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同的夜

　　月明，离天山脉的夜晚还是那样静，村前山坡，孤坟独立。
　　“呀，这不是小浪哥吗，今晚怎么有空？不是来讨债的吧！”凌夜领着墨雪拖着铁枪自山下而来看见自己长待的老地方坐着妖小浪，远远的便开始打招呼，“浪哥，你这是哭啦？”
　　“小夜啊，你可来了！我最近天天挨打，出来哭也没人看，感觉哭都没有意思了，快哭不下去了。”妖小浪抹着脸上的泪，哭腔中满是委屈。
　　“你师父打你了？”凌夜瞅了瞅梨花带雨更有些奇形怪状的妖小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想笑又不敢笑，欠人情债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没，我师父怎么会舍得打我呢！”妖小浪对凌夜的发问感觉匪夷所思，师父还要听我拍马屁呢，又如何会打我，凌夜这小子是个白痴，不会懂有人拍马屁的感觉。
　　“那是谁？”
　　“你这人好没意思，至少要认真猜一下的，刚猜了一个人就不猜了！”
　　“浪哥，我就知道你有个师父还有个师妹，我还能怎么猜？难道让我猜是你师妹沈薇打的你？你如此威武帅气，更是实力强大，就算你师妹舍得打你，她也打不过你啊！”
　　“嗯，你这句威武帅气很是受用，聪明劲也是足够的嘛，我刚才还想你是白痴呢！就是沈薇那小娘皮打的，还是天天打，没事就打！她是女的，我又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只能忍气吞声，任其欺负了！”妖小浪咬牙切齿，顺手抓过凌夜来就是一顿胖揍。
　　“浪哥，轻点，别打脸，我伤刚要好！”鼻青脸肿满头黑线的凌夜急忙喊道，墨雪趴在一侧安静的看着，只是看着，看到最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拳脚过后，片刻的安宁。
　　“你小子不错，怪不得沈薇小娘皮跟我说，让我在这跟你多交流可以开心很多呢！”心情舒畅的妖小浪满足的站起身，随手朝不远处一指，“赏你还有狼崽子的！”
　　凌夜看了看妖小浪所指的不远处，一具岩熊的尸体，看了看远去的妖小浪，你他娘的这是跟我在交流吗？你这是在拿我的肉体来发泄，凌夜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心中忽然冒出了个念头，终于还是人情肉偿了，除了肉体自己还有什么呢？肉偿就肉偿吧，只是不知道这肉偿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长枪直冲，雷鸣电涌，伴着阵阵的狼嚎，一段时间后世界又归于沉寂，月仍是那样的明，雷劫兽事件之后，自己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天还是那样的天，自己的心中还是那样的孤独，周围都是对自己好的人，心中的情绪无处宣泄，便只能对着月下的苍穹杂乱的挥舞着长枪，只是在自己每次骂天之后总感觉灵魂之中有些东西在流逝，而心脉之内也再也无法留住多少元力，剩下的这幅皮囊可能这几日吃了岩熊肉的原因倒是越发健硕。
　　次晨，探望张无宏给了凌夜一阵感叹，张无宏的爹绝对是亲爹，凌夜被雷电伤的那么重都可以正常活动了，而张无宏还在炕上躺着，皮开肉绽刚有愈合的迹象，下手是够狠的，让凌夜又好生羡慕了一天，那小子倒是乐的不轻，可能是觉得这次寻机缘有所得，可能是在炕上躺着有人伺候，也可能是觉得二丫终于带着朱青云离开了渔港村。
　　夜来。
　　明月，长枪。
　　从正常活动以来，凌夜的身旁便多了那只叫墨雪的小狼崽，寸步不离，包括上茅房的时候，凌夜也就只能时刻抱着他的那杆长枪来提防着墨雪的亲近。
　　想着回到村子里众人所受的责罚，想着自己的置身事外一般，原来关爱不一定都在蜜语甜言中，也有可能在那严苛的管教下，而那些东西离开自己已经很久，很久了。
　　翻涌的云遮住了原本明的月，今夜的雷电似乎更粗了一些，村前山坡的吼声似乎带着无尽的怨，伴着狼啸久久不能平静，一样的少年，一样的枪，身边又多了一条随之跃空而起的小狼崽子。
　　一阵风，让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凌夜感觉微微的冷，旁边的墨雪轻轻动了下耳朵然后趴下继续休息。
　　“小夜，那夜是我不好，我们应该正经的交流。”踏风而来的妖小浪没有哭，却是鼻青脸肿，言语中更全是诚意。
　　“浪哥，来吧，轻点，尽量别打脸，不管正经还是不正经的我都接着，现在的我都是你的！”凌夜摆出一副献身的姿势，虽不情愿却义无反顾。
　　“沈薇小娘皮说了，我怎么对你，她就怎么对我，所以今晚咱们还是正经的交流一下吧，把那些不正经的东西收起来！”妖小浪很严肃认真的看着眼前早已神态迷离的凌夜，生怕凌夜会错意生扑上来。
