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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时间的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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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川的猜测再次被无情地推翻了。
  
  孙家凝出事那晚,江浩根本就没有绑架她的时间,楚龙旅馆的监控已经确定了这一点。因此当电影中的楚灵对李岩问出“难道是你做的?”,罗川满以为后者会立即承认。但没想到李岩居然摇头否认了,甚至还要以解谜者的身份揭晓答案。
  
  这场特殊的电影处处都是意想不到,罗川的好奇再次被推上了顶峰,他要看看江浩究竟是如何完成这场不可能的犯罪?
  
  荧幕画面重回黑夜,镜头在冷漠的夜空中停留片刻后,开始俯瞰大地,几秒后,罗川便认出了镜头下的这片土地——楚龙宾馆及其周围。
  
  或许是意识到反复使用对话镜头会让影片乏味的缘故,这段本可以用对话揭晓的内容反被拍成了实景,不过这也显示了该段情节的重要性。
  
  孙家凝骑着自行车从富生路远端的黑暗中驶来,隔了很远都能看见她脸上意犹未尽的兴奋表情。看来今晚她过得很愉快。她的身上背着一个的双肩包,包瘪瘪的没什么东西。
  
  照江浩的口供,孙家凝现在距离被绑架的巷口已经很近了。几秒后,当她经过那里时,却猛地踩了刹车,自行车在巷口的阴影中停下了。与此同时,音响里又响起了婴孩轻微的哭声。
  
  这不是巧合。如果夏慧和程芳被绑架是因为没有停下来关心巷子里的哭声,那么孙家凝也理应熟视无睹才对,她应该在巷子口稍作停留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可是,在听到婴孩的哭声后,她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失神地望着漆黑的巷子。她的神情很复杂,像是在犹豫,又像在思考。终于,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下了车,快步朝哭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当孙家凝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黑暗中时,婴孩停止了啼哭。黑暗中随即响起一声惊呼,紧接着有人开始挣扎,但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夜,又重归宁静。
  
  若不是停在巷口的自行车,没人知道这里曾来过一位年轻的女孩。只不过,这辆证明她存在过的自行车也很快被拖入了黑暗的巷子里。一切似乎从未发生。
  
  再见江浩时,他正扛着昏迷不醒的孙家凝站李岩的黑色轿车旁。轿车一如既往地停在黑暗中。而李岩并不在车里。镜头右上方还有一块写着即墨路的灰白路牌,“路”字被车身遮住了大半。
  
  看到这,罗川再度陷入沉思。即墨路与富生路离得并不近,即使全都从楼房的间隙中穿过,也至少需要十分钟。何况江浩还扛着一个成年人,再加上他肥胖的身躯,很可能需要十五至二十分钟。这和江浩在旅馆监控中出现的时间产生了矛盾。
  
  车门并没有上锁,将孙家凝塞进轿车后,江浩又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了。他穿过一条条黑暗的巷,回到绑架孙家凝的那个巷口,然后整了整衣衫,穿过马路走到信用社门前,开始了监控下的表演。
  
  听了李岩的述说,楚灵反而怀疑地问:“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旅馆监控里的江浩又是怎么回事?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同时做到这两件事。”
  
  “你觉得我在撒谎?”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原因。”
  
  李岩似乎不想立刻揭晓答案,沉默了一会,直至楚灵再次追问,才慢慢地说:“这都是真的。”
  
  “这不可能。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这两件事根本就不是发生在同一天。”
  
  楚灵吃惊地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个答案显然颠覆了她所有的猜测。
  
  “这是一个存在风险的计划,不过好在一切都照我的意思顺利进行。”没等她缓过神来,李岩继续说道:“警察认为江浩的嚣张和猖狂是对警方的挑衅和报复,是为了打乱他们调查的心理战,所以他们将调查重心放在了江浩身上。即使后来刑警队走出这一误区,进行了极为细致的实地搜查与取证,也没能看破另一个陷阱。”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楚灵若有所悟地说:“警察认为江浩的猖狂和肆无忌惮是基于膨胀的自信,还有对警方的蔑视,因此即使犯罪过程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也毫无顾忌。”
  
  “所以当江浩主动现身刑警大队,说出孙家凝被绑架的时间和地点时,没有人对此产生怀疑,他们所想的就是利用比派出所更为先进和专业的调查手段找出对方的罪证。”
  
  “可提前一天把这事闹得满城风雨,你就不担心会被孙家凝发现吗?要是那样你的计划就泡汤了。”
  
  “的确有风险,但我事先也做过调查。孙家凝的姑妈出差一周,家里只剩下孙家凝一个人。1月17日一早,她要去一个不可告人的地方,而且两天内无法回家。”
  
  “她去了什么地方?”
  
  “先等我把话说完。”李岩没有立刻回答楚灵的问题,“因此,我在制定计划时就已经选好了时间,只要确定17日晚孙家凝没有回家,江浩就会在1八日一早去刑警大队报案。由于没人知道孙家凝的行程,即使警察找到她的邻居和朋友也不会有结果,甚至还会被他们误导,孙家凝从17日一早离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这和江浩的报案十分吻合。”
  
  说到这,李岩停了下来。
  
  等待片刻后,楚灵又问道:“她究竟去了哪里?”
  
  “医院。”
  
  “医院?那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那是外地的一家私人诊所,她就是在那里堕胎的。”
  
  “堕胎?!”楚灵惊呼起来,“你……你是说她已经怀孕了?”
  
  “是的,未婚先孕,还被那个男人抛弃了,最后她选择了堕胎。”
  
  “她真是太可怜了。”楚灵哀伤地说。
  
  “你觉得她可怜?那么那个孩子呢?”李岩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漠,“在我看来她就是个杀人犯,和我和江浩没什么区别。”。
  
  “这就是你绑架她的原因?”楚灵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那几个女孩也和她一样?”
  
  李岩轻轻地点点头,“她们都是凶手,都应该接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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