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第一天

　　一辆警车停在居民区外。下来三个人走进小区，中年胖警官走在前面，中间走的是中年，身型挺拔壮硕大叔范十足，眼神凌厉，一看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主。后面跟着一位少女，肤若凝脂，身材苗条，是一个难得的美人。就是状态没那么好，美女警官一步三晃，顶着熊猫眼，不停的打哈欠。胖警官开口道“小静你回去睡一觉，这里有我们呢”。美女警官叫田静，刚从警校毕业，工作很积极。对着胖警官说道“不用了胖叔，我们快点执行任务吧，还要回去睡个美容觉呢”。这位胖叔叫张志东，旁边的叫海峰，他们两个是老搭档。海峰开口说道“大半夜的不让人消停，真气人那”。张志东打趣道“俺们两个无所谓，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成啊，经常熬夜身体受不了的，人老的也快，到时后变得难看，你就嫁不出去了”。海峰说道“我早就跟她说过，让她回家睡觉不用值班”。田静打了个哈欠“胖叔，海叔，你们就不要为我操心了。我刚毕业有很多东西要学呢，值班也是在学习吗”。张志东挠着鸡窝一样的头发问道“小静你值几个班了”，“三次，加上这回四次了”。海峰不满的说道“头一次值班，李奶奶家的猫爬上树折腾一夜，第二次，带一个酒鬼回所里闹一夜，上一会更过分，把那小伙儿教育了一晚上，那人都说了，不小心看了一眼隔壁家媳妇洗澡吗”。田静‘哼’了一声说道“那明明是偷窥，你们别被他骗了”。张志东说道“你以后不要值班了，我们替你值班好不好”，田静“那怎么行呀，我不能麻烦你们”。张志东笑道“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田静死活不答应“我知道两位叔叔对我好，可这是工作”。海峰“老张别绕弯子了，实话跟你讲啊，小静以后你不用值班，你一值班就出事，没事也能搞点事情出来”。田静低头不语，张志东看出小姑娘伤心了，忙解释到“小静啊，你别多想，我们不是嫌你麻烦，咱们刚上岗的时候也是这样·····”。张志东不停的给海峰使眼色，海峰“小静，海叔刚才有点激动了，别往心里去···”
　　王志强借着烟酒的魔力，麻痹紧张的神经。恍惚的听到一阵敲门声，刚缓和下来的心脏，又开始急速跳动起来。条件反射的坐起身来，悄悄地走到门口，聆听外面的动静。过了一会儿，一道女子声音传来“海叔，是不是这一家，怎么没人回应啊”。“错不了，就是这一家”，这一道男声洪亮霸气，穿透力也强。这道男音再次响起“你们退后一点”。王志强感觉不太妙，下一秒就已经知道，哪里不妙了。‘碰’的一声巨响，门板子跟脸来了一次亲密接触。王志强倒下去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满脸胡子，横眉怒目，着实吓人。旁边还有一个大胖子，细长的眼睛，一脸的坏笑。猛烈的撞击加上精神疲惫不堪，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指着两人“你·你们··”，双眼一闭晕了。美女警官扒拉开两人走进来，看着地上的人说道“晕了，海叔你下手太狠了”。海峰掏出烟点上“我怎么知道人在门后面呢，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张志东走进来上下打量着，此时的王志强手依然指着门口的海峰，鼻血还在留着。屋里乱七八糟的，到处是烟头酒瓶，烟酒味儿浓的呛鼻子，忍不住想流泪。张志东捏着鼻子含糊不清的说道“海峰你看把人给吓得，身子都僵了，这脸都变绿了，看看这鼻血流的”。海峰不屑的说道“看清楚这哪是我吓得，他是烟酒过度中毒了”。田静不满的说道“你们别吵了，快把人送医院”。海峰扔了烟头说道“没事，泼两盆冷水就好了”。海峰跟张志东又吵吵起来了，最终架着王志强走了。
　　派出所里，田静给王志强擦鼻血呢。王志强突然醒过来了，眼睛还没睁开呢“来人呐，杀人了”，大声嚷嚷起来了。旁边的田静吓了一跳，躲得远远地看着发疯的人。海峰早就气的饱饱的，被王志强刺激到了，顿时就炸了。站起身喝道“谁要杀你”，这一喝生如同惊雷，王志强吓得面如土灰，小声说道“两位大哥，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喜欢什么就拿去。千万别杀我呀，我还没结婚呢”。海峰喝道“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睁开眼睛好好说话”。王志强紧闭着双眼，摆手说道“别别别，我一睁开眼睛你们就会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随意，里面请”。张志东笑道“这孩子，脑子坏掉了”。海峰“什么脑子坏了，简直就是神经病”。田静反驳道“我看他是个疯子”。听到女子的声音，想到：对面还有女劫匪，这真是太疯狂了。三人经过一番功夫，好一顿解释劝说才让王志强睁开眼睛。
