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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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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张斌到西城派出所报道已有一个月,陆明没给他安排具体业务,只是让他在集中学习时,负责传达一些上级的精神,读读法规条例,当然,张斌也乐得清闲。
  陆明之所以这么做,因为知道张斌正处于人生的低谷,并没有急于求成改变他,但相信通过努力,因势利导,潜移默化,最终会使张斌有所改变,这不仅是出于对老同学的感情,也是杨局长交给他的特殊任务,让陆明保证一年内还给他一个全新的张斌,他清楚这是杨局长对张斌的爱护,
  他也不想看到一个优秀警察继续沉沦下去,时时感到有个无形重担压在肩上。
  初雪来的较早,是兰城近年来最大一次降雪,鹅毛大雪整整下了两天两夜,厚度达到近50厘米,整个城市变成白皑皑的世界,除张斌和少许人留守外,陆明带领大部分人去参加街道义务除雪,留下的人也没闲着,都在院里铲除积雪,张斌透过窗户注视着院里的一切。
  这段时间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有个男人隔三差五坐在院里长椅上,一坐就是大半天,只是呆呆坐着,从未讲过一句话,所里的干警好像对他很熟悉,从未驱赶过他,现在这个男人正耷着头,纹丝不动坐在长椅上。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大家对他的行为见怪不怪?正想着,小王掂着暖瓶走了进来,大家彼此很熟络,这位张指导员也没什么脾气,闲暇的时候和大家斗斗牌,吹吹牛,很快就打成一片,“指导员,热水我放这啦。”小王放下水壶转身就要离开。
  张斌赶紧叫住他,指向窗外,“小王,院里坐着那个人是谁?”
  小王向窗外探了探头,“哦,你说他呀,哎,说起这个人也蛮可怜,三年前在咱辖区发生一起抢劫杀人案,死者就是他的儿子,老婆受刺激也疯了。”
  “他叫什么名字?”
  “姓卓,叫什么呢?哎,我这脑子。”小王苦思冥想。
  张斌试探道:“是不是叫卓凯歌?”
  “对,就是叫卓凯歌,哎,指导员,你怎么知道他?”
  张斌没有直面回答,又问道;“案子不是破了吗?”
  “指导员你也知道这个案子?”小王说完就后悔,突然想起张斌曾是刑警队队长,应该抓过这个案子。
  张斌怎么不可能知道这起案件,就是因为这起案件,他失去爱人,儿子患上自闭症,当年由于他只想着破案,想着前程,害死爱人,害了儿子,他至今无法原谅自己,是内心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
  看着沉默的张斌,小王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耳光,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揭他的短吗,刚才的话肯定刺激了他,要是记上仇,以后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小王正懊悔着。“后来怎么样?”张斌突然问道。
  “什么,噢,这件案子原来有刑警队负责。不是警务改革吗,三警合一,所里也负责刑侦工作,因为案子发生在西城区,就移交给咱们所,负责后续追捕,自从陆所接替王所工作后,不知跑了多少冤枉路,始终没找到凶手,这几个人好像人间蒸发一样,销声匿迹了。这个卓凯歌三天两头来问案件的进度,在这一坐就是大半天,开始我们也劝劝他,时间久啦也就习惯了,就由着他自己,哎,真可怜!”小王同情道。
  张斌很难把这个头发灰白,满脸胡须的男人与原来的卓凯歌划上等号,沉重的打击和煎熬让一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成一个沧桑颓废的老翁,看着落魄不堪的卓凯歌,不由得产生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张斌披上外套走下楼去。
  老话讲“下雪不冷化雪冷。”清晨刮起西北风,气温骤然降至零下十几度,卓凯歌却像一尊雕塑纹丝不动坐在长椅上,也许是麻木太久.或许心早已冰凉,希望变成盼望,盼望变成企望,企望变成绝望,现在只剩下一具毫无灵魂的躯壳,记不清多久没有洗澡理发,也记不清在这苦等多少日子,儿子的骨灰永久埋在冰凉的泥土里,如果还健在,大学已经毕业,也许已经结过婚了,当然这一切永远不会再实现。
  最让卓凯歌恐惧的是自从儿子走后,妻子再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除了吃饭睡觉,剩余的时间只是呆呆坐着,精神科的专家会诊后告诉他,像何娟这种受到强烈刺激的病人治愈的概率很低,目前世界上没有很有效的治疗方法。卓凯歌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撑不住,妻子该怎么办,没人可以继续照顾她,卓凯歌不敢想像未来的日子。如果能够抓住凶手为儿子报仇,妻子的病情或许会有些好转,但这最后的希望也渺渺无期.只能这样漫长的等待下去。
  “今天可真冷啊!”有人坐在他的身边。
  看到卓凯歌没有一丝反应,这位又没话找话道:“今年的雪来的真早,瑞雪兆丰年啊。”卓凯歌用余光扫一下,只瞄到肩上的警花,想着应是所里的警官。
  “嗯。”卓凯歌勉强回应道。
  警官递来一支烟,“抽颗烟。”卓凯歌摇摇头。警官只好把烟放进自己嘴里,在身上上下摸了摸,问道:“有火吗?”
