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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缥缈仙造访天工院俏星君智取彩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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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表护鉴仙子断帔失血过多,晕倒于地。天公为之动容,潸然泪下。片刻,珠泪满泛白玉杯。
  天公将浮尘随手一抛,化作一个白发素袍的白眉童子。那小童子上前参见天公,也不言语,只会磕头。礼毕,小童子奉承主命,端着白玉杯来到炎龙儿的面前,将天公泪灌入炎龙儿的口内。良久,炎龙儿再度苏醒。
  小童子见其无恙,遂又端着白玉杯来见天公。天公亦舔破手指,将一滴碧血滴在玉杯之内,竟然愈涨愈高,险些漫出。
  天公手指断帔,言道:“天公之血,亦是救世之灵药。此女舍身救友,性命垂危。本主人命你端着此杯仙血,速去救之。”小童子遵命,走了几步,自忖道:“主人言道,此仙血乃是灵药。我何不偷饮两口,料也无妨。”
  不防背后蹿出一人,劈手夺过玉杯,骂道:“贼童儿,胆敢偷喝灵药,看打。”说着,挥拳要打,吓得小童子连连求饶。天公见了,忙道:“小龙莫要放刁,姑且饶他这一遭吧!”炎龙儿闻言,方才罢手。天公叫声:“变!”将那小童又化作浮尘,拿在手中。
  炎龙儿见了,啧啧称奇。天公道:“小龙莫要迟延,速救仙子。”炎龙儿听罢,疾步向前,将断帔扶起,将仙血喂入她的樱口之内。少时,断帔复醒,遂与炎龙儿寻见天公,拜谢救命之恩。
  天公笑道:“此是天意使然,尔等无须谢我。人心向善,天必佑之!待吾见过天帝,定为尔等讨来一纸免罪诏书。”二人再次拜谢,天公将浮尘一甩,径向极霄宫而去。
  此时,炎龙儿恨不得生出百口千心,图的是口口称谢,心心感恩。断帔亦是千言万语,句句俱是感激之词,只是一时之间无从说起。
  二人半晌无语,方欲开口,忽见一个金衣天使手捧两道金旨,步下云端,落至眼前。唬得二人跪拜不迭,高呼开恩。天使展开一道御旨,朗朗念道:
  “天德巍巍,圣帝制曰:敕命碧海龙神之三太子炎龙儿恭听天命:尔乃无禄小神,无功无诏,自封逐日大神,终日无所事事,以逐金乌为乐,扰乱天时,此是欺天之罪。其心可诛,其罪必究。今已施以天火之刑,幸尔大难不死。朕恕尔无罪,再降天恩,封尔为巡日大神。自即日起,尔要恪尽天职,监督金乌早晚有序,造福苍生。望尔勿违朕意,遵旨奉行。”
  念毕,天使又捧出另一道御旨,读道:
  “敕命天后驾下之侍儿断帔恭听天命:汝乃护鉴仙子,胆敢擅离职守,假传圣谕。此亦是欺天之罪,理应诛之。然朕素施仁政,念尔一心报恩,并无它罪。况且是非因果,由朕而起,故免尔一应之罪,速归本职,钦此。”
  天使读罢金旨,二人接旨,谢恩,天使驾云复回。二人自此话别,各回各处,不题。
  且说天后娘娘西圣姑,此后唤作西圣母,自从入主天合宫,圣宠厚重,于次年七月七日诞下两个皇子,七个公主。时光荏苒,展眼过了一十六载。
  诸位看官容禀:在下所说的一十六载乃是天时,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再说皇子、公主俱已长成,真个是皇子生的俊,一个个玉树临风;真个是公主生的俏,一个个貌美如花。
