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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平淡如斯 / 第2章 下雨了

第2章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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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人相处是一门学问。
  可这门学问太深,甚至没有规则,随时在变。
  人喜好不同,臭味相投的人也不好找,那就只能老实待着,起码不去惹事。
  陈耀轩二十七岁了,没结婚,单身,虽然以前有过爱的人,但也许是不那么意合情投,就此分手。
  这倒不是什么悲伤的事,因为太深的感情各自别离,那才会悲伤。
  她是个太活跃的人,向往所有最前卫和时尚的一切。
  耀轩有时候太安静,有时候话很多,兴许不在她想要的那个时间说了不该说的话,兴许是在她希望的某个时间,却什么也没说。
  在城里还是乡下,耀轩不是个完美主义,但苛求自己尽量别招人烦。
  如果很多事那么做是错的,又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做还是不做,违心的难受。
  与其这样,不如躲开一些。
  本来早晨是要大扫除的,清理院子的野草,下午去镇上转转,雨水就那么不打招呼的来了。
  这里早已不是儿时的样子,整个原野上全都长满了茂密的植被。
  以前,这里发现了矿藏,国家要开发工业,同时人口大量的减少,乡亲们也全都冲向了大都市去谋生。
  种地,耕田,不如城里打工赚得多,所以很多老人和小孩子留守在村子里。
  这已经是多年之前的往事,后来很多人搬迁,加上自然保护政策,矿藏项目就此打住,成了一行军人的训练场。
  北国平原少有高山,顶多是起伏的丘陵,像巨人横卧,像猛兽伺机而动,就在那原野的远处,遮挡四面八方袭来的风。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陈耀轩烧了开水,柴火是好多年前遗留在老院子里的木炭,当年大伙还都崇尚喝啤酒,吃烧烤。
  泡一杯茶,听着雨声,只得继续画漫画。
  玻璃窗外的窗台上,一只被雨淋湿的鸽子,似乎是隆隆雷声影响了磁场,鸽子迷了路,站在窗台上躲雨。
  “嗨,小家伙!要进来吗?”
  陈耀轩打开了窗子,在窗子的室内窗台上,摆着一碟炒豆子,这淋雨的白鸽,晃动身体踱步跳进来,径直朝着瓷碟走了过去。
  它啄了一颗豆子,似乎颗粒太大,就又吐了出来。
  于是陈耀轩缓缓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不多时,他拿了一小把白米出来,窗前的白鸽,却没了踪影。
  他苦笑着,将一把白米放进了卫衣口袋。
  夏末,本该大雨倾盆的时节,今日的雨水却异常的温和。
  直到陈耀轩画完了七天份的漫画草稿,接近中午,如细丝的雨还未停。
  家中的电视还是儿时的古董,黑白电视机,上边盖着勾花的白色布帘,当然这种老电视机,接收不到有线信号,就只能当做摆设。
  陈耀轩想出门,想去原野中转转,于是换上了靴子,找来了父亲生前的军绿色厚雨衣。
  当他刚准备踏出房门,却见到院子里坑洼水边,几条挣扎无力的蚯蚓,已经被雨水浸泡变了形。
  “幸好这附近不能钓鱼,否则我会把你们都抓起来。”他自言自语着,嬉笑着上前,徒手将蚯蚓一一的捡起来,放在左手心,已经是慢慢的一大把。
  走出院子,找一处没有太多水,又是高大树木的下面,他将蚯蚓们放生。
  等起身放眼望去,原野上一片白蒙蒙的,似乎是暑气的地热,将雨水蒸发雾化,令人眼中看到朦胧的景观。
  院子已经是独院,南面几公里便是大河的一条支流,曾经是用来灌溉农田,现在却孤单的再无人去招惹。
  在这里看不到那条河,河流扭曲的绕着圈子,从东边向南,在南边又拐弯向西,到了东南边十几里的地方,又绕开一片再无人打理的香椿林,朝着北边延伸。
  似乎这条小河,就是这要蛇形蜿蜒一直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他踩着野草之间的积水,下雨让所有的绿色都变的崭新,这种感觉像是从未沾染世俗的尘埃。
  院子的大门,在西南角向西边开着,一条杂草丛生的路,就从北边几里地的乡镇公路通过来。
  他回来的时候,是几天前,去镇上备案,又徒步走回来的。
  仿佛这次回到故土,像是一次冒险,因为这里的村子早就没了,在几年前准备搬迁的时候,父亲作为守在这里最后的一个人,镇里边给他安排了一辆皮卡车,叫他每年到了汛期,按时去南边的河道闸口去放水。
