第十一章 龙卷

　　黑虎鲨号负责的是冲击幸福号的后方，这个任务是最为安全的，既不会受到炮火攻击，也不用和幸福号正面冲撞。黑虎鲨号在接近幸福号到约六七百码距离的时候，方平已经能听到黑虎鲨号上水手的吼声，海盗们已经蠢蠢欲动，一些力气大的巨魔已经开始准备投掷长矛，只要再接近一些，幸福号就要遭受一波长矛投掷，接着就是撞击、登船、血战。
　　然而布兰登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空气中游离的魔法元素被调动起来，火元素逐渐被抽离它们原本的位置，在高空聚集起来，在布兰登的引导下排列、组合、修正，一个直径足有五六米的巨大火轮逐渐成型。
　　熊熊的烈火灼烧着空气，扭曲了光线，其间还伴随着爆裂的巨响，似乎有数斤的火药在高空被点燃。
　　布兰登在火系魔法上的造诣是无与伦比的，这一点就连他的老师也不得不交口称赞，如此庞大的法术从开始到完成，布兰登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
　　“天降火轮，降！”
　　随着布兰登的口令，巨大的火轮像一只大鸟一样直扑而下，准确地落到了正在追击的黑虎鲨号上，随后引发了一阵剧烈的爆炸。黑虎鲨号那根足有两人合抱的桅杆直接被炸断，黑帆在火轮降下的瞬间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一时间黑虎鲨号上惨叫声、哀嚎声、爆炸声不绝于耳，一些幸运没有被火轮直接击中的海盗果断弃船跳海，却被崩飞的木板击中，哭喊着沉下了海。
　　桅杆被炸断、船帆被烧毁、龙骨受损，黑虎鲨号已经完全失去了追击的能力，目睹了这一切的方平深感恐惧，平日里酒壶不离手，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布兰登居然有这等的破坏力，举手之间就击沉了一艘中型海盗船，而且看布兰登还毫不在意的样子，好似刚刚只是搬开了一块拦路的石头一样理所当然。
　　“很高兴当初我们没有成为敌人，布莱克法师。”罗伯茨说道“如果您方便的话，可否将船头的金海螺号一起解决掉呢？”
　　布兰登瞟了罗伯茨一眼，道：“你想的倒是美！这附近的火元素已经被我抽干了，短时间内没法再放一个这种程度的法术了。金海螺号你自己解决吧！纵横海上的皇家幸福号，总不至于奈何不了一艘金海螺吧？”
　　“当然，当然。”罗伯茨赔着笑，目光躲闪，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显然布兰登的实力有些超出他的预估，令他不得不产生了忌惮。
　　“三叉戟号进入射程！”
　　本来黑胡子舰队理想的进攻流程应该是黑虎鲨号先撞击幸福号尾部，接着是金海螺号，三叉戟号则趁幸福号上骚乱的时候快速通过火线，攻击幸福号的侧面。但是刚刚布兰登举手投足之间就击沉了黑虎鲨号，正面的金海螺号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犹豫，速度上慢了一拍，结果还没有撞上幸福号，侧面的三叉戟号已经进入了火炮的射程。
　　“三叉戟号进入火炮射程！”
　　“你们这些船底的臭虫在犹豫什么？立刻开炮！给我击沉那艘船！”
　　“开炮！”
　　“开炮！”
　　海盗们怒吼着，一层一层将命令传给炮手，炮手们早已瞄准了半天，命令一到，火炮的轰鸣声立刻响起。
　　皇家幸福号上足足配备了二十门火炮，为了得到这二十门火炮罗伯茨可是在卡特琳娜那里花了大代价。二十门火炮，十门一轮齐射，有效射程1200码，而风向又对三叉戟号不利，要想接近幸福号要挺过足足三四轮齐射。
　　“方平，反正你也在这看半天了，不如你去帮一帮炮手们吧！如果是你的话，不论冷却还是装弹都会快很多吧？”布兰登说道。
　　“好。”方平有炼金术的能力，炮膛冷却和装弹自然不是难事，他甚至可以自己造出炮弹来。另一方面方平也想看看前辈的火炮工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便答应下来。
　　有了方平的帮助，幸福号的炮击频率大大提升，而三叉戟号上的海盗们似乎没有应对火炮的经验，只三轮火炮齐射就将其打的丢盔弃甲，还没等接近幸福号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而金海螺号在目睹了三叉戟号的败北以及黑虎鲨号的惨状之后，再想与幸福号硬碰硬已经是痴人说梦，何况前二者的惨败早已磨平了金海螺号的斗志，不等与幸福号接触便已拨转船头，逃之夭夭。
　　“现在，”罗伯茨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地拖出棉布杰克，一脚踏在了他的胸口上“你的黑胡子船长在哪？你还认为我没法战胜那个藏头露尾的臭虫吗？”
