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怪物？又是怪物。”
二层船舱里，原本躺在床上的东楼一下子坐了起来：“原来这世上竟有如此之多怪物的嘛？不知这次又会是什么。”
两个时辰之后，正午稍过，虎跳峡这一天的日晒时间算是彻底结束。船老大仰躺在甲板上，睁开双眼，望着这蔚蓝的一线天，像是一条女人的腰带，抬手就能触到，感受着风从指间流过，船，又快了。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风？风风风……”，船老大猛地坐了起来：“老李。”
“欸，怎么了？”老船工应声急急赶来。
“升帆”
“啊？”老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怎么行，峡谷风向多变，升帆岂不是更难控船。”
“太快了老李，太快了，这里的水深已过四丈，撑杆根本触不到底，我只能抵在岩壁上，没有水的缓冲，按现在的速度，撑杆一碰岩壁就得折。”
“这”
“必须减速，你带着那两个小子操帆，尽量保持船体在河道中间，我要清船。”
清船是行话，意思是扔掉船上不必要的东西，减轻船体重量，来增加速度和灵敏度。通常到这一步就是最危急的时刻到了。
现在的问题是速度够了，但河道狭小易撞，反而成了致命因素，船老大想提高灵敏度，只能减轻重量，又担心速度更快，所以通过升帆增加阻力，抵消速度。
“黑子”
“来了”年轻人恢复能力就是强，船老大的徒弟除了崩裂的虎口，似乎已经完全从力竭的状态恢复。
“去，将二三层船舱里的东西全扔了。”
“啊，师傅，师母的那些也扔吗？”
“扔，能扔的全扔，要快。”
“好，那底舱的呢？”
“底舱留着，不然船体不稳，再说了，货扔了我们白玩命啊。”
“是”
说罢，黑子傻笑一声，风风火火去了。
“老李，我现在就去升帆，你来指挥，那两个小子一人一边，告诉他们，这趟回去，一人五十两，我教他们撑杆。”
“希望你再对一次。”
老船工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一如既往地相信他，转身径直往船尾招呼去了。
一连串指令，清晰果断，足见船老大的本事。
黑子的动作很麻利，清船很快就清到了东楼的房间，东楼表现得十分配合，与他一起动手，很快就将能扔的扔得一干二净，剩下的就只有三楼船舱。
东楼抬头指了指，示意接下来自己爱莫能助，你自己去吧。船老大的夫人看他不对眼，上去难免口舌之争。
黑子笑笑表示理解，倒是对这个清瘦的读书少年印象好了不少，原本以为他就算不至于吓得屁滚尿流，起码也得手足无措，没想到小小年纪竟也胆色不俗，看来一个人出门游学的事可能还真没有说谎。而且个子虽然不大力气却不小，帮他暴力拆除了不少固定在船舱里的用具。
点点头，黑子单独走上三楼，那里空间不大，东西不多，主要是这次他师娘带给娘家的一些特产，价值不少银两。
“咚咚咚”怀着忐忑地心情，黑子敲响了师娘的舱门：
“师娘”
“进来吧。”船老大夫人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静。
“师傅说……”
“别废话，我都听见了，要扔赶紧扔，眼不见为净。”
也许因为事关生死，没想到以往泼辣的师娘竟如此好说话，黑子如蒙大赦：“诶诶，我这就扔，师娘也别舍不得，等咱这趟到了青州城，买比这更多更好的。”人就是这样，习惯了泼辣，偶尔的，他师娘好说话了一次，黑子忽然感觉对方好可怜似的，手上不停往窗外扔着，嘴上忍不住便安慰了一句。
谁知船老大夫人接过他的话茬就道：
“好，这是你师傅说的吗？我可记住了，如果死里逃生，这趟我可不会客气。”
黑子顿时脸就黑了，赶紧闭嘴干活，再不敢多言。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商船甲板以上能扔的东西都扔的差不多了，所有人员皆已就位，只听老李大声喊道：“转”，两个年轻船工一人拉着一根缆绳，逆时针跑了起来，已经升起但侧挂着的横帆慢慢正面迎向峡谷。
“呼”上一刻还显得松松垮垮的帆布一下子被吹成了一个鼓包，将迎面而来的风牢牢兜在里面。“咯吱咯吱”巨大的阻力带着桅杆向后仰，桅杆牢牢固定在船体上将这股力道变成整艘船减速的力量。
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船头硬生生地被抬高了两尺，终于慢了下来。
“砰”一声巨响忽然从船底传来。
“怎么回事？”
“有暗礁？”
“老李，已经到了你说的位置了吗？”船老大大声问道。
“没有啊，起码还有一里，我记得那里河道会变窄的。”老李大喊道。
“也许是以前的沉船或是新的落石刮到了船底，大家都稳住别慌。”
话刚说完，又是一声“砰”传来，这极不正常，因为如果是暗礁，碰撞不会这么短暂，石头会和船底摩擦，而不是撞一下就结束。大家都是常年在水上吃饭的人，对此十分清楚，尤其两个年轻船工顿时有点慌张起来。
“都别慌，撞了两条大鱼而已，怕什么。”船老大像个将军一样‘横刀立马’站在船头，拿着撑杆，似乎面对千军万马，但毫无惧意，他的镇定很快感染到其他人。
果然，一里的距离很快走完，这中间再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似乎刚刚真的只是撞了两条倒霉的大鱼。
“看，前方右侧有凸岩。”
老李的估算果然准确。
“从这里开始，河道变窄，河底分布暗礁，大家准备开始玩命吧。”也许是因为再次来到了上次死里逃生的地方，老李一下子激动起来。
船老大也早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块凸岩，这将是第一个难关。猛提一口气，他两步奔到船头右侧，算准距离，准确无误地将撑杆抵在凸出岩壁最坚硬地一块上，“呀……”，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船体一顿，新的撑杆比较硬，能吃力，竟然只弯了一点点。
老李瞅准时机，大吼一声：“顺时针，转。”
两个年轻船工好像被抽了一鞭子的骡子，拉着缆绳死命跑了起来。
“停，稳住。”
横帆向右倾斜，船身立马受到斜向左的阻力，再加船老大的力道，整艘船横向左前方移动了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
“砰，砰砰……”
似乎早有预谋的，巨大的撞击声一声声响了起来，在这船身向左微微倾斜的紧要时刻，和先前相同，但力道更大的撞击声，接连不断的从船底右侧传来，竟是要将整艘船撞向左边岩壁。。
这是什么？鱼？谁也不敢相信。
在这个瞬间，船老大也心中骇然，束手无策了，众人眼睁睁看着岩壁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才发现上面竟然有明显撞击过的痕迹，忽然想通，原来的左岩壁应该也有凸岩，就是这样被行船撞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