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鬼棺

　　“谢前辈搭救……”我被老头子搞的一头雾水，这老头子存心拿我开涮吗？这小年轻能有啥本事，还高人？那家伙对我笑了笑，这嘴角轻挑的坏笑，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似乎还有一点挑衅的味道在里面，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装逼货不顺眼。
　　“老哥，小离从小疏于管教让你见笑了。”老头子对他笑道。
　　我操！老哥？爷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没听错吧！老头子看着我一脸吃惊的表情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看了看我鄙视道：“小离，这位的辈分比我还要大，你叫爷爷都不亏。”
　　“哦。”我实在搞不明白这老头子今天要闹哪样，只好弱弱答道。
　　“老板，这猴子脸怎么处置？”
　　“丢到海里去，我们好找到那地方。”
　　原来我从甲板上晕倒后被捞上来的船员尸身咬了一口，他们怕我也中了尸毒所以就把事情通知了老头子，谁知老头子他不放心我独自出海，早在我们出海的第三天就也出了海，我腿上被挖去的肉就是那什么屁的前辈高人叫老俞他们干的，后来又给我注射了一种类似于抗毒血清的东西。本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谁知那家伙又说我脑袋里进了灵体，要吊起来用柳条打出来，结果爷爷还就真听了，奶奶的臭神棍！后来的事情就是我像傻逼一样开始逃亡，结果误将逃生舱里捕捉到的“海棺猴尸”放了出来。
　　所谓“海棺猴尸”，是摸金一门的叫法，摸金门内也有的人称之为”海猴子”，因其常出没于海中且面目形似猿猴而得名，淡水中的则被称为“河棺猴尸”或“水鬼”。这东西在历史上存在了数千年之久，古人把这东西叫做“水虎”，也有一说是“河伯”、“虫童”，身高从几十厘米到一米多不等，力大如牛、行动迅捷，身上会发出臭味并分泌粘液，这东西的自我修复力极强，并且可以操控溺死之人的躯体。在日本这玩意儿被叫做“河童”。古人由于不常涉水，只认为这东西是水之精怪，少见且构不成什么大危害，并没有分析它的成因。但是常倒海斗的摸金前辈却不得不对这东西进行更深入的了解，这东西实际上是一种残忍的巫蛊秘术的产物，据说这种秘术是以溺水之人的怨气为引，强行贯入不太健康的婴孩体内炼制成“活死婴”，施以秘法咒文连同婴孩下阴蛊封棺，没入深水，这种棺材被称为“水鬼棺”，而被投入“水鬼棺”的水域如果加上一些特殊地理环境或者聚集死气的老物件的配合，就能够在一定范围内形成一种奇门阵法，叫做“癸水三伤”，所谓三伤指的是“久游不返者伤”、“潜而不溺者伤”、“命带金火者伤”，通俗的说就是游泳时间长、潜入水里却不溺水或者命中五行属金、属火的入了此阵便会凶多吉少。前两条概括来说就是老话说的“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后一条应的是五行生克，所谓“水克火”，“水多金沉”。阵法是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名词，在古代典籍中曾记载布阵的高手甚至能通过阵法来决定一个国家的兴亡，所谓阵法以现在的解释来说，就是通过某种方法改变一定范围内的环境磁场，使生命物质在新的环境磁场下受到影响和牵制，甚至可以改变进入阵法内的生物生机。布下“癸水三伤”阵的水域往往经常溺水死人，而人死前的怨气、戾气和惊恐之气会被“癸水三伤”阵所吸收，每每吸收一些气息，“水鬼棺”里的活死婴便会长大一分，待其完全长大破棺而出，就会本能的害人来饱腹，而每吃下十个人它便可以孕育一个同类，其寿命与人类寿命相差无几。文革时期打跑了牛鬼蛇神，会这门邪术的要么被打倒，要么隐居起来再不入世，所以现在妖魔鬼怪都要灭绝了，只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才会有些相关的传闻。当然，这些都只是摸金门里的老前辈们所说，是否真如这样我也不得而知。这些话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毕竟有些东西是现今的科学所无法解释的，起码我所经历的就很难弄懂。根据前辈的说法多数海猴子会选择无水的穴居，并且喜欢收集反光强烈的东西，在水中反光强的东西除了瓷器便是金银细软，所以这东西的巢穴附近必然有大的沉船宝藏或是海底墓穴。
　　我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只水鬼和那几具尸体是爆炸之后从海下浮上来的，这几具没起尸的尸体和半死的水鬼就被封进了逃生舱。我将我所看到的海下的情况说给了老头子听，他听后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决定将水下的那东西捞上来。于是，原本很难打捞的沉船在两艘船的合力下浮出了水面。
