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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是的,老奶德 / 归程 一

归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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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老奶德,”抖抖索索的声音伴随着火车行进发出的噪声,听着有些不那么真切,“因为啊......”
  史翔是本市一所“标准化”中学——燕科附中高三的学生,家庭,平庸;长相,平庸;学习成绩,平庸。而少许能让他称道的,便是他电脑游戏玩得还不错,尤其是从初中便沉迷某角色扮演游戏,几年来尤其钟爱游戏中“德鲁伊”这个职业,按他的话来讲“这职业能变身,单这本领,就足胜过其他职业不少了,试想超级英雄不都会变身吗?”,而且,本着史翔小学时的愿望是当一名外科医生,玩个治疗型的德鲁伊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游戏水平虽说不错,可也总有让他心恼的时候,每每空闲时打开游戏论坛,总有那么些人会在他的“教程帖”“攻略帖”里大放厥词,质疑他玩法错误云云,史翔便会一一据理力辩,且在回帖末尾总会加上一句“我玩了四年的奶德”以彰其技术过硬,言之凿凿。一来二去,在论坛里熟络了,熟人便称他为“老奶德”,他也知道这是戏谑的叫法,他起初并不喜欢,甚至是排斥得很。但同班哥们儿也有一起游戏的,这外号便传开了,“史翔”这名儿叫的人越来越少,“老奶德”这外号却传得越来越多了,再加之最近网络文化中把“翔”冠上了些难以启齿的含义,跟这本来就常被开玩笑的姓氏搭配在一起,就更容易遭班上人的口舌了。
  所以,权衡利弊,还是被叫外号好些,史翔也这样想。
  言归正传,身对面坐着的这位女孩,听了他那颇有些戏剧的外号来历时,噗嗤一声乐了,“那你也是去西宁参加竞赛了么?”
  “嗯,”老奶德用鼻腔轻轻地挤出了这个字,不知怎的,竟莫名的有些紧张,也许是第一次被异性主动“搭讪”?嘿,可是适龄的、面容姣好的、异性,“是......是班主任点名让我必须去的。”
  这话可没错,是班主任点名,甚至是强制性的。老奶德所在的二班,从高一的第一次月考至今,名次就一直在中游,不高不低,也还算过得去。照理说,这样的成绩,各种竞赛是没老奶德参加的份儿,就像高一高二一样,老奶德能做的也只是同着同学一起给参加竞赛凯旋归来的尖子生鼓掌。可不知为何,一到高三“学霸”们便都好似拧紧了发条,“惟读书是务”了,甚至同老奶德一起住校的舍友连去厕所的时间也要省下,用起了夜壶。所以,这对高考加分毫无作用,还白白要花掉四天学习时间的竞赛还有谁愿意去呢?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了,三两句话加上一次调座位的权利便说动了老奶德和班里另一个中游生一道前往J市参加竞赛。
  “唔,想来你成绩肯定好,主力战将呀!”女孩礼貌的,含着笑说,“你有想去的学校吗?我是说大学。”
  “这......”老奶德顿了顿,脑中蓦地有些茫然,或者是有些不知所措?已经是一名高三生了,但他几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老师对他不怎么上心,父母也只是在家中管好他的一日三餐,至于学习理想并不多过问,自己呢,也只是想做到名次稳步提升而已,大学?还没想那么远。
  问题被提了出来,总是要回答的。要是说没想考什么大学未免显得自己胸无大志,若回答国内一等一的大学名又要被人嘲笑不自量力,老奶德脑海中飞速地浏览着他所知道的重点大学名,却一无所获,索性认输好了,随缘吧。
  “随......”
  “喂喂喂,老奶德,你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吗?”“缘”字还没出口,与老奶德同行的同学便急匆匆地从过道挪移过来,“刚在厕所里,我发现蹲坑是直接通着地面的,嘿!那可是直接拉到火车外边。”
  “是啊,是啊,”老奶德有些难堪,毕竟同着外人讲屎尿有关的事儿是不怎么露脸,何况还是个适龄的、面容姣好的女孩呢,“那是直排的厕所,高铁的话就先进一些,不像这样......那什么,她也是去参加竞赛的同学,她们学校就是富宁街上的那个。”
  也难怪,跟老奶德搭档的同学叫米灿,学习情况与老奶德类似,不同的是米灿家里的条件不怎么样,父母工薪阶层,但薪水却少得可怜,家里的钱都用在了辅导班和孩子的高营养饮食上了,米灿长这么大,还没机会出过省,更别提坐火车坐飞机了。
  所以老奶德赶忙想转移话题:“你们学校叫什么来着?”