　　三人并排坐着，对面是王志强。田静开口说道“我们接到举报，你影响了邻居们的正常生活，我们找你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王志强紧张的回道“晚上回家的时候被车撞了，醒来后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跟我说话，说我活不过七天。那人好像跟我有仇，要让我受尽折磨而死”。田静说道“你有什么仇家没有，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一下”。王志强摇头说道“我这人胆子小，从没得罪过人。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伤心好几天呢”。田静疑惑道“这就奇怪了，没有仇家，为什么有人要杀你呀”。王志强刚要说话，被海峰拦住了“小子你骗谁呢，人被车子撞了能没事，还说什么看不见的人。你这种开脱罪责的法子，我头一次见到，老实交代，不然拘留你48个小时”。王志强忙解释到“警察叔叔我没说谎，我要是说谎，我就是小狗”。田静听了这一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海峰瞪了一眼田静，开口说道“小伙子，挺顽强啊，以你这态度我得拘留你个48小时”。王志强说道“警察叔叔不要拘留我，我还有工作呢，快迟到了。我们的领导不讲情面那，搞不好饭碗都会丢的”。旁边看电脑的张志东开口了“看你也不容易。你以前没有不良记录，这回就算了。不过要写保证书，写不完不能走”。王志强“保证书马上就写，给你们添麻烦了啊。那个，那个”。海峰“你想说什么”，“那个，怪事怎么办，我··”。海峰“这里是派出所，不是解决疑难杂症的地方”。田静看了一眼惊慌的王志强，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名片，下午打电话给我，我有一个同学是心里医生，给你介绍一下”。王志强拿着名片感激的说道“谢谢，谢谢”，“不客气”。海峰不满的说道“还不快写，在拖着真的迟到了”。
　　王志强忙了俩小时，满脑瓜子都是汗。反反复复写了无数遍，才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把检讨书递上去的时候，张志东皱着眉无话可说了。海峰是个直脾气，看着半篓子废纸说道“写个检讨书这么难吗？居然用了两个小时。还有这些纸都让你浪费了，这都是公共财产，一点都不知道节约，哎，懒得说你，快走吧，以后要自律一点啊！”。
　　出了派出所没精打采的走着。心想：人要是倒霉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当了这么多年良好居民，今日算是破了戒了。正走着脚滑了一下，面朝地倒下去了。倒在地上疼痛难忍，眼泪都下来了。坐起身抹着鼻血疼的嗷嗷叫。看脚底下是一坨狗屎，气的跳起来大骂“这是谁家狗干的，这么没公德心，道德败坏，害群之马，丧尽天良，无耻可恶····”，没人的街道上上演着一常成语朗诵，普通话说的贼溜，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今天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花草树枝结满露水。昨晚下雨的原因，空气中没有半点灰尘，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公园里到处是晨练的老头老太太，有散步的，练太极，甩鞭子，遛狗，跳广场舞等等。王志强看着此情此景感慨良多，以前也是这样的情景，今天见到特别亲切，还有一点沮丧，更多的是使不得，离别这花花世界。“包子，饺子，馄饨····”公园附件小餐馆。王志强灰头土脸的走进一家餐馆，要了三个包子一碗粥。拿起包子咬了两口，眼神落在墙上挂钟。“坏啦，八点一十，这回惨了”，王志强急忙站起往外走。一个年轻小姑娘拦住了去路“这位客人，你还没付钱呢”。王志强往兜里掏去，上下找了个边，一个子儿都没有，连手机也忘拿了。心里说着：惨了惨了，这回丢人丢大了，出门没带钱，稀里糊涂点了东西，这个怎么办才好。