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狐狸

　　四人随着剑庄的青年一路到后，李晨醒暗赞这剑庄环境，因为建于城外山上，所能用的地方就不被限制，一路下来，几座假山建造的普通真山一般，其中还有一座，完全就是千湖剑庄的缩小版，精致到一屋一木都相差不多。还有三座武场都不是以往见过所能比的，或许是因为李晨醒的原因，这时候武场上没有太多的人，看见五人路过，也都扭头观看。这几年来四处挑战无数，也遇上不少一心向武的武痴，李晨醒被多次相邀切磋，他们的武馆门派虽然也不小，不过规模像千湖剑庄这般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相比李晨醒的惊讶，三人就显得淡定多了。宋宜秋双目失明，别说千湖剑庄，就算是到了帝都皇宫中，她也一样什么都感受不到。而陈伯或许因为年迈的原因，对这些都不怎么感兴趣，偶尔简单奇特的建筑才会微微点头。倒是李二这小子毫不客气，上跳下窜，什么东西都要点评一番。不过他的嘴里可出不来什么好话，把能贬低的都贬低了一个遍，仿佛没一样能入他的眼。李晨醒三人但是习惯了，不过把带路的青年气的满面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庄主邀请而来的，指定现在已经拔剑相向。因为李二的缘故，导致青年对另外三人的态度也冷淡很多。
　　对此李晨醒看在眼里但也不说什么，李二的习性他都了解，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自己也管不住这半道上捡来的二傻子。
　　一年前李晨醒和宋宜秋陈伯三人在赶路途中，野人一样的李二衣衫褴褛磕磕撞撞脚步踉跄半跑到三人跟前，张了张嘴一个字没说就倒了下去。宋宜秋心软让李晨醒收留他几日，等他醒了再让他离开，不然荒郊野外的，一个不小心就丢了小命。已经收留了一个年过半百的陈伯，不想再沾惹事的李晨醒耐不住宋宜秋唠叨，只好把这昏迷不醒的李二抗在肩上，打定主意这小子一醒就赶紧撵走。本来三人就盘缠够紧张的，再加上一张嘴，估计就熬不住两天。
　　足足躺了两天这小子才醒过来，那时候刚好李晨醒在旁边，还不等李晨醒问话，李二开口就一句“小子，有馒头不？给爷来一个。”气的李晨醒差点拔刀。本想喂饱了这个路上捡来的野狗就不管他，谁知道这家伙不光野，还赖，就这么赖上他们三人，骂不痒打不疼的，就是不走，李晨醒有不可能真的拔刀杀人，实在没办法，就只能让他跟着。
　　不过时间久了就发现，这小子除了赖和混还是有点作用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有点学问，有事没事吐一两句诗出来，平常李晨醒外出的时候就会留下来照顾宋宜秋和陈伯，倒也真没发现什么坏心，慢慢的，三人也就接受他了。不过几人没收入来源啊，一时间就弹尽粮绝，无米开锅。这时候，李二的作用就真体现出来，每次李晨醒找人比武，他就大肆的宣扬，把一说成十，惹来众多人观看。这人一多，乐趣就来了，李二在台下收钱开赌，堵的什么，当然就是李晨醒和对手的输赢。刚开始李晨醒还不太高兴，不过这赢钱了伙食一好，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虽然在周围地方李晨醒名声渐大，赢的钱越来越少，李二想了个办法，让李晨醒故意输掉，反杀了几场。李晨醒是不愿意做这勾当，不过李二说了句话他就沉默了，李二严肃看着他，问：“你倒是出名了高兴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治好宜秋的眼睛。”
　　宋宜秋的小时候大病一场导致双目失明，这是李晨醒除了遵循宋老头的遗愿后另一个必须要做到的事，只是看病治病都需要银子，这也是自己最缺的。看了好几个大夫后都没有得到结果，而且今年来，自己心思都放在比武上，渐渐的已经有些淡忘了这件事，现在李二一提出来，李晨醒这才愧疚不已。
　　之后在每个地方赚够钱后几人接着换个地方，期间出去平常的吃喝开销也攒下不少钱，李二也没食言，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第一时间带宋宜秋找当地最好的大夫，可惜都是无功而返。宋宜秋自己倒是没关系，每次都会安慰众人，说自己已经习惯了，看得见看不见都没事。不过三人都忽略她的话，三人可以说都是被她所救，欠她半条命。李晨醒因她才被她爷爷收留，后而教导练刀。陈伯和李二也是因她的一句话才被李晨醒救下，她的事，哪能说算了就算了。
