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章 车祸

　　天已经黑了，还下着雷阵雨。王志强骑着三手的电动车往出租屋赶去。早晨出门时天气格外晴朗，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因此没有备下雨伞或是雨衣。突如其来的雷雨，把王志强逮了个正着。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身子不停的打着寒战，嘴唇发紫，脑袋昏沉沉的。不知是干活儿累的，还是发烧引起的头晕。这里的是t市，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白天像烤箱一样炎热，晚上蒸笼一般闷热。当地的人们都收不了这样的煎熬，每天躲在屋里避暑，足不出户。更别说北方来的王志强，这样的天气对他来说致命的。稍一活动就会汗如雨下，黑心的房主没有安装空调，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汗水就会浸透褥子，两三条褥子换着用都不够。出汗多导致严重脱水，水壶不离身，大口喝着半开的自来水，防暑的药物吃了不知多少。那些老同事不停的嘲笑他，什么脏活儿累活儿都交给他，因为他是新来的，因为他不会反抗。那些班组长更是严厉苛刻，从来没那他当回事儿。
　　王志强今年已经29岁，长得高大魁梧，是个黑壮汉子。因为家境贫困，等种种原因一直未婚，现在来到外地工厂干活儿谋生。来到这里后经常想，这些人为什么老是针对他。他是一个老实人，一个朴实的农民工。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诚恳待人，不要惹事情。出事时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这里的人却截然不同，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吧，王志强早把自己的活儿干完了，等着下班走人。等到下班时组长晓燕来了，晓燕是人见人怕的泼妇。她一来肯定没好事，王志强被她坑过跟多次。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经过无数次的吃亏的经历，理智的掉头就走。有些事情不是逃跑就能解决的，比如现在，晓燕还是找到他了。晓燕是三十出头的少妇，身材高挑丰满，瓜子儿脸，狐狸眼，头发染成锈黄色，烫的挺耐看。这相貌挺好看的，难怪主任老头这么器重她。晓燕挺着丰胸喝道“往哪儿看呢”，王志强立马低下头。晓燕说道“今晚你留下大扫除”，王志强抬起头说道“组长我已经加了一星期的班，晚上我还有事儿”。晓燕不耐烦地说道“他们也说晚上有事儿”，王志强“总有一个人有空吧”。晓燕冷冷的说道“你什么态度，加个班而已，用得着推三阻四吗，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立马收拾东西走人”，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志强思来想去留下来加班了。找个工作不容易，找个工资待遇高的工作更不容易。加了两个小时，出来时外面下起雷阵雨。冰冷的雨水浸透了身子，雨珠落在身上早已经麻木不堪，狂风暴雨中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双耳之内尽是呼啸的风雨声，街道两旁的路灯变得昏暗微弱。忽然一道刺眼的亮光闪过，霎那间天地被照亮了，王志强眼中出现一道惊人的一幕。从旁边的街道冲出一辆车子，直接奔着他而来，冲出来的车子灯都没开，悄无声息的撞飞了王志强。
　　王志强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往身上看去，这边摸摸，那边拍拍，没有一点疼痛。站起来活动一下，在正常不过了。心想昨晚被车撞，难道是幻觉。到处都是裤头脏袜子，可以确定是他租的屋子，都不记得怎么回来的。嘴里不自觉的冒出一句“真是活见鬼了”。这话刚说完，脑袋里‘嗡’的一声，开始天旋地转，直挺挺的倒下去了。身体倒下了，可意识还在。这感觉太奇怪了，他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不对眼睛紧闭着怎么能看到呢。王志强惊恐万分的想到，这怎么回事儿，明明躺在地上，闭着眼睛呢，怎么能看到四周，还有自己的身体。····难道自己死了，灵魂出窍··。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可那些不过是胡编乱造的故事，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这一切太不真实了。自己肯定疯了，要么精神分裂。有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了。闭上眼睛，那种感觉依然纯在。这这这··太扯了。···最近鬼故事看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怎么做这种梦呢，梦见韩月琴多好！想起最古老有效的方法，抬手一巴掌，···“手怎么不动了，看来真的在做梦呢”。不知过了多久，没醒过来的迹象。尝试很多种法子依然没能醒来，灰心的叹了一口气“哎”，耳边传来一道回声“哎”。这回声怪怪的···不对劲，梦境里怎么会有回声。正在纠结时耳边传来一道叹气声“哎”，这一声叹息如同五雷轰顶，王志强鼓起勇气“怎么回事，是谁，快出来我看见你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出，语速很慢“你能看得到我，睁眼说瞎话，真是个无知的小子”。王志强都快吓死了，装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实话跟你说吧，除了家里的裤头脏袜子没有别的财产，银行卡的账号密码丢了”，想起几年前特火的一部片子，盗梦什么来着，对方可能是传说中的盗梦大师。
