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试

　　寰宇书院门下弟子无数，每到月试就会有很多外出游历的弟子归来参加，书院亦会邀请望海城及附近的城镇门派前来观摩，规模可谓盛大。
　　月试地点位于书院西南一角名为玉带峰的地方，这座山峰身前有一条小河，宛若玉带，因此得名。
　　今天就是月试开始的日子了，林右负责带领安茜这一脉弟子去往玉带峰，路途中，霓元看到了其他的队伍，均是各方长老门下的弟子，每人都一脸朝气，想要在这次的月试中拔得头筹。
　　“师兄，难道每个人都必须上台吗，我觉得我实力恐怕有所不足......”队伍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弟子有些担忧的问林右，其他人听到他这话也纷纷看了过来。
　　月试采取的是组别对决形式，由每组学员抽签决定上场顺序，共分为五个区域，同时进行比试。虽然是随机分配，但也会考虑到每组学员的实力，上台比试的两个学员都能保证在同一个大境界内。
　　书院长老最终会根据个人胜场次数、年龄、境界等等综合评判出每人的水平，进行排榜。
　　林右温和地看向那个发问的小弟子，道：“按规定的确每人都要上台，但如果你不上台就没有成绩，榜上排名就只能垫底了。”
　　“放心吧，都是同门，下手都有个轻重。”另一人也安慰道。
　　霓元看了眼林右，问道：“林师兄应该不止参加过一次月试了吧？”
　　林右点点头，“我上一次的排名是十七。”
　　“林师兄这么厉害！”一个女弟子叫道，眼中冒着小星星。
　　霓元也小小的吃惊了一把，不过和那个女弟子想的却不是一个方面，在他看来林右的天分应该不低，居然只能在榜上排第十七名。
　　一行人到了玉带峰，有专门的弟子将他们接引过去安排场次，霓元和其他人都被分开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青年来到霓元身前，将霓元带去了第三个区域。
　　霓元被带到这块区域的一角，有一个散发着荧光的青石磨盘缓缓转动，在青年的示意下霓元将手放了上去，顿时，磨盘上显示出了一个古朴的数字。
　　“三十七。”
　　这就是霓元的出场序号了，他走回等待区，站在一群陌生的弟子之间，百无聊赖地咬起了指甲。
　　周围这些弟子看上去都很紧张，他们讨论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霓元也饶有兴趣地偷听着。
　　“喂，你看那边那个小不点，在啃指甲呢。”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霓元。毕竟，这群人多数都是十三四岁左右，像霓元这么小的弟子几乎没几个，很容易就会被注意到。
　　“嘿，小师弟，你是几号？”有人走上前和霓元打招呼。
　　霓元看了看他们，声音脆脆的：“三十七号。”
　　“哇张贺，我记得你是三十六号诶，这小不点不会就是你的对手吧？”这伙人大笑了起来。
　　霓元眨巴眨巴眼看着这伙人，他们明显没把霓元放在眼中，调笑了他一阵就走开了。
　　“真是群奇怪的人。”霓元小声咕囔了一句，继续啃他的指甲。
　　月试很快就开始了，这片区域彻底热闹了起来，霓元个子矮，被一堆人挡着什么都看不到，他鼓着腮帮子爬到了一个巨石上，顿时视野就开阔了。
　　正前方有一座巨大的方形擂台，擂台外的半空中站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是各方前来观看的弟子。在这些人身后还浮沉着几座小型阁楼，里面坐着的自然都是地位高的大人物。
　　这个地方可以说是被围的水泄不通了，比在边城点灵日那天还要热闹许多，所有人都热切地关注台上。
　　第一组对战的弟子是两个身形曼妙的少女，她们上台后各自占据一方，一个少女手中持鞭，另一少女则是赤手空拳。霓元看着那个手里没有武器的少女感觉有些眼熟，想了想终于记起来她和自己同出一脉，都是安茜长老座下弟子。
　　“安茜长老门下弟子，柳眉。”
　　“冯陵长老门下弟子，姜书儿。”
　　两个少女自报家门后，就意味着比试正式开始了。
　　既然知道了柳眉是自己学姐，霓元当然是向着她这一边，他在巨石上跳了起来，为柳眉加油助威：“柳学姐加油！”
　　他的话还没能传入场内，场中的两个少女就动了，首先发起攻势的是手持长鞭的少女姜书儿，她有着一头如瀑青丝，此时随着手中鞭子的舞动行动间宛若起舞一般。
　　在她的身上，六道神纹荡漾，如水波一般柔和地晃动着，对面的柳眉也释放出自己的大道神纹，同样六个神环浮现，在场的观众一片惊叹之声。
　　“不愧是安茜长老和冯陵长老的得意弟子，居然都有六道神环，堪称人道领域之尊！”
　　“不仅是六道神环，她们还都是大陵圆满期，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啊。”
　　这两个少女年纪都不大，能够步入大陵圆满，可以说是天才级别的了。
　　柳眉秀拳轰向迎面而来的姜书儿，后者灵巧地一躲，同时长鞭一甩，将柳眉伸出去的拳头缠住，往自身方向带来。柳眉冷哼一声，抬起腿就向姜书儿踹去，姜书儿如同翩翩蝴蝶一般避过，在身体翻转之时，另一只手掌有一道金光浮现，向柳眉后背拍去。
　　两个身姿曼妙的少女打斗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特别是行动之间总是带动着衣裙飞舞，如同花丛中嬉戏的玉蝶，让人都差点忘记这是在比试。
