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站着的十位男青年，在听不到声音后都一愣，然后他们看向老巫觋的脸，就看到他已经闭住了眼睛。
　　待他们反应过来时，那精瘦青年惊恐地喊道：“老巫觋死了！他死了！”
　　“闭嘴吧你这蠢货！难道我们没看到吗！”壮实的青年愤怒地一把将其推到一旁，连忙上前将耳朵贴在老巫觋的胸膛上。
　　良久，他一脸黯然地低头道：“他胸膛中的鼓声，已经停息了。”
　　说完，其缓步走出屋子，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在外边等候的女人们。
　　其刚离开不久，屋外就响起了悲戚的大哭声……
　　男人们逐个离开了屋中。站在屋外，络腮胡青年吼道：“行了！你们先别哭了！”
　　在女人们被他吼住时，他低沉地说：“老巫觋是走了，可我们还得活！”
　　有女人哭着问：“怎么活？今后有人得病，再也无草药医治，今后要是受了伤，也无法痊愈了！”
　　“行了！你想说的我都知道！”络腮胡青年言：“可事实已经是这样了！我现在就给你们两条路选择！”
　　看着一脸茫然的女人们，络腮胡青年伸出食指：“一，听从老巫觋临终的话，在这里等着虎子长大一些，然后让他带领我们！”
　　“这，这万万不可啊！他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孩子，用什么带领我们？”精瘦青年立刻反对！
　　他的话立刻让那壮实青年感到不满。
　　他一把抓住精瘦青年穿着的兽皮衣将其提起，怒言：“你看不起虎子？你不要忘了，他是风大哥的儿子！”
　　精瘦青年抓住他的手，挣扎着吼道：“风哥又怎么了？我承认他曾经是我们中最强的，可是他在八年前就已经被异兽吃了！你能保证风哥的儿子就跟他一样厉害吗？不说别的，如果现在有异兽攻击这里，连巫觋都没有的我们，该怎么对抗异兽？在这种破地方该怎么防御？”
　　“这……总会有办法的！”尽管壮实青年还在嘴硬，但他心里已经动摇，手上的力道也就弱了。
　　精瘦青年挣脱他后，理顺了身上兽皮的绒毛，连忙说道：“树哥，快说出你的想法吧！老巫觋已经老糊涂了，他说的路是死路啊！”
　　络腮胡青年树哥瞥了他一眼，沉声说道：“老巫觋是不是老糊涂，还轮不到猴子你这个糊涂虫说！接下来，我说出我想的第二条路，那就是迁徙！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找有巫觋的鼠图腾部落合并！”
　　他用沉重的腔调，一字一句将心里的话说完了。站在现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低下了头，开始思索未来的出路。
　　这时，三位男孩中，那位被老巫觋称为虎子的男孩，不顾身边伙伴的劝阻，大声说道：“巫觋爷爷说的话是没有错的！大家，求你们相信我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只要我再长大些，一定能帮助到大家的！”
　　一边说着，他用胳膊抹了抹眼泪，尽可能地绷着小脸。他希望这样能让大家看出自己的决心。
　　众人看了看虎子认真的神色，无声持续了一阵。
　　一位中年妇女最先打破了寂静。她抬起头，一脸愁容地说道：“我先不说迁徙的对错，树子，你觉得我这活了五十多年的老婆子，上路后又能走多远呢？”
　　她的问题让树哥皱起了眉：“这个问题……”
　　他的话未说完，另一位少妇插话道：“还有别的问题！如果我们从这里离开了，遇到了强大野兽群该怎么办？还有异兽，万一碰到异兽，我们不是全得死吗？”
　　两人的问话，让树哥无法回答。就在他思考的时侯，精瘦青年猴子言：“大家实在是想得太多了！我们只要小心点就好了，就算是异兽，一下子见到我们这多人也是不敢动手的！”
　　一旁的壮实青年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抱着胸嗤笑：“说得你好像见过异兽似得。”