　　因为李二层出不穷的鬼点子，成了四人中的狗头军师，大事小事基本都是他在规划，包括李晨醒下个对手的挑选，也不知道他都从来打听来的消息，每次比武前，都会把对手的详细资料告诉李晨醒，让他早做准备。李晨醒每次对战都能顺利获胜，除了自身的实力，和李二给的消息也大有关系。不光李晨醒，就连年迈的陈伯他都没放过，每次李晨醒比武，就让陈伯在台下看着，然后回去就教他怎么夸大其词，到酒楼茶馆等大街小巷去说书，这也增加了一份收入。本来李晨醒和宋宜秋是不同意，毕竟陈伯年纪大了，不应该再去劳碌。不过还是犟不过陈伯自己想去，说自己半截身子入了土，跟着他们算是有个人养老，不能在拖累他们。说服不了，也只好随他去。
　　在李二一路指指点点下，几人被剑庄青年带到待客厅，青年因为对李二的不满，把几人领到地方就丢下不管，一句话没说就冷哼一声离开。李二撇嘴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靠在后面后一条腿踩在另一张椅子上，把银子从钱袋里拿出来，哈一口气小心在衣服上搓了搓，道：“这小子什么态度，连杯茶都没有，我等下可得在他们庄主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李晨醒把宋宜秋小心扶在椅子上，到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陈伯旁边的小桌上，另一杯放在宋宜秋手里，叮嘱她小心烫。宋宜秋笑着点头，刚在擂台下边晒那么久太阳，也真的口渴，小心的喝了几口后把茶杯交到旁边等着的李晨醒手里，这才开口：“二哥你就别对人抱怨了，你一路上都在说人家剑庄这不好那不好的，也难怪人家心有怨恨。”
　　李二把银子都擦了一遍再一个个放回钱袋装好，把脚从椅子上放下来又翘了个二郎腿，“宜秋你不懂啊，我说的都是事实，这些东西他们看来是好东西，不过在我眼里还真是一文不值。比起我以前见过的，那可真是差的太远了。”
　　李晨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后坐在宋宜秋旁边，笑骂道：“二麻子，你老是以前以前的，问你你又什么都不说。你以前做什么，顺便给说说是怎么让人追杀到裤子都掉了行不。”
　　李二见李晨醒又拿自己第一次遇见他们时候说事，呸了一声，“你小子才被人追杀到裤子掉了，谁知道是不是你趁我昏迷的时候扒我裤子的，天晓得你是不是想对我有什么企图。我说，给我也倒杯水啊，说了一路，渴死我了。”
　　“要不要喝一壶我这出海？”李晨醒没好气道。
　　李二嘿嘿笑道：“出海见多了不够味道，我想试试那条从未出鞘的玄蛇。”
　　对李二这无赖样子李晨醒也无奈，起初的时候，只要自己提刀，这小子绝对撒丫子就跑，等收了刀才有屁颠屁颠的回来。时间一久，这招就唬不住他，不光不跑，还伸长脖子凑着过来，指着脖子让你砍。
　　李二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尽，觉得不解渴，干脆整壶茶提走重新躺回椅子上，嘴对着茶壶砸吧，惬意的很，“你别说，这千湖剑庄别的虽然不咋的，这差评倒是不错，到时候晨醒给我要两三斤回去，陈伯说书渴了喝上一口也够提神。”
　　沉默话不多的陈伯听了也嗯一声，竟是觉得李二这建议不错。
　　“哈哈，这位少侠倒是识货，这春尾茶是我千湖剑庄独有。正如起名，采摘于春尾时节，再用剑庄茶师特有的方法保存下来。茶香不浓，倒是入口却清凉，正是解渴的好茶。不过春尾茶因为成熟期短，每年也留不下多少。少侠所说的两三斤刘某是拿不出，但也还是能赠少侠几块茶饼。”几人看去，正是已经换好衣服的刘云携带几人大笑而来。
　　李晨醒站起身来对刘云拱手道了一声“刘庄主”，李二三人也是起身对大步而来的刘云点了点头。
　　刘云还礼后走到主座位置，示意众人坐下，随来的弟子给众人又倒了茶，不过到李二那里时却有些为难了，毕竟只有李二一个人是提着茶壶的。李二也没刁难他，晃了晃手中的茶壶，表示不用管自己。
　　刘云环视一圈后，点点头笑道：“让诸位久等了，刘某换好衣物后几位老友来访，絮叨了几句这才一同而来，顺便也让大家相互熟悉一下。李少侠我就不介绍了，今天诸位都看到了。说来惭愧，刘某自六岁开始，至今修炼近四十年，已有四十五岁，今日却败于李少侠之手。之前自以为突破到三花境已经可以在江湖中称得上宗师，终究还是自成夏虫燕雀了，实在惭愧。反倒是李少侠这样才俊，年纪轻轻，竟然就跻身三花境，而且一番对阵，刘某感觉少侠似乎还未尽全力，是否如此？”
　　李晨醒呈后辈之态，谦虚道：“庄主过奖了，晚辈只是运气好而已，而且庄主不也同样留有后手吗？”
　　果真如此。刘云点头，这小子确实没有出全力，“我看少侠身带双刀，可是为何只用那一把出海，另一把是少侠的后手，还是如传闻所说，只是幌子，用来迷惑对手。”
　　“庄主今日大意输掉一招，不正是输在另一把刀上？如此，庄主说这是不是幌子？是不是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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