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龙雀楼生意虽然好，但是上菜的速度也不慢，几人谈话间几个店小二就举着托盘开始上菜，也不知道王文什么时候点好的。小二把菜摆好后招呼了声就离开，随即又进来一看起来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两手端着一个更小的托盘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小心把托盘放下，道：“几位客官，这是小店赠送几位的一点东西，一壶自家酿的梅子酒，一盘桂花糕，小小敬意还请几位笑纳。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见谅。”
　　王文把酒从盘子中提出，给李晨醒满了一杯，道：“公子你看我说的不错吧，这家酒楼是真的会做生意。他们这梅子酒别看是送的，但是味道可是一点不忽悠人，入口甜，入喉香。而且这酒也就是送的。想买他们还不卖的。您给尝尝。”
　　李晨醒不喝酒，但是也并非不会，只是没有那习惯而已。听王文夸赞这紫红色的酒，也忍不住端起啐了一口，果真和王文所说的一样，没有一点寻常酒的辛辣味，入口香甜。点了点头，道：“确实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喝酒，你和王余自己喝就行。”王余这时也安置好马车来到了门口出，李晨醒伸手招呼了一下。
　　那中年男人笑的更灿烂，两手互搓着，眯眼笑道：“几位满意就好，看这位客官不是第一次来咱们酒楼吃饭，对咱们也熟悉的很。我就不打扰各位了，你们请慢用，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说完面向着众人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王文敬佩李晨醒，但是也不会在他面前畏畏缩缩的，给自己兄弟二人倒了杯酒，起身道：“公子，我王文粗人一个，不会说话，脑子也一根筋。不管以后咋样，咱们兄弟两这段时间跟你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也不敢大胆自称你弟子。唉，我也不知道说个什么，反正我敬你一杯。”说完仰头一口喝下。
　　李晨醒轻轻抿了一口杯中剩余的酒，看王余要起身，赶紧伸手压住，摇头苦笑：“停，王文来一遍就好了，我不好酒，酒量也不太好，这杯酒我留着慢慢喝。”
　　王文坐下后招呼道：“公子你尝尝这菜，我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所以每种菜式都各点了几样，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李晨醒嗯了一声，也不急着吃，拿过宋宜秋面前的碗，起身挑了几个样式精细的清淡素菜到里面。宋宜秋饭量不大，而且平常也多是只吃素食，或者她身形消瘦和这也有几分关系。把碗放在宋宜秋面前后，又再拿过一个碗来，勺子荡开汤面上的油，打了小半碗汤进入，吹了几口，这才递给宋宜秋，“来，先喝口汤，小心烫。”
　　宋宜秋伸手摸去，接过碗轻笑道：“我自己来就好了，这么久也习惯了，我能照顾自己。”
　　“刘老哥说他找了一个大夫，这两天就到，他们是老相识了。那大夫医术很好，以前也曾接诊过不少的疑难杂症，少有他治不好的。等大夫一到，咱们就先治你的眼睛。只要能治好你的眼睛，做什么我都愿意，要是那大夫治不好，咱们就换个地方去，天下这么大，总有人可以治的。”李晨醒边夹菜边道。
　　宋宜秋放下嘴边的碗，摇头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已经习惯什么都看不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要是突然一下就可以看见，说不定反而还会不习惯的。”
　　看两人你侬我侬的，王文砸吧了下嘴，道：“公子你福气真好，遇上宋小姐这么好的人。宋小姐人平易随和不说，懂的东西也多，还多会体谅你。宋小姐人这么好，眼睛肯定能治好的。不过公子你也不差，人中龙凤，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道以后你们成亲，我有没有机会喝一杯喜酒。”
　　宋宜秋脸刷一下就通红，低头静静的吃菜不敢说话。李晨醒老脸也有些发烫，拾起一支多余的筷子朝嘴无遮拦的王文砸了过去，笑骂道：“吃你的菜，话多什么。”
　　王文躲开后也不恼，嘿嘿直笑。
　　如王文所说，这酒楼的饭菜确实不错，同一样的菜相比其他地方要更加有味精细，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李晨醒饭量大，但是吃的也快，三五碗很快就下肚，干了杯里剩余的一点酒依靠在椅子上，看着还在细嚼慢咽的宋宜秋，突然道：“宜秋，我出去买点东西，你慢慢吃，我很快就回来。”宋宜秋嗯了一声，作是答应。
　　李晨醒起身对二人交代道：“我很快回来，你们帮忙照看好宜秋，有时候事等我回来再说。”
　　王文王余立马起身，点头应下。李晨醒和宋宜秋的关系他们都清楚，李晨醒肯把宋宜秋放心让他们照顾，就是对他们的信任，哪里敢大意。
　　李晨醒穿出略为拥挤的酒楼，暗道生意确实好，如果不是自己几人运气不错，刚好碰上有空座，恐怕就吃不上了。因为临近年关，天气都比较微凉，不过今天刚好出了太阳，照在身上也不热，反而暖呼呼的挺舒服。李晨醒照着记忆中的路走去，到一家名叫奇宝居的商铺前。来时在马车上就留意了这家珠宝店。当然商铺里人不少，现在却没有几个人，或许因为正是饭点的原因。
　　李晨醒脚一踏进入，因为天气暖，加上暂时清闲趴在柜台上打盹的伙计顿时两眼放光，赶紧从柜台上爬起来，三两步来到李晨醒面前，躬身谄媚：“公子请进，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首饰。我们这是百年的老店，在百里城可是名声响亮。用的首饰用的材料都是上等，绝对没有一丝参假，做工师父也都是几十年的老手，这些东西都是一刀一刀雕出来，绝对精美。”
