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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东床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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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烈日炎炎,骄阳似火,谢安躺在家中的床塌之上,敞开衣衫,坦露着圆圆的肚子,正在家里午休,突然王羲之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安石兄、安石兄。“
  谢安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伸了伸懒腰,说道:
  “逸少兄,你这中午都不让人好好休息啊。“
  “安石兄,太尉郗鉴有个女儿天生丽质,风华绝代,安石兄可曾听说?“
  “恩,听说过,怎么了?“谢安睡眼惺忪的问道。
  “郗太尉昨天跟伯父说,要到我王家来择婿,伯父已经通知了王家所有的子弟,要我们明日上午到伯父家的花园里等候“王羲之兴奋的说。
  “好事啊,你去就是啦,怎么了?“谢安微笑着说道。
  “但是我们王家子弟这么多,我怕郗太尉看不上我呀“王羲之悻悻的说道。
  “郗太尉清节儒雅,名望甚高,你若能成为郗家的女婿,哪真是两大家族强强联手啊。“谢安羡慕的说道。
  王羲之也甚是得意了一会,却又想起明天竞争者众多,不免又愁眉苦脸了起。
  “明天你们王家子弟,共有多少参加啊”谢安看出了王羲之的表情,就关切的问道。
  “起码得有二十几位吧。”王羲之答道。
  “你们王家果然不亏是当今第一士家啊”谢安羡慕的说。
  “他们现在就在乔装打扮开啦,个个锦衣绸缎,精心的狠啊”王羲之叹息道。
  “如果他们人人都是锦衣绸缎,那我倒是放心了。”谢安笑着说道。
  “安石兄这话是什么意思?”王羲之不解的问道。
  “逸之,上一次的清淡大会上,你对谁印象最深刻啊”谢安问道。
  “若论玄理,当然是刘惔大人了。但若论印象最深嘛,郗超印象最深,哪家伙,哈哈,据然在众人面前把衣衫都脱了去了,哈哈哈哈”
  谢安瞅了他一眼。
  王羲之突然想到了什么,也看了一下谢安。
  “你的意思?让我跟他们不一样?”谢安笑而不答。
  “但是郗太尉不同于其他人,他从不参加清淡大会,他研究的可是儒学啊,这儒家学问,可是最讲礼仪的呀。”王羲之说道。
  “若郗太尉真有这么迂腐,那郗超大人又怎么解释呢?”谢安笑了起来。
  王羲之也笑了起来。
  “安石兄果然计谋百出啊,我已经知道明天应该怎么做了。”王羲之笑着飞奔了出去。
  郗府之内,丞相庾冰来求见郗太尉,这郗鉴,自晋惠帝时就出仕为官,又先后经历过八王之乱、永嘉之祸,拥立晋元帝司马睿称帝,就算王敦、苏峻叛变之时,攻入健康,连皇太后都敢羞辱,就是不敢动这郗鉴一丝一毫,可见郗鉴在天下士人心中的地位了。
  “庾丞相今日前来,朝中可有要事?”郗鉴问道。
  “近日皇上龙体欠安,恐怕时日已不多”庾冰叹息。
  “啊,会有这么严重嘛?前几日进宫面圣之时,看气色尚好啊”郗鉴不解的问。
  “怕是回光返照啊”庾冰也说道。
  “今日前来,是向太尉商议,立储之事,国不可一日无君,就算皇上将来能够全愈,我们也不得不妨啊。”庾冰诚恳的说道。
  “恩,丞相所言极是,自古以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昔日杜皇后没有生育就已驾崩,现今只有周贵人所生的二位皇子,最大的一位才两岁,现在国难当头,朝野不稳,若是幼主登基,主弱母强,恐朝野不稳啊。”郗鉴分析道。
  “太尉所言甚是,我也是这样考虑,所以才来找太尉商议。”
  “琅邪王乃当今皇上之亲弟,天资聪慧,为人宽厚,可登大位啊,”郗鉴说道。
  “若日后两位皇子长大成人,夺位之事恐怕不可避免。”庾冰正色说道。
  “恩,丞相所言不假,自古以来,长幼有序,就是怕皇室内乱,昔日八王之乱,尤在眼前啊”郗鉴用手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说道。
  “所以,我想联合朝中有名望的大臣、士族大家,联名启奏皇上,立刻立皇长子司马丕为太子,以固国本,不知郗太尉意下如何。”庾冰见郗鉴松口,立马趁机说道。
  “若是其他大臣和士族都同意,我没有意见”郗鉴愉快的说道。
  二人正说道间,下人来报。
  “老爷,我回来了”下人说道。