  你道天帝的七个公主如何称呼?大公主唤作碧绫;二公主唤作青绫;三公主唤作蓝绫;四公主唤作紫绫;五公主唤作素绫;六公主唤作粉绫;七公主唤作红绫。
  此个红绫公主亦是织女,生得天姿绝美,心善手巧,颇爱女红。善能织云成锦,缝制天衣。天帝钟爱此女,遂将天工院设作织锦坊,命三千织仙终日在此,理丝弄杼。又命红绫公主入主天工院,在旁督导,教习女红。
  一朝,穹天至尊金乌大帝驾临天合宫。早有鹦仙报与其主,引得圣母娘娘出迎圣驾。礼毕,二人寒暄落座,阔叙家常,言来语去,难免盛赞红绫之巧。
  时值御女花月仙在侧,闻听此论,心下不服,禀道:“母后,妹妹年纪尚小,如何能够执掌天工院。”圣母道:“年年的斗巧大会上,惟有七女独占魁首,区区司衣,有何不可?”花月仙道:“人言可畏,众口难堵。”大帝道:“朕要设个天衣会,一可广惠群神,二可堵住众神的悠悠之口。”圣意已决,遂将金衣天使唤至御前,亲传口谕。命其速去天工院,传达天意。天使辞了圣驾,起身而去。
  再说红绫公主正在天工院内穿针引线,忽见天使来至面前。红绫忙弃针丢线,跪听父命。天使传谕已毕,遂回。恰逢六个公主俱来游玩,得知此事。众姊妹议论多时,亦是无果。
  此时,红绫举头一看,只见一朵七彩云霞飘向北方。断帔自忖道:“倘若吾将此朵彩霞作成天衣,岂不妙哉!”想毕,踏上七只灵鹊向北追去。你看那朵云霞悠悠荡荡,落下九重天,飘到一座大山的山巅之上。红绫遥见此山至高至美,无比壮观。
  忽然间,只见一只丹顶仙鹤阻住云霞,睡在上面。红绫抛下众鹊,驱走仙鹤,自香袖之内掏出一把云梭,向那朵云霞抛去。你看云梭一来一往,穿经引纬,竟将云霞制成彩线,藏在梭内。
  红绫方欲回天,忽闻得一声冷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美人儿面如桃花,娇艳欲滴,手持一株灵芝草,跨鹤而来。红绫觉得此女好生面善,遂问道:“敢问仙姑芳名?”那美人儿道:“吾乃天帝的亲妹妹,天山神女是也!汝是何人?为甚欺吾小鹤?”红绫闻言,阿呀一声,娇声呼道:“姑姑,吾是天帝的小女儿红绫公主。父皇时常提起你,说你乃是药神,普救众生。不期今日在此相会,想煞我也!”姑姪相认,自然相拥而泣。
  良久,神女对红绫言道:“今日,吾欲到人间的皇城走上一遭。也好将此灵芝草赠与德妃娘娘,以解娘娘的重症之苦。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红绫道:“吾愿同往。”神女道:“此事万万不可,只恐皇兄见责。”红绫再三苦求,神女只得应允。
  二人计议已定,遂各乘坐骑,向北飞去。一路之上,且行且玩,耽搁多时。看看天色已晚,方才飞到皇城的上空。二人停住坐骑,齐展隐身之法,携手溜进御花园。只见花园当中有个大大的荷塘,荷塘中央立着一块奇石,上面写着:芙蓉池三个大字。但见:
  月色荷塘无限美,
  若无神笔画不成。
  二人尚在玩赏花景,忽见一人生得龙表堂堂,神采飞扬,立于荷塘之畔。二人近前一看,原来是皇帝一时兴起,正在那厢吟诗,念道:
  “芙蓉仙子染红尘,
  夜夜翩跹待恋人。
  朕愿化云愿化雨,
  只求神女一颗心。
  神女闻听此诗,不觉为之倾倒。红绫悄声言道:“不想芙蓉天子有如此诗才,难怪姑姑一见倾心!”乃呼之再三,方才回过神来。神女俏脸一红,忙携红绫来至清心殿外。红绫少不得四下观望,但见:朱户紧闭,琼窗半启,绣帘高卷,珠围翠绕。红绫临窗一看,只见德妃娘娘慈眉紧锁,手举信香,正在青灯之下,拜佛求方。红绫见了,顿起善心,遂同神女招来坐骑。神女亦至窗前,遂命仙鹤衔着灵芝草,自窗而入,将仙草放于佛手之上。一时事毕,二人遂回。此话暂且不表,容后再叙。
