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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渐暖，万物生长。
扎根于土里的林沐寻思着，如果把头埋在土里，能像种子那样生根发芽，生长出枝杈倒也不错，也省的他天天活的提心吊胆的。
跟着糟老头子也有些年头了，见识过的修行手段并不算少，偏偏少年只能光瞪眼。老头子也不管自个儿是否眼馋，反正死活就是不教，尽拿些江湖武夫的把式忽悠自己，各各派系的招式路数当真替自己搜罗了不少。
老人言之凿凿，万法相通！
对于老人的这些说法，林沐一直是嗤之以鼻的，没吃过猪肉好歹见过猪跑，别家可都说了，修行之事宜早不宜晚，趁早打下底子。底子打的结实了，以后境界的提升才不致于后继无力。
林沐义正言辞的抗议，然而，鸡同鸭讲。
老人忙活着自个儿手头的事儿，听得翻了便顺手赏林沐一脚，完全不搭理。
满脸尘土的少年瞧着老人没心没肺的模样愈发气愤，平日里林沐对他还是极为恭谨的，虽然经常在心里诽谤不已。只恨自己没苍蝇那般能耐，天天嗡嗡嗡的绕在他耳边嚷嚷个没完。
“当真不教？你可别错过了我这么颗好苗子啊，以后喝酒跟人吹嘘那不是少了谈资，被人挤兑的抬不起头来可不怪我哦。”林沐仍是不死心，苦口婆心的继续开导。
佝偻老人沐浴着和煦的阳光，轻笑说道：“你再挤兑我也是没用的，我说了不教便是不教，有能耐你让别人教你啊。”他指着小院方向，继续说道：“实在不行，你让吴淳教你也行嘛，人家好歹也是个炼气四层，只要你好意思把他搬出来，保准吓也吓死一堆人。”
老人曾教林沐半点修行之事，偏偏经常跟他讲解修行的体系，以及对应境界的种种威能，越说少年心里越是痒痒，却是无可奈何。
炼气士分一至七层，前三层称之为纳灵境，顾名思义，便是汲取天地灵气容纳于己身，为己所用，也是为日后境界的提升打下基石。基石打的牢不牢固，更是决定了今后成就高低。
只是大多数的炼气士，究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三境，寿元耗尽也是无缘进阶。
四至六层则被称为灵台境，此境界的修士温养体内灵气聚集于丹田，与灵气的驾驭愈发娴熟。修至六层，便可在体内以灵气构筑灵台，以供灵气栖息，灵台乃是一身灵气凝结的关键之所。
四境与六境虽然都属于灵台境，但确实云泥之别，虽然有天资纵横之辈凭借着天时地利越境杀人，但毕竟只是极少数。六境修士凭借着灵台的存在，对于灵气的调动以及灵气的操控效率远非四境可比。
至于六境之上，据老人之说尚有七境，七境称之为灵境。云云修士，皆以踏入灵境为目标。相传，只需成功踏入灵境，便可羽化飞升，移山填海于举手间。
人力有穷时，何况人类的寿命有限，灵境修士羽化登仙，生死同于天地，自是另人神往。每每念及于此，纵是老人冷淡的性子，也必是讲的唾沫横飞，憧憬之色一目了然。
“咻。”
一声极其细微的声响骤然响起，林沐双耳勉强听见那细小的声响时，一枚白色棋子已握在佝偻老人手中。
老人左手食指与中指夹住棋子，粗糙的皮肤上被划出了两条血痕。老人随口呵了口气，指上的血珠尚未淌下，伤口处便结出了一层暗红色的痂，血如同凝固微凸于指缝间。
无故受袭的老人赶忙站起身，将棋子置与掌心，双手抱拳，左右环视一圈后，神色警戒的说道：“在下林裕成，敢问哪位前辈造访，若是方便可否现身一见。”
深沉的声音一遍遍的回荡，却是如石沉大海一般。
老人双眼犹如浑浊的泥水，他举目四望，树林偶有走兽撕咬之声，以及奔跑在落叶上时，淅淅索索的细碎声响，林外唯有绿意与清风阵阵，无人应声。
丝毫不敢懈怠的老人双手并未放下，不似之前面对梓沐时的闲适，神态恭敬。
“砰。”
又是一枚黑子毫无征兆的出现，这次更是径直射向林沐眉心，林沐连反应的间隙都没。千钧一发之际，老人身形一闪而现，以血肉之躯替他挡下了那枚棋子。
老人的右眼，四散的血花溅射开来，如盛夏里绽放的罂粟，美的勾魂夺魄，却不敢沾染半分。
他的眼眶凝聚着一圈浓稠的鲜红，顺着眼角向下滴淌，唇上胡须红白斑驳。地上的青草沾染上那点滴鲜红后，瞬间枯萎，蓬勃的生机瞬间被汲取干净。
像被烈火灼烧过后残留下的灰黑色灰烬，散发出一股另人作呕的腥臭，更是如同瘟疫般绵延不绝的向周围扩散开来。
老人强撑着身子站着，脸色白如纸，佝偻且狰狞。他弯下腰，如获大赦般，冲着远方遥遥一拜，“谢前辈不杀之恩。”
说完，他一把拉住林沐的手，像一条丧家犬，残喘着夺路而去，脚下草色匍匐着，与他背道而驰，极快。
风如针毡，一浪浪无休无尽，尽数落在林沐的脸上。他强睁着眼，心中骇然生畏，茫然无措，喉咙像被人死死掐住，说不出话来。若不是老人以身相护，自己是否如那些青草般腐化成一滩烂泥。
命如草芥，当是如此。。
大道之争，动辄生死。
只看别人心情如何，愿不愿意取罢了，亦或是暂时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