　　“呵……”棉布杰克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笑出来“咳咳，没用的，罗伯茨，你永远没法战胜黑胡子，你不知道……咳咳，你不知道复仇女王号是一艘怎么样的船，等你见到黑胡子的时候，你就能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挽歌唤不醒水手，女王终会复仇！”
　　“狗杂种！”罗伯茨狠狠地踩了杰克一脚，提刀就要砍下他的脑袋。
　　就在这时，一声长号从远处传来，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时候起雾了？”方平这才注意到，海面上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层薄雾。
　　“我也没有注意到，这有点诡异。”布兰登皱起了眉头。
　　“哈哈哈……”杰克突然大笑起来“他来了，他来了！今天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你闭嘴！”罗伯茨狠踹了杰克一脚，转而问布兰登道：“布莱克法师，这是怎么回事，是某种魔法吗？”
　　“不，这不是魔法，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奥术波动。”布兰登面沉如水。
　　“那这到底是……”
　　“船长！北方发现海盗船，距离10海里，航速……16节！不，18节，20节！”
　　“20节！”罗伯茨倒吸一口凉气“你他娘的别乱说话，世上哪有那么快的船！”
　　“是真的，船长！而且对方的速度还在提高，已经到22节了！”
　　“他娘的！”罗伯茨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瞭望镜朝海面观察了一番。
　　“是黑胡子！”罗伯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炮手，开炮！开炮！快开炮！”
　　炮手得令，十门火炮一起开火，轰鸣声不绝于耳，火药味儿充斥着方平的鼻腔。
　　“船长，没有用！那船……那船它……它复原了！”大副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快哭出来了。
　　复仇女王号逐渐逼近，方平终于看清了它的模样，那是一艘宏伟的大型三桅杆舰船，通体用金红色装饰，最高的桅杆上挂着暗红色的船帆，顶上则是飘扬着火骷髅的海盗旗。船头是一座长角骷髅的雕像，雕像两侧垂下用于照明的提灯，此时提灯里正闪着诡异的金色光芒。船的两侧镶满了骷髅和人骨，显出她的船长那可怖的喜好。船尾上则粉刷着她的名字。她就像是一头美丽的野兽，在满是雾气的海上游荡，择人而噬。
　　十门火炮齐射两轮，被集火的复仇女王号已有多处破损，然而她却像巨魔一样拥有着可怕的自愈能力，被打碎的木板，破损的船帆如同血肉一般在慢慢愈合。
　　“这，这不可能！”罗伯茨见了鬼一样地惊叫起来。
　　“我告诉过你的，她是不可战胜的。现在已经太晚了，她会杀了你们所有人，你们的骨头将会用来装饰她！”杰克嘿嘿笑着，似乎已经进入了某种疯狂的状态。
　　事到如今，罗伯茨已经懒得再搭理杰克，眼见炮击没有任何作用，他不得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布兰登。
　　“布莱克法师，现在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能不能请您再放一次刚才的那个……嗯，那个轮子？”
　　布兰登翻了个白眼。
　　“我来试试！”莉莉丝观察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出手一探究竟。
　　莉莉丝是一位主修风系魔法的法师，刚一上前，方平就察觉到周围的气流有了些许的变化。微小的气流在方平身周打着旋儿，逐渐朝莉莉丝汇合而去。很快，气流越来越强，越来越急，莉莉丝的法师袍开始疯狂地鼓荡，周围的雾气被吹散，头顶的云彩已经成为了螺旋状。
　　所有的气流都在莉莉丝前方聚合，随着奥术波动越来越强烈，方平开始听见风的呼啸声，空气在莉莉丝面前两百码处开始旋转，其速度越来越快，不只是天上的云彩，甚至海里的水都被倒吸上天空，形成了一场粗壮的龙卷风暴。
　　海面不再平静，幸福号随着波涛开始上下翻腾，龙卷风越来越强，甚至在前方形成了一个漩涡，终于在方平觉得马上就要撑不住的时候，莉莉丝朱唇轻启，喝到：“六合龙卷，去！”
　　强大的龙卷风仿佛收到了命令一般，呼啸着撞向远处的复仇女王号。霎时间，波涛翻腾，风暴肆虐，海面上像是千军万马踏过一样，撕扯的不成样子。
　　终于，魔法结束，元素散去，风暴平息，只有天上的残云诉说着方才的惨烈。而被风暴清洗过的复仇女王号，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