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沐讲禅师说：“你出生东海，也难怪不知道现在的天下形势，蒙古人的欺压统治已是触动天怒，‘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黄河里挖出来的那截石人正是最好的证明，所以天下的英雄们都举起义旗攻打蒙古鞑子，这就是造反。”
　　姚破晓：“大师，您功夫这么好为什么不去造反呢？”
　　这句话刺痛了沐讲禅师内心的伤疤，他幽幽的叹道：“哎……反是反了，就是咱们汉人喜欢内斗，先要自己和自己打一架，再去打鞑子。呵呵，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并不是怕外族的侵略，而是无法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哎，我给你说这些干什么，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姚破晓对于这段话听的是云里雾里并不能理解，本想再追问，可听着最后那四个字重复了两遍，也只好闭口沉默。
　　转过几棵松树，跨过几株灌木，一条清晰的小路出现在二人面前，沿途直上，不出一顿饭的工夫，已到了一座寺庙中。
　　沐讲禅师拿出一些茶点招呼姚破晓，并吩咐后院的妇人去厨房下碗面条。姚破晓再次感谢之时忽然听到后院一个孩童的喧哗：“爷爷回来了，爷爷回来了！”
　　一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女孩奔奔跳跳来到客房，对着沐讲禅师喊：“爷爷，爷爷，你可回来了，爹爹不陪我玩，他在后院扎马步都过了半天了。”
　　姚破晓看着这个孩子撒娇的情景忽然想起了自己跑到姥爷怀里去“告状”的样子。
　　当年自己被父亲逼着扎马步，腿上又酸又麻时就会大哭一声跑到母亲怀里去哭诉，有时还要拉着姥爷主持公道，非要把一炷香的时间说成已练了一个时辰。
　　耍赖两次后，母亲就在自己练功时躲起来，一时找不到地方诉苦，就只能跑到姥爷那里，就算是打扰到了姥爷的午觉，姥爷也不会责怪自己，反倒是安慰自己几句，再劝告父亲几句。
　　想到这些经历，姚破晓面露温柔，对着那女孩说：“你爹爹对你可真够好了，只是不陪你玩而已，我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爹爹每天可都要我扎马步呢！”
　　女孩回过头来看着姚破晓，一脸的疑惑：“你是谁啊？”
　　姚破晓说：“我叫姚破晓，你呢？”
　　女孩说：“我叫王释怀，大哥哥，你是爷爷的客人吗？爷爷可是好久都不待客了。”
　　沐讲禅师打断了孙女的话头，说道：“这是你爷爷的客人，你快去后院玩吧。对了，你爹爹不是要带你们去河南吗，打算几时动身？”
　　王释怀回答：“爹爹说过了，不能赶着农忙时去河南，只怕是打扰了别人。”
　　沐讲禅师说：“恩，知道了，你去后院玩吧。”
　　王释怀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沐讲禅师回问姚破晓：“你爹爹每天都逼着你练功？”
　　姚破晓说：“是啊，每天都要练，我父亲说我的体质太差了，小时候经常被疾病缠身，所以每天都要练两个时辰抵御严寒和疾病才罢休。”
　　沐讲禅师说：“看来你父亲也是个练家子，哎，这世道浑浊，能人异士大多都归隐山田，我若能早些看破滚滚尘世的纷纷扰扰，也应早早便做个隐士才对。也不对，我的两个结拜兄弟定会叫我出山，我也定会答应，大概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姚破晓听着他的这些话，一会感叹，一会否定，只是觉得面前这位高人定是有极其丰富的阅历，所以说的话才会那么高深。
　　沐讲禅师继续说：“家父大名是？”
　　姚破晓回答：“我爹爹姓姚，名三九。”
　　沐讲禅师闭目思索一阵摇摇头说：“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个名号。如果说姓姚的英雄，二十多年前确实有一位，曾和石禹然老前辈摇过反旗举过红巾，人送绰号妖刀王。只可惜所练刀法毕竟是魔教功夫，早就被东武盟的三大门派围攻肃清了。”
　　姚破晓问道：“什么是魔教？什么是东武盟？”
　　沐讲禅师说：“魔教……哼，与天下英雄招数不同却又能攻其不备，战无不胜的就是魔教。说到底就是世人的嫉妒，嫉妒他人比自己厉害，所以冠加一些吃人喝血来练功的名头，其实都是空穴来风，子虚乌有。石禹然老前辈英明大义，只要是敢举旗造反的，不论年纪大小都以兄弟相称，当时妖刀王投靠石老前辈后，对于光复河山本是好事，可却遭来了无端的嫉妒，其中就以东武盟为主。东武盟，哼，一群乌合之众的互相取暖，几个自称名门正派的抱团过冬。”
　　义愤填膺地说到这里时，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端了上来，姚破晓看着这碗面口水都流了出来，匆忙谢过端饭的妇人，之后便抓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还险些烫伤了舌头。
　　毕竟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这一碗面来的更是珍贵无比。
　　不得不说姚破晓真是饿坏了，不顾吃相的吃面喝汤之外，更是将碗内舔的光亮。如果说这个衣衫褴褛的小伙子是个小乞丐，只怕没有人会不信。
　　一个饱嗝结束这场风卷残云的战斗后，姚破晓向沐讲禅师辞别：“大师，今天实在是太感谢了，先是悬崖救我一命，之后又是治好了我的脊椎骨，现在还有一顿饭的恩情，这些我都牢牢记住了，等我回东海治好了母亲大人的病，我一定会回来再次登门道谢。”
　　沐讲禅师点点头说：“知恩图报是咱们汉人的优良传统美德，你能有这份心就好了，快去伺候你母亲吧。”
　　道别之后，姚破晓将柴胡揣进怀里离去。这个简陋的小寺庙，这位沐讲禅师的恩情，他牢牢地记在心里。
　　寺院门口，王释怀拉住姚破晓，悄悄问道：“大哥哥，我听说江湖上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我什么时候能像你一样行走江湖啊？”。
　　姚破晓一愣，笑嘻嘻地说：“我这可不算行走江湖，顶多算是出门办事。”
　　王释怀：“您就别谦虚了，一看你的打扮就是江湖侠客，我的爷爷和爷爷已故的兄弟陈爷爷，当年都是从丐帮里出来的，我奶奶说，丐帮人都是你这副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