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老本行

　　恐惧，在大周朝官方注解中，是一种人类及生物心理活动状态，通常称为情绪的一种。恐惧是指人们在面临某种危险情境，企图摆脱而又无能为力时，所产生的担惊受怕。说的通俗易懂一些，恐惧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害怕”。
　　宁宇在恐惧，只因在道袍老人抬起头的瞬间，宁宇看到的是一张老怪物的脸。当恐惧的感觉充斥全身，身体本能的下意识反应，跳落到墙头下进行躲避。在一旁的白龙飞稍一愣神，同样落下了墙头。
　　“是被发现了么？”
　　白龙飞有些紧张的问向宁宇，只见小胖子仿佛失魂一般，整个人慌张的不行。像是惯犯、老手似的，白龙飞在最初的紧张之后，犹如没事人一样拍了拍宁宇的肩膀，反倒是出言安慰。
　　“没关系的，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回，不被抓到就没事。”
　　好么，心心念念着人家姑娘，爬墙头这种事情对于白龙飞来说，已然习以为常。虽然没能安慰到点上，不过被白龙飞这么一打岔，宁宇确实是从刚才的状态脱离了出来，恢复正常。
　　“快跑吧，被发现了别愣着啊....”
　　从始至终都是白龙飞一个人的自以为是，本还想再看一眼确认的宁宇，却被白龙飞拉着离开了原地。奔行一段之后，身后的院墙已看不见影子，宁宇这才反应过来，对白龙飞问道。
　　“你偷窥的那家人叫什么？”
　　“怎么能用偷窥这个词呢？我那叫欣赏，小爷我可是京城少侠白龙飞，将来是要做京城大侠的人，这种低级的事情....”
　　“好好好，你说得对，就是欣赏。”
　　宁宇不愿听白龙飞长篇大论，只好顺着白龙飞说下去，尽可能减少浪费的时间。待白龙飞不再唠叨之后，继续提出刚才的问题。
　　“你说那户人家啊？上京城张家，有名的巨富之家。刚才咱们见到的那个富家翁是张三爷，张家排行老三。美女是张三爷仅有的直系血脉，张三爷的掌上明珠张灵韵。张家还有大爷和二爷，他们....”
　　“打住，打住，那个老道士是什么人？”
　　“老道士是重阳子，以前在城北面的山上修道，后来被张家请下了山。这些年跟张家走的很近，据说....”
　　两个人跑了许久，始终未见身后有人追赶，想来是不会再生事端。这期间宁宇从白龙飞那里了解到不少事情，很多东西都不需要宁宇去问，白龙飞这个大嘴巴自己就会叨叨个不停。
　　这边宁宇从白龙飞口中得到了不少信息，那边张三爷在于女儿亲昵了一番之后，同重阳子二人绕到了假山之后。花园内的这座假山却是别有洞天，山后的暗门洞穴黑洞洞的一片，两人却是轻车熟路的步入其中。
　　待到火光亮起，一间密闭的石室之内，重阳子与张三爷相视而坐。重阳子自斟自饮，在面前的石桌之上施展着他不俗的茶艺。对面的张三爷面色不虞，却是用审视的目光逼视着重阳子。
　　“西北之事，道兄为何要擅作主张？”
　　“三爷又何必动怒？不过是顺势而为，取了整个西北而已。如今西北已尽归黄天道所有，对于这样的结果，三爷难道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么？”
　　“别跟我说什么结果，整个计划的布局你比我清楚，我张家为了这次机会准备了多少？如今你在西北提前发动，可其余各地尚未有所准备，如今朝廷然运作起来，不单单大事不成，我张家已然成为眼中之钉。”
　　“三爷是在害怕么？”
　　“你少跟我说这些屁话，我是在跟你说正经事。”
　　看着重阳子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张三爷心中的怨气逐渐加重，语气也变的更加严厉。只不过重阳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在耳中之后，令张三爷刚起的怒气逐渐软了下去。
　　“怎么？三爷是要处罚我么？”
　　“怎么会呢？大爷对于道兄的重视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下只是希望道兄明白，以后切莫要如此行事。我张家的布局牵一发而动全身，每走一步还是要细细思量，张家实在是经不得折腾。”
　　白龙飞与宁宇分道扬镳，分别之时白龙飞交代有事可以去白龙庙找他。重新变为孤独一人的宁宇，一时间也不知该去到哪里，最后许是受到本能的驱使，宁宇再一次回到最初的地方，那条万恶的小吃街。
　　此时的小吃街与初见不同，仿佛是因为夜色降临的缘故，摊贩们纷纷点起了灯火。整条街一眼望去，星星点点犹如一条长龙，在步入长龙的那一刻，宁宇也被耀了双眼。
　　各色美食一如既往的诱人，入夜品尝美食的客人也未见减少。宁宇向缥缈阁的方向缓步而行，一路上速度慢到难以忍受。好吧，宁宇承认，难以忍受的并不是速度，而是对于美食的各种诱惑。
　　“南来的，北往的，各位走过路过的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求各位发发善心，伤口饭吃吧....”