  “肯定是工大二中啊,那儿你都没去过?”米灿的声音尖尖的,“前些日子高楠和她男朋友去那儿约会吃雪冰被班主任碰见了,你竟然不知道?”
  “对,对,是二中,那家雪冰环境很好的呀,适合约会,嘿.......”女孩的脸上泛起了些许红晕,沉下去的下巴轻轻抬起,“你是?是同他一起考试的'女伴'?”
  “我叫米灿,灿烂的灿,”说着用手指在空气中小范围地划弄着,“就是这个‘灿’。”
  “哈哈,”女孩被米灿的烂漫给逗笑了,“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呢,我叫齐嘉佳,叫我佳佳就行。”
  看着米灿和这位新朋友聊了起来,老奶德有些尴尬,其实也没什么可尴尬的,可脑中这条叫敏感的虫却拼命地钻着,扭着,让老奶德频频注意到它。老奶德索性将视线移到了车窗外,暮色渐渐降临,铁道边的树快速的闪过。可还有一夜要熬呢,老奶德看看表,脑子中浮现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
  火车上暗淡的灯光照在表盘上,折射出的光线不知跑到了哪里,老奶德发现,这块表上显示的数字颜色又暗了些,看不太真切了。这表是自己16岁生日时米灿送他的,叫不上名的牌子,数码表,只是在表带上印着“QUARZ”的字样,老奶德找过词典,却也寻不出含义。起初老奶德并不乐意戴着,照他的话说,不是因为廉价,而是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谁让是他个向往自由的人呢?但看着身边的同学各个穿起了皮鞋,戴起了手环、手表,这种对“成熟感”的追求便化作悄声细语时刻萦绕在老奶德的耳边了。对自由的追求终究抵不过“成熟感”的吸引,尽管幼稚些,还是戴上了,毕竟没人会一见面就牵起你的手对手表端详一阵的。
  “淳清县到站了啊,淳清县到站了啊。”列车员的声音打破了老奶德的回忆,老奶德搔了搔下巴,看着对面的齐嘉佳,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喂,你睡中铺还是下铺?”米灿歪着头,望着他,“建议你选下铺,你这么胖我怕你半夜塌下来出事故。”
  老奶德甩了甩胳膊,大概能让手表的电量再保持更长的时间:“中铺呗,你睡下铺吧,多方便,我先上去了,还能看会儿书。”
  言毕,老奶德跨过米灿的腿,在下铺上的书包里翻出了数学习题册,轻轻扔到中铺上,脱下鞋子,踢进铺下,三两下便爬了上去。“这被子真潮。”老奶德小声咕哝着,不情愿地掀开白色的棉被,有些淡黄色的污渍,心想:但愿是茶渍,毕竟火车上怎么可能有人尿床嘛。
  一只手摆弄着棉被,将其较平整地拽到胸前,另一只手在身下摸索着那本习题册。翻开题册,眼睛快速扫视着知识点,但却没有一个字真正地进入老奶德的大脑,老奶德微倾着身子,用眼睛瞟着下方。齐嘉佳和米灿聊得火热,米灿用手在比划着什么,齐嘉佳一会笑,一会点着头,这时候老奶德甚至有些嗔怪米灿了,要不是她叽叽喳喳个不停,或许自己就不用早早爬上铺子对着书本做无用功了。
  有一个想法竟突然袭了上来,“我是不是对人家太关注了?”老奶德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因为跟女孩交流被打断而懊恼过,自己也并非是个情窦初开的憨小子,想来我老奶德也是经过风浪的。
  这话不假,老奶德长相算是浓眉大眼,虽说不是英俊潇洒,可因为身高不错爱好篮球却也算受异性的欢迎。初三时,甚至还有过“早恋”的历史,不过因为女方的班主任常喜欢在放学后开个约莫半小时的班会的原因,造成了两人放学时间不一致,这段为期十四天的恋情只得作罢。老奶德从此便特别嫌恶老师拖堂,就算是一分钟,也不行。
  不过呀,齐嘉佳说话时的一颦一笑还蛮可爱的,是那种不同旁人的气质,好似窸窸窣窣的花丛中钻出来一只毛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的贵妇犬一样,被映衬得刚刚好,顽皮而又吸引人。然而这闪过的这个念头又即刻被否定了,怎么能把人比作狗呢?真是不该,不该。老奶德摇了摇头。。
  突然,这种自责的“忏悔”被打断了。
  “喂,不看书,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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