  单说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山不甚高,有个大仙。此山教唤作山外山,此仙唤作缥缈仙。缥缈仙来自天外天,住在山外山。
  这一日,缥缈大仙动了凡心,欲到皇城走上一遭。于是乎,携着仙酒,跨着玄鹤,飞下人间。行经多时,大仙乘鹤来至京城的上空,但见:崇楼焕彩,行人如潮。大仙且行且赏,观看不尽。倏至城外的东郊之上,大仙放眼一瞧,又见一带朱墙环抱高山,宛若长龙。大仙方欲饮酒,忽见鹤翼一展,径向下方飞去。
  须臾,玄鹤收翼落地。大仙下了鹤背,驻足观看。只见墙中间有座三檐四簇的门楼,上面写着两个斗大的金字,乃是:鹤苑。大仙玉麈一挥,叫道:“开!”那门应声自开。
  忽然间,门内走出两个卫士,一个面色漆黑,一个面色白皙。二卫士掣剑出鞘,喝道:“何方妖人,胆敢私闯皇家禁苑,该当何罪?”大仙笑道:“吾来自天外天,住在山外山,人称缥缈大仙。方才云游到此,因见此处有祥光笼罩,遂留残步,到此望望!”二卫士一听此言,俱陪笑道:“失礼,莫怪!敢问仙长可通腾那变化,炼丹求寿之术?”大仙道:“颇通此等小术!”二卫士道:“愿观变化之法。”
  大仙自宝壶之内倒出两滴仙酒,叫声:“变!”化作两个银盔银甲的水将军,俱持宝剑,捉对厮杀。二卫士失口笑道:“论此武艺,不及我等多矣!”不期两个水将军一闻此言,俱挥水剑,朝着二卫士劈将下来。二卫士抱头鼠窜,连呼饶命。大仙即将玉麈一指,叫道:“收!”那两个水将军复化作酒水,落在地上。慌得二卫士如狗一般,舔食地上的仙酒,俱道:“可惜了仙家的美酒。”
  大仙笑道:“尔等听命,速引本仙游园。”二卫士欣然承命,俱是点头哈腰,躬身相请。二卫士于前引路,大仙携着玄鹤,紧随其后。大仙留意美景,观赏不尽。但见园内:
  蜂蝶乱舞迷香阵,
  南北东西尽是花。
  三人且行且谈,相谈甚欢。黑卫士道:“我朝的崇道皇帝乃是天下第一信道之人,颇爱道士。崇道元年,吾皇为求长生,竟然役使天下民夫俱来此地,为其修建留仙楼。至今已是三载有余,可怜天下民夫为此工事,死伤无数,真是可悲,可叹!”大仙道:“皇帝如此作为,绝非天下之福!”黑卫士道:“正是此话,吾等亦是无可奈何!”
  大仙望见那座高山奇石嶙峋,漫山披翠。又见山脚之下有个苇塘,绵延数十里,碧水连天。大仙即携着玄鹤,绕过苇塘,来到山脚之下,手指高山,问道:“此山何名?”白卫士道:“此是登仙山,此山之上便是留仙楼。明日便是此楼竣工之期,吾皇将在山顶举行落成大典。稍后,我便引仙长去见扬威大将军,烦其代为引见,吾皇必会盛宴款待,奉君如父。”
  正话间,忽闻得人声鼎沸,闹闹哄哄。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半山腰中有许多民夫,为避一条雪花大蛇,误将拉车的山羊并满车的祭器丢下山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大仙的玄鹤早已飞至云端,将双翅尽力一挥,顿时化险为夷。玄鹤望下一看,发现大蛇潜身于藤萝之间,即忙上前,将大蛇啄的遍身是洞,当场毙命。众民夫见了,齐声喝彩。而后玄鹤翩然飞下,落在大仙身边。
  此一回,众民夫重新分工,有的人探路,有的人牵羊,有的人推车。众人一齐发喊着力,才将满车的祭器送至山顶。
  少时,众民夫回到山脚之下,呈簸箕形状,将大仙及玄鹤围在中间。俱跪倒于地,滴泪告道:“仙长乃是天下第一仙,仙鹤乃是天下第一鹤。方才我等受惊丢车,万分危急。若是祭器被毁,吾皇必将我等悉数斩杀。多亏仙鹤临危相救,此恩此德,永世不忘!”说着,叩头不止。
