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罗川感觉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低了，李岩最后那句话让他忧心。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衷于扮演法官和执刑者的角色，他们无视法律，打着正义的旗帜快意恩仇，行为却往往比那些受罚者更加恶劣。就像李岩，他的杀人动机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可偏偏这种情绪会产生一种理所应当的假象，让人觉得对于罪犯，跳脱法律的私刑也是正义的，是情有可原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是动乱的根源。
电影里的楚灵也皱起了眉头，“难道就因为这个，你把她们都杀了？！”
“我给过她们机会。”李岩突然提高了嗓门，“当我像条狗一样出现在她们面前，祈求她们留下肚子里的孩子，她们却把我当成了疯子。在她们脸上没有丝毫内疚和忏悔，打掉一个孩子就好像……好像割掉一条无用的阑尾那样微不足道。”
“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那又不是你的孩子。”
“是啊，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岩忽然说出一句奇怪的话，随即沉默了。
就在罗川奇怪对方居然这么容易就气馁时，李岩声音低沉地说：“所以才有了我这样的人。”
“什么？”
“如果当年有人知道我的遭遇，有人出来阻止，我想我绝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楚灵不说话了，此刻，她又变成了那个女孩，目光柔和而哀伤。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良久后，楚灵才继续说道：“可你为什么要放走孙家凝？即使没有她的指正张昊楠也会被定罪。”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忏悔过的人。”
说到这，李岩深深地吸了口气，“她一直在黑暗中哭泣，越哭越厉害。起初我以为她只是因为害怕和绝望，直到她说起那个孩子，并一遍遍向他忏悔。我在门外听了很久，我感觉她像是在对我忏悔，而她的声音也仿佛变得熟悉了。”
“这只是你的错觉罢了。”
“我知道。但当她痛哭忏悔的那一刻，我还是心软了。我在想，要是那个女人活到现在，又或者等她老了，说不定也会有一瞬间的后悔吧？”李岩叹了口气，“可惜我看不到了。”
不知是不是被女孩温柔的眼神所感染，李岩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本不想杀死她们的，这不是我的初衷。”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想让她们忏悔，真正发自内心的忏悔。独处黑暗之中的人会变得非常脆弱，会有濒死的感觉，除了恐惧，会忏悔自己的过去。”
“但其他人都没有是吗？”
“是的，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所以你就杀了她们？”
“不。虽然我对她们很失望也很愤怒，但还想再给她们一次机会。我对自己说她们只是害怕得忘了这件事，稍加提醒就会想起来，就会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可是你又失望了。”
“何止失望。那个叫夏慧的女人还以为我在暗示她，居然恬不知耻地说要给我生孩子！”李岩冷冷地笑了几声，“孩子对她而言只是一种工具，你说，这种人是不是该死？”
楚灵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很认真地想了会，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都是她们咎由自取。”
楚灵又点了点头，神情比之前更坚定了。
“可就这样放走了孙家凝，你真的不担心吗？”她又问。
“她什么都不知道。那晚她只看见了我的背影，当时我正穿着张昊楠的衣服，即使她真的告诉了警察，也只会说绑架者是张昊楠。”
“所以你才把她扔到了刑警队旁边。”
“谁又会想到凶手敢这样做呢？虽然有点冒险，但总算都过去了。张昊楠这个混蛋算是彻底完了，下半辈子就在监狱里度过吧。”李岩又发出了几声冷笑。
“但警察并没放弃调查。”
“他们很快就会放弃的，看着吧。”
荧幕在楚灵疑惑的目光中越变越黑，但很快又亮了起来。画面依然是楚灵和李岩面对面站着，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楚灵的脸上泛着金黄的烛光。她化了妆，还穿上了鲜艳的红色上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起来异常漂亮。
可奇怪的是，李岩也换上了一件从未穿过的红色外衣，他的头发不知何时变长了，和对面的楚灵一样扎了起来。
这一刻，罗川感觉他们仿佛变成了同一个人。
“今天我最高兴的一天，一切都结束了。”李岩率先开口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喜悦。
“今天也是我们的生日。”楚灵温柔地看着他，“让我们吹灭蜡烛，许愿吧。”
李岩点点头，和楚灵一起吹灭了蜡烛。烛光隐去的瞬间，他轻轻地说道：“我的愿望就是……在我走后，你能快乐地过完这一生。”
“你要走了？”楚灵诧异地问。
“是的。”
“再也不回来了？”
“只有这样你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
“相信我，你一定会幸福的。”
楚灵不舍地望着他，眼眶中渗出了泪水。
他们一起抬手向对方伸去。李岩的手不再是伤痕累累，反而变得白皙、细嫩，简直和楚灵的一模一样。
这一次，在他们手指相触的瞬间，荧幕没有暗下来。镜头快速向后拉伸，将原本两个人的特写镜头拉至全身。这时，罗川才惊愕地发现，李岩的面前还竖着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而楚灵就在镜子里！
镜子是欧式风格的，玻璃周围装着纯白的木框，比楼卧室的那面更宽大，样式却一模一样。
可还没等罗川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镜头又快速旋转了60度，将李岩和楚灵的位置调换了。
这一次，楚灵站在了镜子外。
镜子里的李岩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的身体渐渐透明起来，像是折射在镜面上的影像，越来越淡，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楚灵像个蜡像似的失神地站在原地。手上的蛋糕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鲜艳的奶油和脚边的尘土搅在一起，失去了初时的光彩，变得既肮脏，而又一无是处。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苦笑道：“我真的可以重新开始？真的配有幸福吗？”
……
当这短暂的一幕结束后，隔壁房间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原本和李岩并肩的楚灵后退了几步，震惊地盯着对方。。
李岩慢慢地转过身，脸上依旧挂着冰冷的笑容，问道：“你怎么了？”
“你不是李岩！你……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