  春来,父亲去放水,让水流沿着周围遍地的小沟渠,滋养这片土地,树木、绿草、野花,全都可以享受般的畅饮。
  夏天,父亲会拿着镇里发给他的标枪,在这片荒野中四处转转,看看有什么可以的人,会不会来偷偷砍伐,会不会有来捕猎野生小动物的。
  北国的这个小地方,没有大型的猛兽,倒是有很多席地生存的小家伙们。
  野兔、山鸡、各种鸟类,还有一些田鼠、鼹鼠、甚至几种叫不上学名的獾。
  也许是这个地方,在河岸的外侧,就是零星丘陵所在的军队,那些不安分的人,也少有闲来。
  到了秋天,父亲会开着车四处去收集落叶,一来运回家当做引火做饭的柴,二来尽可能让这里别那么死气沉沉,因为落叶多了,腐烂之后难免让这里成为黑土地,难免会发酵出各种难闻的味道。
  毕竟,在某个时间里,会有勘探人员来此,也会有途经此地露营的军人。
  到了冬天,这里就成了白色的银装乐园,没有一丝脏污的脚印和车辙,远望久了,便对这里产生了感情,甚至疼惜。
  汛期大约都是在八月的中旬,也就是过不了几个月的日子,那时候河水会涨满,大河还有小河,都会将各处的水库蓄水到饱满,最后河道所有闸口畅通,让它们快快走向大海深蓝。
  父亲没有什么特定的职责,大概就是如果有人来这里的时候,做个引导、向导。
  现在父亲走了,方圆几十公里,活人就只有陈耀轩一个。
  他算是接了父亲的班,镇上也一直没有拆掉深埋地下的电缆,在距离院子西边的一片槐树野林旁边,就竖着一个水泥小屋,那便是给这孤零零小院供电的变压器。
  在院子北边,靠近小公路的那里,有通信公司的一座铁塔,除了让这里手机有信号覆盖,还牵了一根光缆。
  每个月的电费和网费,从漫画稿费里边,陈耀轩还是出得起,不过以前,是镇上有人负责供应。
  父亲走的时候镇上已经打算取缔这里,但是陈耀轩请求信任,他才有了这个田园隐居一般的居所。
  想的多了,走的远了,就不经意的走到了一排冷清的、许久没有照看的海棠树下。
  以前这是一大片的果园,现在都没人所属了。
  除了海棠,其中夹杂着几颗枣树,这个季节都还没有完全成熟。
  可是陈耀轩等不及了,就从地上捡起小土块,找几个趁手的石头,朝着树上扔了过去。
  细声的雨,突然就被他的“偷袭”,树枝晃动着洒落哗啦啦的水,也带着一些半熟的果子掉了下来。
  他像个孩子,雨衣也变的像个斗篷,因为他的奔跑,飘在了身后。
  捡起青枣,还有几个泛出一点红光的海棠果,顾不上干净,就拿在手中往积水里晃几下,随手一搓,咬一口。
  “哇,好酸啊!呸……”他一个人笑自己蠢,赶紧把青枣换个口味。
  嗯,这个还是好吃,清脆味甘,只是没有秋时那么甜。
  一个人在树下拿着石头扔来扔去,果子弄的多了,就索性用雨衣接着,捡了满满好多。
  傻乎乎的开心,小跑时走时停的回了家,一股脑将果子都放进了水盆中。
  院子中间有一个压水井,老式的压水机,倒一点引水,胶皮垫子让整个压水筒变的密闭,上下压动杠杆的铁手柄,不多时,清澈的地下水就从压水机的铁筒豁口那里流出来了。
  洗完果子,再接上满满一水桶,这就是一天的饮用水了。
  褪去雨具,搬一个小板凳坐在正房门口,手里拖着果盆,一边吃,一边欣赏雨景,那简直是太惬意不过。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陈耀轩的手机。
  “喂?蛋蛋吗?你要来吗?我这里可好玩了!哈哈,这周的稿子画完草稿了,再有两天我就画好,到时候给你传过去。”
  蛋蛋,是他的漫画编辑。
  似乎是在大城市的某条街上,蛋蛋一边歪头拿着手机,一边买快餐盒饭。
  “下雨了你知道吗?这边好多车都堵在路上了,该死,我打车半路就下车了,现在要走回去。本来打算让你接我,才想起来你回乡下了。”
  耀轩嘿嘿笑的好开心,起码编辑是这世上,像朋友一样什么都愿意和他分享的人。
  “嘿嘿,这就是城里和乡下的不同了,我这里也下雨了,不太大,正合适。”
  “对,你小子喜欢下雨,唉,不是我乌鸦嘴啊,你小心点,气象上边说雨水会超你那边去,不过按理说北国的雨应该没有南国那么大,可你还是小心点好,毕竟荒无人烟,出点事一时半会没人知道。”
  耀轩笑着:“放你的心吧!我爸爸一个人在这里守了十多年,也没出过事。哎,你是不是又去街上买盒饭了啊?有女朋友的人了,就不要凑合了啊!”
  “管好你自己吧,稿子别忘了按时交啊!先挂了,拎着东西打电话,手腾不开。”。
  絮叨这么几句,无非就是工作上的催稿。
  耀轩撇嘴扬起眉梢,把果盆放在大方桌上,走到窗边的电脑桌前,深吸一口气:“还是先画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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