  大仙道:“列位言重,快些请起。不过,吾倒有一事请教列位:放眼此座鹤苑,全无鹤影踪迹,何也?”众民夫道:“仙长容告:今年元月,朝廷下旨:着令各府州县买办各色名鹤。所需费用并入赋税之内,由官府统一征收,凡是本朝子民,人人交税。逾期不交者,斩。如今,百姓的税金俱已交齐。待到明朝,即可游园赏鹤了。”大仙闻言道:“为君不为天下计,非明君也!”二卫士道:“吾等亦想规劝圣上,奈何身份卑贱,难登朝堂。”
  正在此时,只见门外华盖如云,车辇滚滚。二卫士定睛一看,呀!原来是皇帝驾到,忙携大仙之手共赴御前。二卫士跪拜不迭,惟独大仙昂然站立,不跪不拜。当驾官见状大怒,出班喝道:“道人无礼,见驾不参,其罪当诛!左右武士听令:与我拿下。”两旁禁军闻听此令,俱持兵器,将大仙及玄鹤围在垓心。大仙冷眼一瞧,早已跨上玄鹤,飞至云端。
  皇帝及随驾仙吏见了,无不下拜,共睹仙容。诸位看官听吾一言:此位皇帝非是别人,正是红绫公主所言的芙蓉天子,亦是黑卫士所言的崇道皇帝。
  再说大仙坐于鹤背之上,笑道:“吾乃一介小仙,尔等切勿拜我,快些请起!”众人闻言,方敢起身。皇帝见是神仙降临,高声呼道:“恕朕眼拙,未识尊仙。敢请尊仙速速下降,朕要封你为护国天师,永享富贵。”大仙道:“如此甚好,本仙来也!”言罢,驾鹤飞下尘埃。
  大仙来到御前,见那天使怀揣圣旨。遂扯出御旨,从头观看。只见圣旨上的文字跃然纸上,字字生威。大仙怒道:“诸位字兄如此一站,令一众民夫有家难回。真是字字如刀,句句如索。本仙命令汝等重新排队,表明恩准一众民夫回家之意,即刻执行。如若不然,定斩不饶!”
  那些文字果然听话,忙重新排队,展眼之间,变成了一道恩旨。大仙看罢,遂将圣旨付与天使。天使来至御前,启道:“恭请陛下过目。”皇帝粗览一遍,命天使召来一众民夫,跪听圣命。天使手捧御旨,高声念道:
  “君王敕建留仙楼,
  天下民夫双泪流。
  今日功成喜免税,
  一人得道万人修!
  吾皇仁慈,敕命一众建楼之人近前听命:凡是为此工事而死难者,其家眷的傜役、赋税一概豁免;为此工事而伤残者,其家眷的傜役、赋税视情减免;为此工事而出力者,其家眷的傜役、赋税连免三载。尔等奉旨,钦此!”
  天使读罢御旨,早有监工者接过圣旨,引众叩谢圣恩,已毕,俱躬身退下。
  此时,皇帝见大仙在侧,问道:“大仙,朕欲求个成仙之法,可否?”大仙道:“仙门自有仙规,不可,不可!”皇帝闻言,默然不语。大仙道:“圣上莫要气馁,行道自然得道,得道自然成仙。”皇帝听了,似懂非懂。
  大仙跨上鹤背,拔下一根鹤毛,吹口仙气,化作一只苍鹤,朝着皇帝叫个不停。大仙道:“圣上,且随本仙上天走走!”皇帝欣然从之,亦跨上鹤背。大仙叫道:“起!”两只仙鹤腾空而起,直上云霄。
  皇帝又惊又喜,手足失措。大仙顺手采下一朵白云,扯作一件披风,披在身上。皇帝见了,笑道:“大仙的披风好生威武,与朕穿穿?”大仙道:“那好!”说着,将仙壶的壶嘴儿向下一歪,顿时酒花儿四溅,洒在皇帝的鹤翼之上。不想苍鹤本是鹤毛所化,一沾酒水,如何不湿,瞬间化为原形。
  皇帝尖叫一声,手脚朝天,仰面跌落。说时迟,那时快,大仙遂将披风往下一抛,搭在了皇帝的身上。皇帝连忙抖动披风,如同鸟儿展翅一般,方才安然落地。
  大仙跨鹤而下,来至驾前,道:“圣上果有天子之相,今又着此披风,愈发威武!”皇帝一摸披风,早已化为乌有,便道:“大仙,莫要如此作耍,唬杀朕也!”大仙道:“世事本无常,有惊亦有喜。方才,圣上不过是虚惊一场。眼下即有喜事相近,反倒怪我!”皇帝道:“朕虽后妃如云,却无有龙嗣。敢问大仙,喜从何来?”大仙使了个眼色,示意屏退左右。皇帝明白,果命众人退下。