　　对于他的讽刺，猴子一副没听到的样子，笑着说道：“大家真的是过于谨慎了！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路，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到时候是我们追着野兽跑呢！而且最重要的，树哥很强啊！虽然我们会的捕猎技巧不多，但就凭树哥的力量，保护住大家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看到众人的视线汇聚于自己，树哥眉毛一挑，心中微微有些受用，他微笑言：“咳嗯，就是这样这样，虽然我的力量无法和当年的风哥比，但应该也算是个勇士……”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虎子打断了：“叔叔！我们不能走！巫觋爷爷知道的东西多，我们应该听他的！爷爷活着的时候说过，异兽是比野兽更强大更凶残的野兽！这样的存在，根本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对抗的！”
　　顿时，被打断发言的树哥，脸上就闪过一丝不快。但是考虑到虎子毕竟是老巫觋的传人，他还是耐着性子弯下腰，揉了揉虎子的头，笑着说道：“老巫觋的话自然是对的，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我认为我的判断要比他更加正确。”
　　说完，他站起来，扫了一眼众人，一个纵身跳到了身后的茅屋上，伸出手拔起了绑着鼠图腾的青铜枪。
　　站在高处，树哥深深地吸了口气，举起右手说：“现在，同意迁徙的，举起你们的右手！”
　　众人面面相觑，略作犹豫，这在场约30个成年人，大多都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树哥略有不满地看了一眼那位不肯举手的中年妇女，以及不表态的壮实青年。他缓缓放下了右手，笑道：“既然大多数人都同意了迁徙，那就应该少数服从多数！现在我宣布，去收拾一下你们的东西，然后回到这里集合！我们今天就离开这里！”
　　于是，在老巫觋刚刚离世还不到一天，部落就开始准备迁徙了。
　　虎子茫然地看着开始行动的大人们，心里觉得很委屈，因为他觉得自己说得是对的，可是没有人听他的。
　　没办法的他，最后只好反身跑回屋里，抱着老巫觋还未冷的身体，大声地哭了起来……
　　而其他的几个孩子，在不久后就被自己的父母抱走了。
　　听着屋中传来的哭泣声，那位反对迁徙的中年妇女叹了一声，对一旁的壮实青年说道：“雷豹啊，迁徙的路上，你就不要多管我了，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你要保护好虎子这孩子，他父母死得早，一直照顾他的老巫觋也死了，真的是太可怜了。”
　　听着她的叮嘱，壮实青年雷豹笑言：“母亲，你放心吧！你们俩我都会保护好的！走吧，我们也好好收拾下东西去。”
　　中年妇女摇着头：“哎，你这娃真是傻兮兮的，我们家就那一个锅两个碗值得带上，别的东西还有啥好收拾的？”
　　雷豹挠着头，有些尴尬地笑着：“嘿嘿……母亲说的是，可是突然要离开这里了，我心里不知道咋说，好像有个东西在里边跳，让我安定不下来。”
　　中年妇女看着雷豹，慈祥地笑着：“傻娃子！”
　　两个人笑着说着，心中都有一些对未来的期待……
　　就这片刻的功夫过去，部落里的人们就收拾好了要带走的东西。
　　树哥杵着鼠图腾，和举着火把的猴子一起站在老巫觋的草屋前。看众人到齐了后，他就拿起了一旁猴子准备的火把，认真地对大家说道：“为了断绝我们路上可能会有的软弱情绪，我决定将这里的一切烧掉！”
　　对此，众人也没有意见。
　　树哥深吸了口气，然后，他就奔跑着，将家家户户的屋子都点燃了。最后，他回到了老巫觋的茅草屋前。
　　将火把和鼠图腾暂交给身边的猴子，树哥双膝跪地，恭敬地对茅草屋磕了三个头。然后他起身跑进屋，将屋子里的虎子强行拉了出来，将其交给了雷豹看管。
　　树哥看着雷豹，严肃地说道：“抓紧了，别让虎子等会跑进去了！”
　　“爷爷！爷爷！呜呜！……”虎子的眼角，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他拼力挣扎着，却根本挣不开雷豹。
　　而此时，树哥走到猴子身边，从他手中接回了火把和鼠图腾，深深地吸气，大声吼道：“愿，祖先在天上保佑我们迁徙平安！老巫觋！一路走好！”
　　说完，他将火把扔在了茅草屋上。这干草遇到火焰，瞬间就燃了起来！
　　大家看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在火焰的力量下化作灰烬，不由有些难受。
　　女人们不忍再看，就纷纷侧过头去……
　　“放心吧！我一定会带大家过上好日子的！”树哥心中这样想着，他举着鼠图腾转过身，大吼一声：“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