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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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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停在中心海域的五十公里处。
  在这艘船的海底下,有一座比金海城还要大的宫殿,名为水运宗。
  水运宗是大唐五大宗门之一。早在千年前,这片天地的妖物屈指可数,捉妖师还不复存在。为了增强国力,唐王在国家版图上定下五处五行灵气浓郁之地,再由两位将军选出合适之人统领五大宗门。
  五大宗门便顺理成章地成为唐国的护国宗派。为保证宗门的实力,避免宗门内有人突破到金丹期离开赤血大陆而无法继续守卫国土,每年都会举办两场招募新人的比试。
  大船行驶至此,捉妖师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透过窗户,昊小白的眼神停留在木心身上片刻,便继续打坐起来。
  甲板上的捉妖师们已经做好准备,取出碧水符,依次跳入富贵海中。
  船,继续前行。要到达目的地琼玉城,还得等到傍晚时分。
  一颗晶莹的绿色珠子躺在昊小白的手心,它是之前在枫叶城南瑶村内,被昊小白两剑击杀的河妖内丹。
  心意微动,碧绿色的妖丹缓缓沉入昊小白手心内,当手心上空无一物时,少年立即抛除杂念,心意潜入体内。
  波涛汹涌,山河依旧。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璀璨如日月的光芒悄然降临,将体内的血肉、骨骼、脉络尽皆染成绿色。
  片刻后,从天而降的绿芒逐渐微弱,宛如夏夜的萤火虫般在昊小白的体内四处飘散。
  每一只妖物的内丹中蕴含其一生的修行,汲取月华之气、服用天材地宝,或吞噬其它妖物的妖丹、金丹期修士的金丹等等。可是这些杂乱的灵气一进入妖丹内就会变成精粹的真元。妖修如此,人修亦然。
  可是没人会疯狂到,利用真元或真气来淬炼肉身。
  当绿色光点飘然落下,接触到骨肉时,就像一块烧红的铁丢入池水中,顿时白烟滚滚,嘶嘶作响。
  昊小白忍着剧痛,按照师傅的方法,引动体内每一处山峦血肉,将细微的光点紧紧包裹住。
  船舱内早已一片白雾朦胧,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事,昊小白特意将所有窗户关得严实。
  少年的身体不断颤抖,身上的肌肤开始往外排出乌黑酸臭的汗水。
  许久,一团浓郁的白烟顺着窗户飘散出去,船家的人急忙赶到,发现昊小白已站在门前等候。
  接连换掉三桶水才将身上的污垢吸干净,昊小白站立在梳妆镜前,自己的肌肤似乎看起来又白嫩了几分,苍劲的眉毛下俊俏脸蛋多了一分儒雅之气。
  双指继续临摹着剑法。
  船靠岸了。
  白衫少年看着牌匾上的“琼玉城”三个大字,大步走入城内。
  问了好几个人,都不知道城内有“牌匾三画”的店铺,更不知护道商铺在何处。
  昊小白在城中逛了约莫一个时辰,无功而返。
  最后来到一家名为“洪福”的客栈住下,顺便吃了点饭菜。
  忽然发现身后有人在问“富贵海变贫乏海”的缘由,昊小白竖起耳朵,却听到有人说是妖物所为。
  昊小白不禁回头,说话的是店小二。
  天色已晚,昊小白盘膝而坐,右手中再次出现一颗绿芒璀璨的妖丹。这一次,少年再没有选择让体内的血肉享有,而是轻启皓齿,妖丹浮空而起,停留在少年嘴唇一尺外。
  星星光点夹裹着淡薄的白雾进入口中。
  体内丹田中的零散之物疯狂地汲取外界涌入的纯粹真元,表层不停闪烁着微弱绿光,正缓慢向中间靠拢。
  可是还没到半柱香的时间,体外的妖丹已然消逝,全数进入昊小白体内。昊小白内视自己的丹田,不禁苦笑道:“碎成这样的妖丹,能重新拼凑成型就已是万幸了啊!”
  多年以前,他与至亲之人受到偷袭,还未塑形的小狐狸被人一掌打碎妖丹。
  今生能够修复这颗凌乱的妖丹,就算一辈子在绿丹期停滞不前,昊小白也满足了,更别说绿丹往上的蓝丹、紫丹、红丹与金丹,甚至是跨入开穴期,少年想都不敢想。
  天亮后,昊小白离开客栈。根据客栈内店小二所说,护道商铺离这儿并不远。
  终于,少年驻足在悬挂着一块紫金框牌匾,右上方刻有三条金色横线的商铺门前停下。
  正所谓,牌匾之上无三点,市井之内无灵气。
  唐王为了保护凡俗避免卷入修士的纷争中,便下了两条圣旨,一为城中禁止斗武,二为禁止向凡俗售卖修士之物。能得到唐王亲手雕刻的三笔金线,商铺才有资格售卖法宝。
  令昊小白尴尬的是,他进不了门。凡是要购买法宝的人,必须得有令牌才行,这令牌之中另有乾坤,有识别持牌人身份的神秘机关。
  正当昊小白要离去时,忽然看到在商铺内,一位身穿青袍的白发老者神色匆匆走出门外,商铺门口旁另有一人悄然跟在身后。
  有古怪!
  昊小白谨慎地紧紧跟随。
  绕了三个小巷,最终来到一处人烟稀少的水井前,老者从腰间取出巴掌大小的精美木质盒子,交到那人手里。
  昊小白眯起双眼,正要抽剑出手,一只手臂狠狠地压下少年的右手,令他一时间无法出剑。
  眼看那两人就要走远,昊小白猛地拔出青霜。
  “捕快大人,救命啊!有人非礼啊!”