  卓凯歌掏出火机,打着后递过去,警官赶忙捂住火苗,把头凑近,卓凯歌这才看清警官的模样,似曾相识,脑海里急速飞转,突然戛然而止,哦,是他。“扑通,扑通……”心脏剧烈颤动,火机失手滑落在地上,警官俯身去捡,还未抬身一记重拳狠狠捶在他脸上,警官没有防备,被打的晕头转向,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里,卓凯歌一个箭步坐在他身上,双手揪住衣领,用力晃着,狂吼道:“你不是说能抓住凶手为我儿子报仇吗?他们在哪?他们在哪?你他妈的就是个骗子,骗子。”心中积存许久的熔浆喷发了。
  耿静静带着留守人员在院子里除着积雪,突然听到声嘶力竭的咆哮,大家这才看到卓凯歌和张斌在雪地里撕扯着,张斌明显处于下风,被卓凯歌死死压在身下。大家被这一幕惊呆,一时没作出反应。耿静静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们拉开。”大家这才如梦方醒,急忙跑过去,这时的卓凯歌像头野兽迸发出全身的气力死死拽住张斌的衣领,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俩分开。
  张斌坐回长椅,缓了缓神,啐了口含血的吐沫,左脸颊已经红肿,看来这一拳着实不轻。
  “指导员,你没事吧。”耿静静递来一个毛巾。
  “没事,还死不了。”张斌接过毛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这人疯了吧,无冤无仇干嘛下这死手。”小王莫名其妙道。
  几个人正说着,陆明匆匆赶了回来,刚进院就喊道:“老张,老张。”一把推开围着的警员,瞅了瞅张斌脸上的伤,“这谁打的,派出所里打警察,反了他啦。”
  “是卓凯歌。”耿静静回答道。
  “谁?卓凯歌。”陆明愣一下,接着问道:“他人哪?”
  “关在拘留室。”
  “老陆,把他放了吧,这事不要再追究啦。”张斌说道。
  “不行,这不单是你自己的事,这事如果不处理,我们警察威信和颜面何在,老张这事你别管啦。”扭头对耿静静安排道:“你陪指导员去医院检查。”
  “好。”
  “去什么医院,我没事。”
  “有事没事医生说的算,老张,听我的,去医院看看。”陆明不容置疑的说道。张斌不便再拒绝他的好意,只得跟耿静静去医院检查。
  卓凯歌被拷在拘留室的防护栏上,愤怒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经刚才一折腾,劲也泄一大半,靠着墙根坐在地上。禁闭室的铁门打开,走进一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警察,大声质问道:“卓凯歌,你胆子不小,敢打警察,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袭警。”
  卓凯歌慢慢抬起头,看到说话的是陆明,他们已经打了三年交道,也算老熟人。
  “哼哼。”卓凯歌冷笑两声。
  陆明蹲在他面前,语气缓和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一直没有抓住杀害你儿子的凶手,心里对我们警察有怨气,这我都能理解,就算再有怨气也不能打指导员。”
  “我打的就是他,当初对我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抓到凶手为我儿子报仇,我等啊等,等了三年,我头发都熬白啦,凶手呢?凶手呢?儿子死了,老婆疯啦,我他妈的也不想活了,我活够了,随你们的便,你们愿怎么判就怎么判?枪毙我都行。”卓凯歌情绪激动的挑衅道。
  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陆明心软下来,轻叹一声,掏出钥匙解开他的手铐,“凯歌,凶手一直未抓到,你该打的人是我,但只有张斌你最不该打。”
  卓凯歌迷惑不解的看着他。
  陆明接着说道:“你不会知道!三年前,张斌为了侦破这个案子,连续几天几夜没回家,根本没时间照顾生病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妻子和儿子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妻子被大火活活烧死,他的儿子目睹一切,当时他的儿子才三岁啊,这么小就看到自己的母亲......”陆明哽咽的说着,停顿一下,情绪平稳后继续说道:“从那以后彤彤就得了自闭症,张斌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认为是自己害了妻子和儿子,为了自闭症的儿子,辞去刑警队大队长的职务,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他等于放弃自己大好前程,一个仕途无量的警界之星沦落到派出所当一个指导员。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卓凯歌最悲惨。好了,话说到这,你在这冷静想想吧。”
  陆明走出禁闭室,对小王安排道:“等下班就放他走吧。”
  小王诧异道:“陆所,像他这样最少也得弄个行政拘留,关他个十天半个月。”。
  陆明黑脸一沉,“我说的都不管用,是吧。”
  小王赶紧立正道:“是,坚决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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