　　低沉的声音再次传出“裤头，袜子，什么卡，那是什么东西”。王志强心想；这梦做的真是没谁了，梦里的人怎么回事，连袜子，裤头都不知道。不只是在做梦，还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都分裂到古代去了···。低沉的声音“回答我，别浪费时间”。把袜子等东西解释过后，讲出自己的猜想。听到这些对方很生气“真是无知，愚蠢，糊涂，难怪混的那么差，一点都不意外”。王志强听到混的差，心里很不高兴，这梦越来越离奇了“我混的差关你··事”，对方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倍“混账小子，敢跟我顶嘴”。这几句话如同惊雷，王志强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对方语气变回到原来的低沉“知道跟谁说话呢吗？”。刚才的情景太吓人了，那种窒息一般的感觉，不仅仅是做梦那般简单。王志强心有余悸的回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吗，你只不过是被我幻想出来的角色，就是有点吓人而已”。对方“哎，真是无药可救”，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废话不说了，你已经死了”。听到这句话，王志强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难道昨晚被车撞到是真的，那为什么身上没有伤痕，为什么还在出租屋里。要是死了，应该在地狱中。··等等··地狱，灵魂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是不存在的。可眼前的一切怎么解释，种种怪异的现象让他的世界观崩塌了，整个人变得烦躁无比，心里憋着一口气堵得慌，身上爬满虫子一样，痛苦难耐又无可奈何。
　　王志强紧张地问道“我死了··呵呵··这怎么可能”，指着自己的看向四周。“你已经死了，死于车祸”，王志强喃喃道“我要是死了，为什么还能跟你交谈”。低沉的声音传出“因为我救活了你”。听到被他救了，王志强感激的说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能救活你的命，但是时间不会太长，只有一周时间可以活”。刚见到曙光，又被乌云遮蔽了。王志强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下，身体跟灵魂摔得粉粉碎。对着四周喊道“为什要这样，你给了我希望，又把它给毁了，还不如让我糊里糊涂死的好”。‘咯咯咯’一阵坏笑。这笑声让王志强汗毛倒立，嘶吼着“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做”。笑声停了，一道冷酷的声音传出“人们叫我老四，救你是因为好玩，我喜欢看着痛苦的人们，看他们在绝望中走向死亡。尤其是你这种失败者，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活的跟一条寄生虫一般，活了这么久一事无成，就知道抱怨，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王志强忘了恐惧，气的浑身颤抖，张嘴就骂“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么活着还轮不到你管”。四周变得阴冷无比，“好好好，多少年没人敢跟我这么说话，我佩服你的勇气，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作为奖励，让你生生世世沦为最下贱的人”。王志强“你这样做早晚会遭报应的”。声称老四的说道“哼，我遭报应你是看不到了，至于你的报应马上就到了”。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有一点事可以肯定，对方是个疯子，他知道不能跟疯子对着干。王志强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决定服软，嬉皮笑脸的说道“等等，刚才有点激动了，我很抱歉。这位老哥不知道我怎么得罪了您老”。老四“哈哈哈，你刚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求饶了”。王志强笑道“咋们都是文明人，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你说呢”。老四语气变得阴冷“我说过我是文明人了吗，还有谁是你老哥。别套近乎，别惹我发脾气，不然让你先在就死”。王志强瞪大眼睛无言以对了，疯子就是疯子，不能按常理出牌。老四显然很高兴“哈哈哈，没想到吧，你也有这一天，看看你那熊样，太好玩了，太高兴····”，声音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过了多久，脑袋开始隐隐作痛，疼痛如同潮水一般袭来，不知不觉间手脚可以动了，渐渐身体卷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脑袋。一道凄惨的哀嚎声传出来，声音越来越大。住在附近的人都听到了，脾气好的开窗户咒骂“大晚上的干什么，要死啊，明天还要上班呢”，“这人是谁呀，脑子有病吧，三更半夜闹鬼呢”，“我看工作不顺利，要么被人甩了”，“你听听这声音，像是杀猪一样，估计活不长了”“····”。脾气暴躁的拎着家伙事跑过去，一个年轻小伙儿“tm给我出来，看我不弄死你”手里的球棒使劲敲着破门，还有一个中年人“快闭嘴吵到孩子了，在嚷嚷就揍死你”“···”。
　　十分钟后王志强清醒过来了，脑袋不在疼痛欲裂，手脚也能活动了。听到外面的吵杂声，门都快被敲烂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害怕的躲进床底下去了。心想门要是破了，肯定不会有好事发生，这些生气的人们，说不定会打死他。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心里不好受，担惊受怕的等着厄运降下。门口众人听不到喊叫声，纷纷停止敲门，三三两两的交流着。一位中年人开口道“都别吵，里面没动静了，咋们回去吧”，一位年纪最大的说道“这样走了合适吗，里面的人不会是出事了吧”。“管他出不出事，不吵到我就行”，“对对管他呢，回去睡了，明天还有一大堆事要忙”。哪位年纪最大的“毕竟住在一栋楼里面，用不着这么绝情吧”，“去，自己的事情都顾不了呢，哪能管的了··”，没过一会儿人群都散了。哪位老头回到屋子报警···。
　　过了许久，门外没了动静。王志强悄悄爬出来看了一眼外面，人们都离开了，走廊里静悄悄的，街道上没有行人，黑漆漆的。这一晚闹得太凶，没有一点睡意，看时间晚上三点多。把邻居们得罪惨了，怕他们看到灯光，回来收拾他，因此没敢开灯。在屋里跌跌撞撞的走动起来，乒乓一阵响动后，拿出两罐啤酒放在旁边。想着发生的离奇事件，浑身颤抖。一幕幕诡异的画面不停的浮现在脑海中。身上冷汗直冒，可能是天气太热，也有可能是吓的。脑袋一阵一阵的眩晕，只能抽烟喝酒麻痹疼痛，心情一直没能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