心里紧张的不得了，故作镇定的对着小姑娘笑道“老妹儿商量个事儿呗，今天出门没带钱，下回给你补上”。小姑娘“不行，我做不了主，你跟老板说去”。王志强笑道“老妹儿等等别走啊，就这点事儿，用得着请老板吗”。小姑娘伸手说道“不找老板可以，拿钱来”。王志强挠着脑袋“没钱啊”。小姑娘俏脸一红指着王志强“没钱还来吃东西，白吃啊，还有没有王法了”，王志强火冒三丈“哎呀哈，小姑娘说话客气一点，叫谁白痴呢”。小姑娘掐着蛮腰昂头挺胸毫不示弱“该客气一点的是谁呀，一个小屌丝，吃白食还这么横，你以为你是黑社会呀，吃饭不给钱的吗？”。王志强被小姑娘气的说不出话了，心里那个憋屈呀，堂堂七尺男儿，如今沦落到给不了包子钱，还被黄毛丫头欺负，这日子过得生不如死啊，‘老天爷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吧，一道闪电劈死得了’。“抬头干嘛？装酷呀，有本事在横···”，王志强“好男不跟女斗，今天我认栽，唉，那是你们老板吗？”。小姑娘回头之际，撒开脚往外跑。天不遂人愿，没走几步传出一道撕拉声，后面有一道拉扯力。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劣质的短袖破了一个大洞，小姑娘死死拽着衣角。王志强气笑了“小姑娘至于吗”，“撕坏你衣服很抱歉，对不起”。王志强“放手，你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小姑娘“不行，这是原则问题”。王志强叹了一口气“小姑娘，咋们谁都有遇到困难的时候，不要逼人太甚”。小姑娘不好意思的站在一边，不知寻思啥呢。一位消瘦的中年人走过来，对着小姑娘说道“丫头怎么跟客人动起手来了”。小姑娘“爸，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吧，小子你快走吧”。王志强看看父女两人，破衣飘飘的走了。
　　走在大街上寻思。兜里一分钱都没有，连个公交车都上不去。这时候上班已经迟到了，回家那点钱打车去更不现实，到时候午饭都吃完了。看着破了大洞的短袖，这怎么好意思进厂子。最终一咬牙一跺脚啥也不管了，丢人丢到这份上无所谓了，直奔厂子而去。
　　在门卫老头怪异眼神注视下进了厂子。一路上百分百的回头率，人们都在窃窃私语。有惊无险的进了工作室。换好工作服，刚出一口气。一道尖锐的女高音传来“怎么才来，当误多少工作你知道吗”，喊话的正是晓燕。王志强“抱歉组长”，晓燕不依不饶的说道“一句道歉就完啦，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商场还是公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志强“那你说怎么办”，晓燕“扣工资”。王志强“别扣工资，下回我注意”，晓燕“晚了，下回迟到加倍”。王志强今天心情不好，对这女人忍无可忍了，立刻反驳道“公司规定，员工第一次犯错可以不追究，我以前没有犯过错”。晓燕挑起眉毛问道“你这是在教我怎么做事吗，一晚上不见长脾气了”，上下打量着王志强，尖酸刻薄的说道“这回本想方你一马，可是刚才跟组长顶嘴，没有一点承认错误的态度，因此罚金加倍”。王志强气的暴跳如雷“客套话不说，别假惺惺，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尖酸刻簿，势利眼，欺软怕硬，溜须拍马，你说这种人能放过我吗”，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了，这些日子收的委屈一扫而光，那畅快别提多美了。两人旁边聚集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有不怕事大的喊道“小王你吃错药了，要说人家坏话背着点呀，当面讲出来这不找事呢么，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老王好样的，不怕黑恶势力，我要向你学习，晚上请你喝酒”，“你们这些人，有没有人性，你看组长要发飙了，我先撤了”，“别走啊，看一会儿，好戏才刚开始呢”“····”。晓燕失控了，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滚开，小心扣你们工资···”。众人纷纷离开，走出一段距离，聚在一起聊开了，“我估计小王在厂子里待不住了”，“不就吵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对呀，前几天有人打架也只罚款而已，有这么严重吗？”，“你们也知道晓燕是什么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的人，你们觉得会放过王志强吗”，“这女人可不好惹，后面有靠山，王志强凶多吉少啦···”“···”