　　李晨醒挥手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伙计住嘴，这套说辞他已经在无数个地方听过了，差不多自己都可以背出来。“带我看看你们的手镯，要玉的，其他的我不看。”
　　“好嘞您跟我来，你看看咱们这玉，这成色，这水种，都是极品。您再看看这雕工，浑然天成，鬼斧神工，天下绝对没有第二件，您在看看这…”伙计带李晨醒到一柜台前，从里面取出几玉镯，一一打开给李晨醒看，又开始满嘴说个不停。不过在看到一件不知什么原因缺了一块的桌子时，瞪大了眼睛说不话。
　　李晨醒把伙计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笑道：“行了不用介绍了，我自己看就行。”
　　来回看了几遍，李晨醒还是挑中了一支淡绿色稍小的镯子，点了点镯子，道：“就这个了，包起来吧。”
　　看李晨醒确定要买了，脸上笑意又起，赶紧小心把镯子包起来，“公子您眼光可真不错，这镯子可是难得啊，用上等料子细细打磨，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功夫才做出来。”
　　虽然知道这伙计是习惯了这样说话，但还是忍不住想用镯子把他的嘴塞起来。等伙计包好后，李晨醒拿过镯子，这才开始问价，两人一阵讨价还价，最后在李晨醒以不要了做威胁后，镯子从五两变成二两，落入李晨醒怀中。等李晨醒离开了，伙计从痛心疾首的表情变成洋洋得意，抛了拋二两银子，估算了掌柜的能分多少给自己。
　　李晨醒重新回到龙雀楼，却听见哄吵声，仔细一听其中有王文的声音，顿时大步跨上楼。见原本吃饭的小单间此时多了三个不速之客，两男一女，正和王文对峙，而宋宜秋则被王余带到靠墙的角落，护在身后。看宋宜秋没有是，李晨醒也不露面，就混在外面凑热闹的人群中。
　　王文一手掐腰，一手指着三人破口大骂：“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叫我们让座，也不去门口找泡狗尿看看自己什么德性，两大男人，一个脸长的跟树根一样，扭的自己都都能看见自己耳朵。一个倒是好，还浓妆艳抹，有这副皮囊，怎么不去合春楼坐着去，指不定晚上哪个好这口小公子的就找上你了。再不济那些个七老八十的肥夫人也能中意你，瞎出来转悠什么。”王文这一顿下来，颇有几分在路上骂街的泼妇模样，一时间把对面两人给骂的直哆嗦，气的手指着王文，一个字也说不出。
　　也不怪王文大骂，他兄弟二人正喝着最后一杯酒，突然门就被推开，进来这三人。这女的还好，只说吃完后能不能把房间让出来，因为酒楼其他地方都没了座位，而且客人多是才刚上桌。虽然已经酒足饭饱了，但是公子还没回来，王文不敢自作主张，就回还没吃好，让多等一下。谁知道这一句那油头粉面的青年就不干了，阴阳怪气说什么，吃这么久还没吃好，这碗盘子都快比狗舔的干净，要不再上两盘骨头尝尝。王文本来也是个暴脾气，顿时就暴起，不过想到李晨醒交代的，忍住动手的冲动，一脚踩在凳子上开始对骂。不过说是对骂，不过是王文自己一个人的声音罢了，本来这家伙就不是什么善茬，从小不学好，从天上骂到地下，不带一句重复的，对方根本没有还嘴的机会。
　　等王文骂累了停下喝茶润口，青年终于有机会说话：“好，好你个杂碎，带着个死瞎子，竟敢对本公子辱骂，看我不废了你。”说完手中折扇朝王文点出。
　　王文忍耐已久，这时见对方动手，骂了一声。手里动作更快，把置于桌下的刀拔出，劈向青年拿折扇的手。青年吓得赶紧收手，后退几步，看向身边默不出声，长相奇丑的男子。不消青年多说，男子拔出背上重剑，挥向王文。
　　李晨醒本想多看一下，顺便瞧瞧王文对上这类持重剑的人会怎样，不过看躲在王余身后的宋宜秋面色紧绷，双手不自觉握紧衣袖，也不再旁观。脚下一用力，直接跃过前面的人群落在王文身前。看突然有人出现在面前，王文大惊之下正要动手，一看背影熟悉才知道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面对奇丑男子奋力下劈的重剑，李晨醒哼了一声，不过右手食指中指点出，和重剑交撞在一起，竟以血肉之躯硬接下了。不过靠近自己一看，重剑与手指间还有分毫距离，并没有碰到一起，其中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
　　奇丑男子一剑无果，见突然出现的李晨醒轻描淡写的接下自己的一剑，顿时大惊失色，正要抽剑再战。李晨醒不给他第二次机会，一步近身，一拳落在胸口，奇丑男子身形倒飞，撞碎后面木墙，将几个围观的倒霉人压在身下，嘴里忍不住喷出一口血。
　　油头粉面的青年见状呆住，回过神准备逃走，李晨醒一步来到他身后抓住衣领，把他一把往后扯去，摔碎一桌子碗盘。
　　青年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草白，从地上摸爬起来，顾不得一身的油，连连后退，摆手求饶道：“你不能这样，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青年来不及说完，李晨醒一句掌嘴，身形瞬间来到他面前，一巴掌落下，青年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位公子住手吧，打也打了，我们是城外千湖剑庄的客人，还请给几分薄面。”这时青年同行的女子开口道。
　　千湖剑庄？
　　李晨醒眯了眯眼，看了眼王文，然后转身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放过他。告诉他，如果想报仇，我随时等着，后会有期。”说完到宋宜秋身边蹲下，把宋宜秋背起。地上满是稀碎的碗和剩菜，油撒了满地。
　　等李晨醒一行人离开后，女子看着晕倒的青年和不远处躺在地上挣扎不起来的奇丑男子，无奈摇头，早说了不让他跟来，非不听只会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