　　最终还是姜书儿险胜一筹，她在柳眉轰向自己的左肩时并不防御，而是乘机将鞭子缠绕在柳眉脚腕，在拳风到达之时自己主动接下了这一击，同时身子一侧，手掌出现了一个金色字体，拍在了柳眉胸前。
　　“噗！”
　　柳眉被这一掌击飞，口中咳着鲜血，显然受创不轻。
　　姜书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捂着自己的左肩，那里的衣服都被血渲染了一大块，同时肩骨如同蛛网密布，完全碎裂了。
　　安茜出现在了场中，步履蹁跹，抱起昏倒在地的柳眉，将她的血止住，然后便带着她下去了。
　　“本场比赛，姜书儿获胜！”
　　随着这声声音的落定，姜书儿那一方的弟子欢呼了起来，很快就有人上台搀扶着姜书儿下台了。
　　霓元郁闷的在青石上坐了下来，虽然他都没和柳眉说过话，但毕竟是他同门师姐，此时落败了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霓元就这么坐在青石上看了一场又一场对决，其间也有不少同为安茜门下的弟子出场，但是后果都不是很理想。
　　炼体一脉本就艰苦，很少有人能够真正坚持下来，而且由于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炼体上，对于道术的修炼便会有所欠缺。
　　“下一场！”
　　霓元正坐在巨石上发呆，他看着场中迟迟不见第二个选手上台，觉得非常奇怪。
　　“三十七号，三十七号！”场中有人不耐烦了起来。
　　霓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该是自己上台了，连忙跳下青石一路小跑了过去，擂台周围的人看到这么一个小不点出现在台中，顿时一阵嬉笑。
　　“可以直接下场比赛了，这场比赛没有悬念的。”
　　“看这小家伙的脸色，是害怕了吧。”
　　霓元的对手是三十六号张贺，之前在人群中就见过这人一眼，是个约莫十四岁的少年，此时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
　　霓元心里很纠结，可以感觉到这个张贺不过大陵中期的水平，他到时候万一直接一脚把他踹飞了会不会影响不好啊？
　　外人当然不知道霓元的心理活动，只把他的神色当做害怕来解读。
　　“炼器阁弟子，张贺。”张贺懒洋洋道，在他眼里自己已经胜出了，他只想快点结束进入下一轮。
　　霓元一愣，炼器阁正是自己一开始想要拜入的一脉，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对手就是炼器阁的弟子。
　　“安茜长老门下弟子，霓元。”霓元回道。
　　围观的群众一阵唏嘘，又是炼体一脉的弟子，今天在这台上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了。
　　“快开始吧！”有人催促道。
　　霓元看着对面的张贺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后者连神纹都没打算动用，直接抬手向自己镇压过来。
　　“我觉得你有必要唤出自己的大道神纹。”霓元很陈恳地向他建议道。
　　张贺嘴角弯了弯，并没有听取霓元的建议，大手带着点点金光，想要一击就把霓元击趴。
　　霓元叹了口气，其实张贺动用大道神纹效果也不大，不过看到他这么自负，自己也没必要给他留面子了。
　　下一刻，霓元抓住了张贺挥来的大手，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甩出场。
　　“啊！”
　　霓元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力气也格外惊人，张贺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一只巨兽给钳住了，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耳边传来急速的风声，不过瞬息自己的脸就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张贺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脸贴地了。
　　擂台周围的人群见此嘴都张得大大的，这情形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张贺怎么飞出去了？
　　张贺浑身剧痛，他觉得实在太丢人了，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不点给扔出来了。
　　“你投降吧。”霓元道。
　　张贺忍着疼痛爬起身，他承认低估这个小不点了，能够和自己同台说明对方起码也进入了大陵境，他居然把这一点忽略了，只注意了霓元的年龄。
　　张贺再一次扑了过去，他唤出了自己的大道神纹，五道神纹浮现，组成一柄战矛向霓元击去。
　　霓元躲也不躲，身体迎着这柄金色战矛飞来，抬拳砸在尖锋之上，战矛如同冰雪遇到烈火一般节节消融，最终在张贺错愕的目光下消失，金色的拳头轰向他的下颚，将他再一次击飞了出去。
　　这一次张贺被轰的更远了，他的手指在地上抬了抬，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