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简单的问你几个问题。”病房里，王警官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对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说道。
　　“警官，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赵北山艰难的往自己后背垫了一个枕头，支撑自己坐起来。
　　待看清楚他的相貌后，王警官忍不住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此时赵北山躺在床上，很多地方都缠着纱布，看起来就像个木乃伊，难为王警官还能认出他来。
　　他摊开双手，用无奈的语气说道：“我也不想这么倒霉。”
　　这个动作不知扯到了哪里的伤口，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连王警官都觉得这个小伙子的运气实在是不咋地，走路上被碰瓷，在家里煤气爆炸，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煤气罐质量不好吧，哼，这些黑心厂家，每次煤气罐里都有一层积液。哦，扯远了，煤气爆炸时我正在家里看书，就感觉一股热浪把我掀翻在地，随后就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消防员的担架上了。”赵北山一脸无辜的向王警官介绍事情发生的经过。
　　开玩笑，他能怎么说。难道要告诉王警官，不知怎的，他家进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女鬼，不仅想勾引他，还想吸干他的阳气。然后家里又闯进来一个很厉害的女人，一人一鬼在屋子里打的天昏地暗。原本那个女人的实力是高出女鬼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女鬼实力大涨，所以那女人干不过女鬼。他为了不被吸干阳气，只好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打开煤气，然后引爆？
　　他要这样说，估计立马会被转移到精神病院去，弄不好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王警官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他知道这件事情绝对不像赵北山说的这么简单。
　　就在赵北山隔壁屋子里，一个年轻的壮小伙变成了人干，胸口上有个恐怖的窟窿，却不知道是什么凶器造成的。饶是他办案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受害者，这种离奇的死法，还是第一次见。不久之后，赵北山的屋子就发生了这场爆炸。这两件事情看起来毫无关联，他却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很多警察也都认为这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煤气爆炸而已，但王警官何等老辣，心里知道事情远比看起来要复杂得多。
　　首先，屋子里有很多没有被完全烧毁的家具和电器，都变成了好几段，那绝不是大火或者爆炸能造成的。就拿那个容声的小冰箱来说，变成了整整齐齐的两段，就仿佛被锋利的菜刀干脆的切成两半的豆腐。见鬼，爆炸能把冰箱炸成整齐的两半？就算出现了万分之一的概率，小冰箱真的被炸成了整齐的两半，那么为什么沙发也会变成好几段？
　　还有，煤气罐是在厨房，而那间出租屋的格局有点独特——厨房，厕所，房门几乎在一条直线上。那么问题就来了——根据他在现场找到的防盗门最大的一块碎片来看，房门明显是受到由外向内的力，才会凹进去。如果是煤气爆炸，那么房门受到的该是平行的力，根本不可能形成这种凹陷。
　　当然，疑点不止这几处，王警官还能列出好几个来，比如墙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厨房的菜刀为什么会飞到天花板上……可是，有什么用呢？
　　看着赵北山一脸无奈的样子，他也没有办法，毕竟这小伙子也是受害者，是个伤员，自己难道还能严刑逼供不成？
　　可是就这么被他忽悠，不甘心啊。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王警官死死的盯住赵北山，一字字道。
　　“不知道。”被王警官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赵北山有些心虚，毕竟王警官对自己一向不错，自己却骗了他。
　　“好吧，那你好好养伤吧。对了，你还有什么亲……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王警官本想问他有没有什么亲人，但想起来他是个孤儿，于是立刻改了口。
　　“没有了。”赵北山摇摇头。
　　“那好，我们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或者想起什么，随时都可以给我们打电话。”王警官撕下一页纸，唰唰的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
　　“王队，从这小伙子的表情来看，他真的知道些什么，咱们为什么不继续问下去？”待走出医院，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大胡子警察忍不住问道。
　　“你永远不可能叫醒装睡的人，他既然不愿意回答，咱们就不要勉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我们是警察，也不能强迫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更何况这件事，我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王警官说道。
　　“王队，那这起煤气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胡子警察好奇的问道。
　　“韩风，听哥一句劝，这件事情，咱们别再掺和，上面说是煤气爆炸，就是煤气爆炸。”王警官忽然站住，严肃的说道。
　　“是。”韩风从未见过王警官用这种严肃又严厉的语气跟他说话，不由自主的回应道。
　　“有些事情，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王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语气说道，“走吧，咱们回去吧。”
　　送走了两名警察，赵北山长舒一口气。王警官的眼睛太亮，仿佛能洞悉一切，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说辞到底有没有生疑。
　　伤口又开始歘来一阵阵刺痛，夹杂着瘙痒，一阵阵眩晕感袭来，赵北山躺了下来，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肠胃的蠕动将他叫醒，肚子传来一阵咕咕声，赵北山无奈的摸摸肚皮，缓缓从床上坐起来。
　　“你醒了？”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赵北山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削着苹果。水果刀在他手里仿佛有生命一般，上下翻飞，每一片苹果屑大小都出奇的一致，几乎连成一条线，前赴后继的跳进垃圾桶里。
　　“你是谁？”赵北山问道。
　　“你没对警察说实话是对的，算了，不说这个，先喝口水吧。”男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递过去一杯水。
　　他的声音似乎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赵北山不由自主的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水杯。
　　他确实渴了，再加上这是医院，就算是水里有毒也能第一时间给他洗胃，于是抱着水杯猛灌几口，这才发现味道不对。这水看起来虽然跟普通的水没什么区别，但味道上差别就大了。赵北山记得书本上对水的形容是无色无味，可这杯水里面，酸甜苦辣都齐了，更可怕的是带有一股子厚重的油腥味，要多腻就有多腻。
　　“呕……”
　　“哈哈哈，第一次喝都是这样。吃个苹果吧，压一压。”男人豪放的笑了两声，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他。。
　　赵北山呼哧呼哧啃了几口苹果，香甜的果肉和汁液滑入喉咙，这才感觉好受了不少。
　　“这就对了，千万别吐，吐出来就浪费了。”男人温和的笑了笑，“这种高浓度营养液味道虽然不好，但营养十分全面，能从细胞层面上补充养分，价格也不便宜，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