　　晓燕气呼呼的说道“我管不了你了，咋们找领导去”。王志强摊开双手说道“如你所愿”。晓燕甩着马尾辫进了主管办公室，一路上嘚啵嘚啵讲个不停，王志强跟在后面毫不在意。主管是谢顶的矮胖中年人，猪肝色的脸，为数不多的胡子根根支起，又黑又粗，老款的近视镜，估计有千度左右，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一直瞄着晓燕妙曼的身姿。主管放下手头的活儿，看着二人问道“有什么事吗？”。晓燕迫不及待的说道“主管，王志强今天迟到，我说他两句就不乐意了，骂我骂的可难听了，我一生气就要罚款，他还要打我···”，话匣子一开停不下来了，跟机关枪似的。十分钟后，王志强昨晚睡得不好，头重脚轻的，实在受不了了，靠墙站着眯了一会儿。主管站起来问道“晓燕他动手打你了吗？”，晓燕“没有”。主管“没动手就好，同事之间没什么过不去的”。晓燕听出话中的意思，这老头是要当和事老啊，她可不想轻易放过王志强。晓燕的声音变得肉麻起来，不停的使眼色“主管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他这样骂人，我没脸在厂子里呆着了···”。老头待在那里不知想啥呢，脸上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儿做出决定。板着脸问道“哪个谁，那··”，“王志强”，“哦，小王··，小王··”，叫两声没得到回应，一千度的眼镜往上一推定睛看去，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好吗！这也太不尊重人了，竟然在这里睡觉。晓燕回过身来也看到了，心里偷着乐呢：看你这回怎么收场。主管气的声音都变味儿了“搞什么呢，弄醒他”。晓燕正找不着机会整他呢，又有主管的指示胆子变得大起来，上去就是一脚，正中王志强的小腿。睡梦中的王志强差点跌倒，醒来变得暴躁起来，张嘴就骂“该死的臭婆娘找死呀，信不信我削死你”，突如其来的性格变化，使得晓燕差点吓失禁了。老头对晓燕的做法很不赞同，不过立场依旧没变。主管老气横生的说道“小王这次你做的太过分了，不仅迟到还骂组长，罚你半月工资，以后再犯错就卷铺盖走人”。王志强点了一根烟慢悠悠的说道“不用等到下一次，我立马辞职不干了”。老头一听坏事了，他只不过是部门管事而已，辞退员工可不是他能管的，只不过是拿来吓唬人的。每个员工都有合同不是想开谁就能开谁的，要承担法律责任，还有经济补偿，老员工走了来新人不知当误多少工期，这怎么跟上面交代。事情到了这份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小王不要冲动，我给你机会了，要好好珍惜，这里的工资待遇多好，环境也不错”。王志强可不想听他唠叨，摆手说道“多余的话别说了，我心意已决”。老头严肃的说道“合同上写的明白，员工必须干满一年，中途离职扣薪水”。王志强逼近主管冷声说道“别在这里说教，该扣的我认，你要是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回头瞪一眼晓燕，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两人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回出租屋打了一个电话，满欣喜悦的喝着酒。虽然工作丢了，可心里没有一点落寞。这些年为了生存低声下气受尽窝囊气，今天终于抬头做人了，放下一切枷锁敞开心扉。不用逃避，不用抱怨，不用找借口，实实在在，坦荡从容，心如明镜。美中不足的是时日无多了。
　　现在的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床上。顶着烈日穿梭在大街小巷中。高楼大厦遮天蔽日，各种样式的外观，天马行空的装饰，尽显科技文明的精华与成果。小巷里的房屋，古香古色，契合着人文跟自然，赏心悦目。琳琅满目的美食吊人胃口，吃不下了，看着也美。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悠闲地，忙碌的，高兴的，生气的，把这些画面深深地印在脑海中。天黑了该睡了，回去前也不忘记还包子钱。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