  大仙方才言道:“不久,圣上应有会仙之缘,七子之福。”皇帝道:“大仙如何得知?”大仙道:“吾是司情正神姻介娘娘的道友,有缘目睹了鸳鸯册,故而知晓。此是天机,若是传与六耳,天必灭之!”皇帝惊道:“既是天机,岂敢泄露!不过,朕素有学道之心,欲请大仙同辇回朝,拜为护国天师,可否?”大仙婉言拒之,竟跨鹤而去。皇帝无奈,只得回朝。
  次日,皇帝复又驾临鹤苑。方至门首,便见园内鹤渡苇塘,甚是热闹。原来各府州县买办的名鹤俱已交齐,刚刚放飞。又见主祭官上前复命,已将祭礼准备妥当。皇帝遂引群臣步上登仙山,来到留仙楼前。
  少时,乐声阵阵,斋筵如塔。群臣俱跪于祭台之下,皇帝身穿祭服,至神位前,净手焚香,行跪拜之礼。礼毕,早有礼官手托玉盘,呈上五杯素酒。皇帝端起第一杯酒,道:“此一杯酒,祭皇天上神。”祭毕,端起第二杯酒,道:“此一杯酒,祭大地之神。”祭毕,端起第三杯酒,道:“此一杯酒,祭本山山神。”祭毕,端起第四杯酒,道:“此一杯酒,祭社稷之神。”祭毕,端起第五杯酒,道:“此一杯酒,祭列祖列宗。”祭毕,又施诸多礼节,方得礼成。
  皇帝望燎已毕,即命近侍宽衣,将祭服放在桃木盘之内,方命群臣平身,道:“祭礼已毕,众卿退下。容朕在此静养几日。只留下扬威大将军,在此护驾。”群臣领命,俱回府邸去了,惟有大将军伴于君侧,随时护驾。
  皇帝心系会仙之事,亦无心茶饭。可是一连等了六日,皆无动静。至第七日晚上,皇帝依然痴心未改,相思难禁。无奈之下,遂执着杯,抱着壶,款款走至楼门之外。
  皇帝抬头一看,望见明月当空,光洒琼楼。今见如此月景,愈添愁意,乃举头吟道:
  月华如水照危楼,
  夜夜相思夜夜愁。
  吾踏蟾光会仙子,
  只求厮守到白头。
  皇帝吟罢,忽见一只丹顶仙鹤飞下云端,来到身旁。仙鹤嘴衔一朵琪花,脚系一条赤绳,绕着皇帝转了一个大圈儿,而后立在原地。皇帝见此情形,自忖道:“圆者,缘也!莫非今夜朕有会仙之缘。此仙鹤应时而来,应有作媒传书之意!”想毕,即命大将军捧来文房四宝。
  大将军研墨已毕,递过玉管。皇帝就于玉桌之上拂开花笺黄纸,挥笔落墨,将方才所吟之诗题在纸上。大将军看了,盛赞君才。皇帝见那仙鹤不惧生人,遂命大将军抱起仙鹤,自家将诗笺叠好,用赤绳绑在鹤腿之上。事毕,将仙鹤放飞。
  仙鹤展翅飞去,回至云端。适值其主天山神女望过德妃娘娘,正在寻它。神女美眸一闪,见仙鹤的腿上绑着诗笺,忙拆开一看,乃是一首情诗。神女见此情诗文笔不俗,顿生爱慕之心,暗自忖道:“芙蓉天子文采翩翩,风流俊逸。不如趁此良宵,会他一会。”即驾着仙鹤来至留仙楼的上空,见那皇帝正于月光之下作诗饮酒,好不潇洒。神女愈加爱慕,遂以会诗为名,来见皇帝。一来二往,渐生情愫。后来,神女为皇帝诞下七个皇子,龙颜大悦,将神女迎回皇宫,封为仙妃娘娘。此事传得沸沸扬扬,人神皆知。
  一日,飘缈大仙复又驾鹤云游,来至天山脚下。恰见天上的敞口神倚山靠石,在此歇脚。二人见礼已毕,坐于大石之上高谈阔论,谈到崇道皇帝有会仙之缘,求见天山神女的事。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来敞口神乃是圣母娘娘的耳报神,今到此来,正为访查这段风流公案。当时闻此消息,忙与大仙作别,回转天宫,将此事报与圣母。