　　思想正在激烈斗争，抵制着各种诱惑的宁宇，此时只见一位比自己还要大一圈的胖子坐在小吃街正中。一坨肉球面前摆放着乞讨必备的专用工具，干的正是宁宇在西北最初的活计，乞讨。
　　若仅仅是乞讨也就罢了，胖子乞讨奇怪一些，但也能够接受。可眼前的这一位，实在不像是一个应该讨生活的人。一身华美的上好绸子，更显眼的是那绸子的颜色，耀眼的大红色。你说一个身穿大红袍的胖子，笑得像个弥勒似的，就这般坐在那里乞讨，一身光鲜亮丽又哪里像是个乞讨之人？
　　不过对于红袍胖子这么一出，小吃街的众食客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反正有些吃食吃不完，或者不符合心意都是要扔掉，人家大胖子喊的这么凄惨，就赏给他好了。如此这般的情况落在宁宇眼中，却是为宁宇拓宽了思路，要知道那可是胖爷的老本行啊！
　　于是在小吃街就出现了如下的一幕，两个一大一小的胖子相隔不远，干的却都是乞讨的活计。宁宇对于老本行多年不干虽说有些生疏，可一番说词也是张口既来，哭的那叫一个有声有色。
　　“瞧一瞧，看一看，这里来个穷要饭！大娘好，大爷善，可怜俺这个穷光蛋！给个摸，给口汤，祝您长寿又健康！饿得慌，饥的慌，小子三天没吃饭！您心好，您心善，发发善心赏口饭....”
　　宁宇一顿操作猛如虎，朗朗上口的说词再加上声情并茂的鬼哭狼嚎，瞬间就收拢了一大批人的同情心。反正是些自己不吃的食物，给谁还不是给？既然小胖子哭的这么凄惨，那就给小胖子好了。
　　红袍胖子被宁宇的鬼哭狼嚎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施舍眼见的变少之后，立刻对自己的错误进行反思，对战术做出调整。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深情演出之下，众食客又纷纷拿起手中的食物，给大胖子投了一票。
　　两个胖子绘声绘色的打起了擂台，双方你方唱罢我登场，鬼哭狼嚎之声此起彼伏，大有欲罢不能之势。围观的众食客也被调动起了热情，那人是越围越多，甚至还有食客会专门买一份新的吃食，二者择其优的进行打上。只是乐在其中的众食客并没有注意到，纵情表演的同一时间，两个胖子还在用眼神做着交流。
　　你这个家伙，是故意来找事情，抢地盘的么？怎么乞讨的本事比我还老练？
　　大哥，不好意思啊！小弟纯属路过，实是腹中难耐，反正你也吃不完....
　　谁说我吃不完....我吃给你看....
　　能吃完....反正我也有的吃....
　　你这个小胖子，实在是无耻，无耻至极....
　　宁宇感觉自己在追赶老怪物的路上更进了一步，至少是在无耻这个方面，绝对有所提高。不过这场由两个胖子引起，一场莫名其妙的乞讨大战，最终也只能是以闹剧的形势告终。
　　不是因为两位演员的表演不够卖力，也不是因为围观的众食客不够热情。实在是人力有穷时，食量也有穷时。这场闹剧收尾的最根本原因就是，两个胖子吃不动了。与此同一时间，宁宇又用眼神再一次向红袍胖子示意。
　　大胖子，你不是说你能吃完么？
　　你这个小胖子，无耻之徒....
　　两个胖子动作相同，都是用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享受着大战之后的成果。最终二人相视一笑，因为这场某种意义上的争斗，两个胖子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待到小胖子往返缥缈阁离开，红袍胖子面色瞬时变得沉静下来，眼神微动之间，两步行走之内，小吃街已无红袍胖子的身影。转到临近的一条暗巷之内，那一坨肉身突然出现，打量着早已等候在暗巷的黑袍人，笑了。
　　“你这家伙急的找我作甚？弄得我都没吃完，跟那小家伙一比，好像是输了一般。”
　　若是宁宇能够见到暗巷中的场景，注意力一定不会放在大胖子还能吃这个问题上，而是重点关注黑袍人的身份。背上用布包裹着一个庞大器物的黑袍人，可不就是在途经雒水之地，那庞大墓地群的守墓人么？
　　这家伙竟然追到上京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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