  “去王家择婿之事,如何啊”郗鉴问道。
  “按老爷的吩咐,今天早上,我跟下人们带上重礼,到了王府上去看王家子弟,所有的王家子弟都穿着华贵的衣服在花园里等候,一共有二十一位,但数来数,却总是少了一位,于是王府管家就带我去书房里去找,看到靠近东墙的床上有一位少年,袒腹露乳的在哪里睡觉,我就问他,你可知道今天是郗家来择婿,哪人回答说知道,我又问你为何不像其他公子一样好好准备,反而在这里睡觉,哪人回答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去争也没有。”
  “哪人相貌如何”郗鉴追问道。
  “相貌清秀,儒雅豁达,听王家管家说,他叫王羲之。”
  “王羲之,哪人可写得一手好字啊”庾冰在旁边插话道。
  “对,就是他了,马上下聘礼,我要找的女婿就是他了。”郗鉴高兴的笑了起来。
  庾冰也对郗鉴表示祝贺,祝贺他找了个好女婿,然后就告辞回府了。
  回到府中,庾翼正在大堂等候,见庾冰回来,赶忙起身凑了过来。
  “郗太尉如何,是否同意立储之事?”庾翼急切的问道。
  庾冰喝了一口水,不紧不忙的说道。
  “郗太尉四朝老臣了,我只要一跟他提可能会有内乱的事,他就立马同意了。”庾冰笑着说道。
  “是啊,郗太尉经历过八王之乱,知道内斗对朝廷造成的伤害,呵呵”庾翼也说道。
  “这样的话,朝中就已经有一半的大臣支持立皇长子为储君了,若是皇长子登基,因其年幼,而周贵人又出身寒族,娘家没有大族支持,哪时,还是得有我来辅政啊。”庾冰得意的说道。
  “哪琅琊王呢,朝中也有不少大臣支持立年长之君,我们不得不防啊”庾翼提醒道。
  “琅琊王不足虑,我最担心的倒是哪个会稽王”庾冰说道。
  “你是说司马昱?就是哪个郑阿春的儿子,可他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从血缘上来讲,不如琅琊王司马岳啊”
  “哼,元帝就是皇室近支了嘛,不一样登基做了皇帝”庾冰笑道。
  “会稽王为人豁达,自幼聪慧,又喜参加清淡大会,结交各方名士,在民间素负雅望,在朝中也人缘不错,尤其是与王家、谢家走的很近,将来不可不防啊。”庾冰很有深意的说道。
  “可这司马昱手中没有兵权啊,没有兵权,他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庾翼不屑的说道。
  “别忘了,你也只有一州之兵”庾冰提醒他道。
  “一州又如何,当年祖将军只以一千之兵,就敢渡江北伐,何况我这一州之兵呢”庾翼撅嘴说道。
  “你能比得上祖将军嘛?”庾冰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
  庾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了,赶紧低下头来,静静的等着庾冰训话。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万事一定要以谨慎为主,不可狂妄,尤其是带兵之人,更不可狂妄,你就是不听,难道你想当第二个苏峻嘛”庾冰大声的嚷嚷道。
  庾翼也不搭话,就这样一直低着头,他已经没少因为这种事情而被训斥了,所以也早就习惯了。
  “枉你现在没有什么功名,若是让你打几次仗建了一些功名,你还不得狂妄的上了天呀”庾冰气不打一出来,继续吼道。
  “我们庾家,早晚会毁在你的手里”
  “丞相”
  外面突然有人小声叫道。庾冰一看,是冉约,就立马给庾翼使了个眼色,庾翼心领神会,立马退进了内室。
  这冉约不是别人,正是琅琊王府内的管事太监,就是曾阻拦褚蒜子出去游玩的哪位。
  庾冰示意冉约到内室,冉约立马跟着到了内室。
  庾冰瞅了左右没人,就把门轻轻的关上。
  “丞相,琅琊王妃,想参与立储”
  “什么?琅琊王妃,哪个褚蒜子?她拿什么来参与立储”庾冰感觉很好笑,所以就带着笑声问道。
  “她想让琅琊王参与夺位”庾冰收回了笑容。
  “继续说”庾冰急切的说道。
  随后,冉约便将临海公主与褚蒜子之间的交谈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庾冰。
  庾冰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
  “临海公主都参于进来了?难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嘛?”庾冰不解的自言自语。
  “你有没有被发现”庾冰突然问道。
  “应该没有,我是借口出来买东西跑出来的,没有人发现。”冉约说道。
  “哪司马岳什么意思?”