　　“那好，你说咱们干啥？”
　　“聊聊！”
　　“聊聊也可，浪哥，我们为了什么活着？”
　　“活着？首先要生才能活吧，生便是存于世，活便是追寻梦想。或许这世界根本就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的人生只是别人的一场游戏，让我们为了活着苦苦挣扎正是那些人的目的，如此活着的人便没有闲暇去追逐真相。也就是有些人只希望我们生，却不希望我们活。”妖小浪望向苍天，天已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正如你每夜来骂天，天降雷罚，罚却不重，似乎每次都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这未尝不是一种戏谑。生存本来就已经很累，再去想为了什么活着只会更累，我不想那么累，所以不去想，活着就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有些东西越是探究越是让自己心寒，不如作罢。”
　　妖小浪的脸上难得现出了严肃，可能这个话题本来就有些沉重，“自我出生之时便无父无母，当然，这是我师父跟我说的，我也就对那些父母疼爱亲情什么的从来都没有期望过，而你不同，你父母兄长可能尚在，你内心对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亲情很是希冀，其实这种带有希望的等待更是煎熬，平日里师父待我如子，而你的乡亲们却不能那样待你，乡亲有很多，有些事他们怕做的太过了让其他人说闲话，这也是人之常情，人言可畏，谁都怕好心却得来恶果。”
　　凌夜听到此些话若有所思，或许妖小浪的观点绝大部分都是对的吧，若每个人都去追逐活着的真相那又有多少人会全力劳作，那这个世界会不会变成一片荒芜呢，或许自己对父母亲情还存有太多希冀，但那希冀真的存在吗，还是如自己平时所思，自己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
　　“浪哥，跟我讲讲这个世界，或者这个大陆吧！或者讲讲修炼的事情也好。”
　　“我只知道这片天地叫幻天世界，或者就如这个世界的名字一般，本就一片虚无而为幻吧。至于修炼的事，其实就是化外界之气为己用，至于这外物应该是万物，所有可以给自己力量的一切，前人们在修炼的过程中慢慢总结出了一些理论，为修炼之途划分成立好多境界，这样让大家在修炼的路途上也好有个参照，感元境你已经走过，悟元境你已达到，纳元境你也曾经见识过，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迅速提升自己境界的，纳元境之上便是聚元境，聚元境上是凝元境，凝元境上是地元境，地元境上是天元境，天元境上……我就不知道了。各个境界又有所谓的身境、心境、魄境、魂境四个小境界。”
　　“为什么这些个境界会有如此叫法？”
　　“可能是因为当初给境界起名字那人比较懒吧，也有可能学识浅，想不出更有内涵的名字！稍等一下，我们这是在聊天吗？我怎么感觉是我在为你解惑？”
　　“我啥都不懂，啥也没有见识过，那不就只能问你吗！别把这聊天搞的那么正式。你别打断我，我刚才想问啥来着？”
　　“小夜，人活着可能一直都在被逼迫，我不敢去外面的世界，师父说外面的人有太多的谎言，因为他们需要面对很多人，想要让很多人都喜欢自己，那样自己才能活的惬意舒服些，正是这对惬意的追求逼迫着他们说着更多的谎言，因而也让他们活的更累。你不同，若你真的想知道父母兄长的消息，你该尝试变的强大些，然后去寻找他们的踪迹，心脉与神魂缺失也不一定就无法进境，毕竟世界很大，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鱼师伯说的。以后若是在外面有摆不平的事，就报你浪哥的名字。”
　　“浪哥，报你名字你不怕人家找你来算账吗？”凌夜瞪大了眼，狠狠的记住了妖小浪最后那句话，这可是条大粗腿啊，一定要抱紧了，听这口气，浪哥绝对没有摆不平的事，少年，尤其是山里的少年有时候总是很天真的。
　　“跟你这人聊天真没意思，客套一下就当真了！走了，后面没事就不来找你玩了，打又打不得，聊又没得聊，没劲的狠。不过哥奉劝你一句话，以后娶媳妇千万别娶沈薇那小娘皮，也别找那样的，太吓人了。”妖小浪摆出了一个很酷的仙人姿态，轻盈的身形，双手倒背，踏空而去，临到山坡下时不知为何，妖小浪仿是被狠狠的踢了一脚，踢向很远的地方，爬起来的妖小浪风一般的逃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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