  圣母闻听此事,凤颜大怒,派下天兵天将捉拿天山神女。押到之日,圣母将神女青丝系骨,烈焰焚身,悬在天山的峭壁之下。教本山山神每七日一次,采摘峭壁上的铁树之果,解其饥渴。教天雕啄下神女的爱欲之心,抛至偏僻荒凉之处。
  那天雕果然依令而行,叼着神女的爱心,飞到空空山卧僧崖之上空,望下面一抛,竟自展翅飞回天山去了。
  偏巧当时卧僧崖畔有个石头之僧,袒胸露乳,仰面而卧。不料神女的爱心平空而落,竟有穿石之力,坠入石僧的腹中。石僧既得神女之心,遂得脱石头本质,化成人形。也知日餐夜宿,喜怒哀乐。石僧用心一想,方知神女私会人皇,痛失爱心的始末。
  石僧虽有心报恩,然苦无觅处,正自嗟叹,忽见一人跨鹤而来,上前施礼,自称是飘渺大仙,善能预测天机。石僧慌忙回礼,道:“贫僧受天山神女的赐心之恩,苦无觅处。劳烦仙长卜上一卦,算算神女现在何处?”大仙掐指一算,道:“天山神女思凡下界,获罪于天。如今,在天山的峭壁之下受苦。你可自此向东行七百七十七里,便是天山。我欲上天走上一遭,求红绫公主出手相助,救天山神女一命。”
  石僧道:“大仙与神女有甚关系,为何如此用心?只恐公主不似大仙用心,亦无可奈何。”大仙道:“去岁的天桃宴上,天山神女曾亲手与我把盏进酒,有传杯之谊。听闻红绫公主乃是天山神女的亲侄女,因此我欲到天工院求见红绫公主,求她救上一救。”石僧道:“大仙若有此心,理应火速上天求情,贫僧欲去寻访天山神女的下落,你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二人自此作别,各奔各路。
  单说大仙跨上玄鹤,冲霄而去。不多时,飞至天工院的天门之前。大仙欲待入门,早被把门的天兵挡住去路。大仙无奈,只得退避一旁。正踌躇间,忽见七个花衣女童自天工院内,翩然而来。来至大仙的近前,俱施礼道:“方才,我等同红绫公主在天桑园内采桑喂蚕。忽闻吾主言道:“门外有客来访,唤作飘渺大仙。汝等速去迎接,将他引至此间。我等急忙到此一看,果然如此,始信吾主所言不虚。吾主久等,有请大仙。”言罢,俱转身进门,在前面带路。大仙同众女童走进门里面,放眼观赏。但见:
  珠宫贝阙闪华彩,
  琪草琼花处处香。
  大仙相随众女童,来至天工院之前。见那天工院的左首乃是储锦楼,右首乃是天桑园。
  众女童领着大仙,到于天桑园里,直至乐桑亭之下,飞在大桑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大仙仰头一看,方知道众女童乃是七只花喜鹊所化。
  再说当时红绫公主喂蚕方罢,闻听鸟叫,忙提着一个大花篮,内盛桑叶,迎接出来,笑道:“飘渺大仙初临敝院,有失远迎,勿怪!不知大仙此来所为何事?”大仙施礼已毕,方言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某借一步说话。”红绫即命众灵鹊散去,同大仙来至乐桑亭内。
  大仙看时,见亭里亦有仙桌、仙凳、宝盆、奇花。红绫将花篮放在仙桌之上,命大仙坐下详谈。大仙方告了座,就于侧首斜签着坐了。红绫坐了主位,问道:“大仙此来,所为何事?”大仙见四下无人,方才言道:“敢问公主殿下与天山神女有甚关系?”红绫道:“本公主乃是天山神女的亲侄女,为何大仙有此一问?”大仙遂将天山神女私会人皇,惨遭天刑的始末细陈了一遍。听得红绫泪眼迷离,泣道:“母后瞒得我好苦!天有天规,人有人情。人若无情,与草木何异!如今姑姑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理?待我赶赴天山,一定要救出姑姑。”