　　船身在海水的侵蚀下已经朽烂不堪，虽然整体保存的比较完整但是它在半空中发出的朽木之声不绝于耳，为了不让这船上有什么东西掉落入海，我们在船底下兜起了两个巨大的帆布兜，将它包覆起来，那个巨型的青黑色巨兽并没有出水，我们就这样用两艘船拖着这一条沉船开到了距离这边最近的一个私人码头上，这个码头在安达曼海一带的一个小岛上，这个岛屿没有人烟，岛主疏于管理于是就将岛上西海岸的码头连同西面的一片土地20年的使用权低价租给了老头子，是颛孙家在孟加拉湾一带的落脚点，沉船随着一阵机器的轰鸣声被抬上了码头，紧接着那团青黑色的巨兽也被吊起，随同沉船一起被拖车拖入码头的仓库。
　　这个仓库我还是第一次来，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它是一个中小型造船厂，里面的造船设备很全，我曾经问过老头子为什么不将这船厂利用起来发展实业，老头子给我的答复很含糊，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说以后我就会明白。我也懒得管这样的事，反正我也明白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
　　仓库的主要能源是靠屋顶的太阳能蓄电设备和海岸的几十个风能发电机来提供的，一般情况下可以满足设备连续运行两周左右不断电，沉船拖运到位之后，仓库的门便被几个伙计关了起来。在明亮的灯光下我们终于看清了整个船体的构造，这艘沉船是一艘双桅船，桅杆已经断掉，从形制来看应该不是国内的船，像是欧洲2世纪中期的造船工艺，龙骨凸起，两端削尖，船头和船尾都高高翘起很有克里特人造船的风格，我们没有急着去清理船舱内部，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团巨大的青黑色海藻上，直觉告诉我们这东西里头有蹊跷。
　　“小离，这就是你说的船底那东西，c4都炸不透？”老头子向我问道。
　　“就是这东西，我隐隐觉得这东西不太简单，也许潘大海和那几个船员的死与它有关，海里的时候，有一瞬我似乎看到它在发光，无数个红色的光点，像是眼睛一般。”我回答道。
　　老头子用拐杖拨动了一下那像海藻触手一样的东西，向老邱示意了一下，老邱带着几个伙计上前开来，他们弄来了火焰喷射器，一团团火焰喷射出来，像火龙一般吞噬着青黑色海藻的表面，“嗤！”水分不断蒸发，海藻不断枯萎。
　　“我操！这……”其中一个伙计骂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们凑上去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团青黑色下的居然是一颗人头。如果说一颗人头让人感到害怕的话，那两颗人头，三颗人头，给人的感觉更多的就是恶心，然而当你看到几十颗人头的时候可能就会麻木了，那么成百上千个表情各异的人头呢？我不知道寻常人会有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地底下捞钱的来说谁没见过几个人头、死尸？然而，我们震惊了，这种视觉冲击力绝对让人震撼，绝大多数人几乎要崩溃掉！我终于意识到那一团团青黑色的絮状物是什么了——头发跟藻类的结合体，我发誓这是我这一辈子看到的最多的死人头，我全身打了个激灵，难道在海中我余光看到的那些红色眼睛一样的闪光是他们的目光？经过一段时间的清理，几乎所有的毛发都被烧光了，让我极为不解的是，为什么C4炸不坏的东西，用火烧就轻而易举的烧没了。比起这个，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人头就像是生长在一起一样，似乎脖子以下被什么东西牵着，使得所有的人头都能够头顶朝外像玉米粒一样有规律的排列，这些人的面孔各异，但绝大多数都是亚洲人面孔，只有极少数的人是欧洲或者阿拉伯血统。为了防止这东西有什么毒，我们的人都穿了防护服，用各种工具利器将上边的人头取下来，随着人头一个个地掉落在地，里面的一切也逐渐清晰，一个巨大的纺锤形的漆黑物体显现出来。这物体的表面就像是缠绕在一起的黑色钢丝一般，有线状纹理而且异常的坚硬，我拿磁铁试过，这种材质并不是钢铁，手敲上去，这东西的质感也不像是金属，我们使用切割机将它小心翼翼的切开，这一层漆黑之物的断层里竟然流淌出红色的液体，从断层来看这很像是某种植物的根茎，不过这流淌出的液体里夹杂着一股十分刺鼻的腥臭味，这味道更近似于腐败的血液，但是这种红色液体异常粘稠，我们发现这液体招来了许多蚊虫苍蝇，但很快的，飞到上面的蚊蝇又瞬间萎靡落地，众人相视一下，这东西可能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