  老者猛然四顾,惊慌之下,身轻如燕地越过屋檐消失不见。
  昊小白皱起眉头,正要一剑劈向身后,顷刻间觉得自己的右手被一神秘物紧紧缠绕,极度严寒的气息竟顺着手臂上爬。少年拧动手腕,青霜反转向腰侧后狠狠刺去,手上的束缚感才撤回。
  一道低沉的声音落入少年耳中,“别乱动,否则会打草惊蛇。”
  少年回头一看,那是一位娇小的身影,一身黑衣装束,头戴斗笠。
  “跟我来!”冰凉的小手拉起昊小白的左手迅速远去,消失在巷子中。
  一家名为“安堂阁”的客栈内,黑衣人拉着昊小白的手进入房屋,关闭门窗。
  摘下斗笠后,昊小白略微发愣。
  花容月貌的少女随意地甩开身后的马尾辫,旋即用微怒的神情看着少年,“猪头!笨死了......”
  昊小白叹了口气,看向左侧的窗户,低沉地道:“昊家与你是什么关系?”
  “昊家?”少女不屑地“呵呵”一笑,“你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
  昊小白回头看着少女,“不然呢?为何出手阻止?若不是你我早就把那两人抓送到官府了。”
  少女扶着额头,抹了把脸,挤出一副笑脸,“送到官府?你以为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事情,与官府无关?”
  少年哑然。
  少女怒道:“你......险些害得我任务失败。你,知,不,知,道?”
  少女一字一顿地说完,再做了个深呼吸,急忙轻拍自己的胸脯。
  不气不气,生气会变丑。
  少女的独到见解令昊小白恍然大悟。
  深思熟虑之下,昊小白握拳俯首,向少女行了个正式的礼节,“姑娘,是我鲁莽了。请谅解。”
  少女双手环抱胸前,柳眉轻挑,“知道错了?嗯!孺子可教也。可是,光是道歉可不顶用,你得付出点什么......”说罢,她逐步靠近昊小白的身躯,盯着他不断闪躲的双眼,“与我联手,杀一人!”
  迷醉的清香侵入鼻间。
  昊小白向后挪开一步,拉开距离,脸颊发烫。
  “不行!”
  开玩笑,素来习惯了单打独斗,多一个人只会令他分心。何况这姑娘……不简单。
  仿佛看透了昊小白的心思,少女眨了眨眼睛,索性摊开右手,“可以。但是我的任务完成后,宗门给我的奖励是一件玄级品质的法宝。呐,看你长得英俊帅气,还知道认错,本姑娘给你打个折扣,意思意思,收下你一颗劣品水行灵石,就当作是你坏我计划的补偿。”
  昊小白有点头疼,思来想去,这疑似来自水运宗的小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任务与自己此行的目的并不冲突,大不了到时候打起来了,自己独个儿迅速解决战斗就行,让她待在原地,也不会影响自己。
  少年颔首道:“你有什么计划?”
  少女顿然眉开眼笑,向昊小白行礼道:“我叫李芊儿,水运宗弟子,请多指教。”
  昊小白回礼,“昊小白。”
  “请,”李芊儿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当昊小白坐在木质圆凳上时,她走向梳妆镜旁,拿起一瓶三指般大小的瓶子放在昊小白面前。
  少年疑惑地看着李芊儿。
  少女莞尔一笑,“波”一声打开瓷瓶,将瓶子内的漆黑粘稠液体倒在手心。
  昊小白心中隐隐不安,急忙问道:“李姑娘,这是?”
  李芊儿捧着手心的黑色液体,手肘杵着木桌,身体略微向前倾斜,笑道:“白前辈,身高八尺余,面相俊俏,白发胜雪,背负三尺青柄长剑,剑法超群,而且......”
  “还是一只狐妖!”
  ......
  三日后,城中热闹非凡。今天是昊家护道商铺招收新伙计的日子,城里前来看热闹的百姓熙熙攘攘,将官道堵得水泄不通。
  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走着,少女不过十八岁的年纪,长发披肩,着一袭天蓝色裙子。
  少年将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盘起,髻着一根精美的碧绿色发簪。一袭浅蓝色长袍随风飘摆,气宇轩昂,仙气十足。
  二人便是昊小白、李芊儿。
  即使万分不愿意,昊小白还是在李芊儿的逼迫下,牺牲了自己最爱的白发。
  因为李芊儿觉得,昊小白已小有名气,为了防止泄漏身份,所以此次参加比试,除了给他换了个造型,还硬是让昊小白把青霜长剑放在客栈。
  护道商铺不缺银两,每位店铺内为昊家打拼的伙计拿到的薪水也十分可观,但是对一些修行中人来说,这点银子还不够买下一件法宝。
  此次前来参加比试的人绝大部分是后天期的人,先天期以上的才不过5人。
  报名后,比试正式开始。
  分为两部分,武试与面试。
  既然昊小白开口答应要帮她完成任务,便听从了少女的安排。
  武试极其简单,昊小白故意输了三局,还是拿到了第五名,李芊儿则第八名。
  “拜见三长老!”
  昊小白猛然回头望去,看着那副熟悉的面容,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
  李芊儿看出端倪,便用肘子轻轻撞了撞少年,轻声道:“你能不能冷静点?”
  昊小白松了口气,向李芊儿点点头。
  “武试结束,现在开始面试,请获得面试资格的人随我入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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