  红绫方欲赶赴天山,忽见御女花月仙衣饰华美,脚踏青鸾,来到红绫的面前。大仙见是御女驾到,忙上前施礼。礼毕,退至一旁。花月仙挽着红绫的手,问道:“妹妹意欲何往?”红绫天性善良,毫无心机,竟将天山神女私会人皇,惨遭天刑的事如实告之。花月仙听了,佯哭道:“姑姑乃是药神,救拨众生,有无量功德。不意触犯天条,受此非人之苦,惜哉,痛哉!”红绫道:“如今姑姑有难,你我岂能袖手旁观?”花月仙道:“非吾不救姑姑,而是救之无名。一来碍于母后的情面,不便插手;一来天朝自有法度,不可轻犯。”红绫道:“姑姑的性命,全在你我的一念之间。今日不救,为时晚矣!”花月仙冷笑道:“今朝乃是天衣会,妹妹如何忘了?父皇、母后已在会仙台等侯多时,寻不见你,方命我到此宣你,岂敢不去?”红绫坚执不从,怎奈大仙苦苦相劝,只得作罢。
  大仙辞去,花月仙复又挽着红绫的手,一齐来到天工院看时,早有七只灵鹊衔来天衣,候在那里。二人忙踏上坐骑,倏至会仙台前。展眼一看,只见大帝与圣母共坐仙舆,谈笑风生。四下里有群仙簇拥,好不热闹。花月仙忙携红绫之手上前见驾,礼毕,分列左右。
  大帝正色言道:“吾儿红绫公主初掌天工院,不辱其职。恐人不伏,特意制成此件七彩霞衣。还望众卿各显神通,妙计取之。”玉言一出,红绫命众灵鹊衔着天衣,飞至大众之前演看一回。众仙见天衣精美绝伦,霞光闪闪,顿起争夺之心。
  红绫踏着众鹊,飞向云端。群仙亦齐聚云端,摆个簸箕阵,将红绫困在中央,俱道:“公主休走,早赐天衣。”红绫道:“天衣本无主,能者方得之。”仙班之内闪出一个人来。大众视之,乃是画仙,只见画仙左手拿着通灵画轴,右手拿着生花妙笔,将墨笔于画轴上画一美人,吹了口仙气,那美人自画里走了出来。众仙一看,好一个娇艳可人,温柔如水的红绫公主。
  那红绫急纵云头,拦住了红绫的去路。众灵鹊见有两个主人,亦是真假难辨。红绫便取出仙梭,抽出一根彩线,朝着假红绫抛去。假红绫被彩线缠缠绕绕,捆作一团。画仙见了,忙求红绫收了彩线。画仙用笔在那红绫的额头上一点,化作一点彩墨,仓惶而去。
  红绫方欲收回天衣,又见一人跳出仙班。众仙一看,乃是吞海大仙,又称大肚仙。大肚仙摇身一变,化作一只大花鹊,冲向鹊群,混入其中。红绫心中暗想道:“那大花鹊肚子大大,毛色偏差,定是他了!”即舔破玉指,将仙血弹向大花鹊,不料溅在鹊腿之上,露出双脚。众灵鹊见了,将大花鹊团团围绕,采光了它的羽毛,才由它自去。
  红绫见了,不觉颦颦一笑。只听得有人高声呼道:“公主且莫欢笑,本星君来也!”众仙睁眼一瞧,原来是步罡星君。只见那个星君,头戴七星冠,身披星月袍,足踏登天履,跨着一头大黄牛,拿着一管玉萧,跃班而出。
  红绫见那星君十分面善,倒有亲切之感。星君笑道:“小仙不才,愿吹一曲奉承各位。”便取萧在手,轻轻吹送,端的是穿云裂石,余音袅绕。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犹如木雕一般。星君见状大喜,忙纵黄牛赶至红绫身前,向鹊嘴之内取下天衣,披在身上。
  此时,众仙方才回过神来,见星君身披天衣,精神抖擞,齐声赞道:“星君好华彩耶!”星君正要回到仙班,忽闻得有人在身后言道:“星君留步,吾有话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写作不易,都是辛酸。我近期在工地上帮电工打下手,经常加班到深夜,因此耽误了更新,请诸位书友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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