  “琅琊王不同意,他称自己逍遥惯了,不想被政事所累”冉约继续说道。
  “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了。”
  “是”冉约扭头就要走。
  “回来”庾冰想起了什么,又立马叫住了冉约。
  “丞相还有何吩咐。”冉约问道。
  “临海公主,常到琅琊王府嘛?”庾冰问道。
  “临海公主与王妃乃患难之交,每隔三五日便相聚一次。”冉约拱手答道。
  “临海与王妃都交谈了些什么?”庾冰再次追问道。
  “切是些儿女情长、家族琐碎之事”冉约答道。
  “不过他们多次提到了一个人。”冉约突然想起来后又说道。
  “谁。”
  “桓温”
  “桓温?就是哪个灭了江氏一门的桓温?”
  “正是,当年临海公主落难之时,在东白山下被王妃所救,后来江家恶奴赶到,想抓公主回去,是桓温出手相救。”冉约继续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回去吧。”庾冰答道。
  冉约称诺之后便退了出来。
  庾翼从后堂出来,看了一眼远去的冉约的身影。庾冰也从内室走了出来。
  “桓温恐成大患”庾冰说道。
  “不就是个内史嘛?又无兵权,他能翻起什么浪来。”庾翼不解的说道。
  庾翼瞅了庾冰一眼。
  “当年我不也是内史过来的嘛”
  庾翼知道说错了话,赶紧拱手称错。
  庾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谯国桓家,也是士族大家,他父亲桓彝乃江左八达之一,素有名望,桓温小的时候又得名士温峤品鉴,也早已小有名气,这小子又只身一人潜入江家为父报仇,为世人所赞许,现今又被豫章太守褚霓举荐出仕,恐怕是蛟龙出海,将来不可阻挡啊。”
  “哪二哥为何还同意褚霓的举荐,当处不同意征召不就可以了嘛。”庾翼不解的问道。
  “呵呵,虽然他是由褚霓举荐的,但不一定就是褚霓的人啊”庾冰笑着说道。
  “桓温从小就被名士品鉴,又因为父报仇之事被天下人所熟知,就算我不同意征召,也会有其他人继续举荐,我若屡次不同意,恐怕就会被引起众人非议啊。”
  “恩”庾翼也点了点头。
  “其实被众人非议事小,若是被桓温知道他父亲之死跟大哥有关,哪可就麻烦了。”
  “你是指江播?”庾翼问道。
  “当年大哥在寻阳指挥平叛,我做为参军在军中辅佐,当时江播已投靠苏峻,但是温峤、陶侃等地方都督都不服从苏峻,仍尊皇室,各地勤王之兵也缓缓不断,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苏峻必败,江播为自己打算,就派人秘密接触大哥,我当时隐约听到大哥数次提到桓彝的名字,当时桓彝因为兵败,正驻扎在江播所在的径县修整,江播因为摇摆不定,所以也就没有进攻桓彝,双方倒也相安无事,后来苏峻兵败,江播宴请桓彝,在酒席之上把桓彝给杀了。”
  “哪江播这不是自寻死路嘛?”庾翼说道。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大哥对待法度一向严苛,所有同苏峻有关系的人都被处死了,连宗室彭城王都被正法了,而江播却安然无事,仅仅是被罢了官而已。”
  “二哥的意思是?桓彝的死跟大哥有关?”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惹起祸端。”庾冰赶紧说道。
  “当时他杀了江氏全家,也被褚霓抓进了大牢,我当时以为,理应处死就没事了,可谁又会想到,半路杀出了个临海公主来。”庾冰摇着头说道。
  “这临海公主?到底是真是假啊,当时世道那么乱,她据然都没有死,还因错阳差的进了琅琊王府,这也太离奇了吧”庾翼说道。
  “我见她的时候,她才七八岁,这都十年了,我也记不大清了,但她手上的双龙玉佩,绝对是真的,民间没有此物。”
  “哪万一她要是捡的呢,或者是抢的真正的清河公主的呢。”庾翼继续说道。
  庾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
  “自永嘉之乱以来,怀帝、愍帝先后被俘,皇室宗亲被杀的差不多了,明帝一脉只有当今皇上和琅琊王这两支,甚是单薄,若是能寻回公主,对于朝廷和天下人来说,不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嘛。”
  庾翼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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