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给小舅的建议

　　杨阳，挂掉电话从电话亭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事情该做的都做了，也不再去想结果。该说的都说了，要是最后不成也不强求。
　　他没想到他的话，给马贵的心里带来了多大的波澜。
　　回到家属院，已经快九点了。在楼下看到二楼的家里，客厅中还亮着灯。
　　走到门口，就听见客厅中父亲高声谈笑的声音，觉得诧异，平时这个时候父亲不是在卧室看书吗？家里是来人了？
　　拿出钥匙打开门，推门进去，就见，父亲母亲还有小舅坐在客厅的桌上喝酒聊天。
　　“小舅，你怎么来了。”杨阳惊喜的喊道。
　　饭桌上，陪着父亲喝酒的不是小舅是谁？当下，杨阳欢喜的大声打着招呼。一边匆忙的关上大门跑了过去。
　　“哎哟，阳阳回来了，快过来，正说你呢。”小舅哈哈笑着招呼杨阳过去。
　　三十来岁的小舅，跟比记忆中年轻了许多，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工人服，看着成熟又稳重，看着杨阳回来，小舅温和的笑着。
　　母亲嗔怪的训斥道“你好意思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出去一天，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家。你小舅下午就来了，就等着见你呢。”
　　杨阳只能尴尬的笑笑，这大清早跑出去，中午也没回来，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确实不应该。
　　“咦....你剪发了？终于把你那头发剪了，这样就好，精精神神的有点学生样儿。”母亲诧异的问道。
　　“怎么样，不错吧？今天跟同学出去查点资料，太远了，中午就没回来。”
　　母亲白眼道“还行，你还记得复习就好，别是出去疯玩就行。对了，上午你一同学给你打了电话，叫丁雷......”
　　父亲这时已经酒到微醺，脸色红润。“阳阳，挨着你小舅坐，陪你小舅说说话。你小舅可难得来一趟。”
　　“那必须的，好久没见到小舅了，小舅要不我陪你喝一杯。”说着，杨阳拿起桌上的小酒杯，浅浅倒了一小半杯。
　　见状，母亲不高兴了，眼睛一瞪“你这孩子，你才多大，喝什么酒。”
　　“妈，就一点点，这不见到小舅高兴嘛，我保证，就这一点点。”杨阳笑嘻嘻的向着母亲撒娇
　　见母亲点头，杨阳欢呼着跟小舅碰杯，一口下去辣得直呼气。见状一家人哈哈大笑。
　　几人在饭桌上聊着，期间小舅关心的问了杨阳的复习情况。鼓励他考个好大学。说是杨阳考上了一本奖励台笔记本电脑。二本也奖励台手机。杨阳也笑嘻嘻的回答，那小舅你得准备好大出血了。更是惹得小舅哈哈大笑。
　　02年一台笔记本电脑一般的都得七八千，配置高点的最少上万，手机更是奢侈品。两三千的高昂售价不说，每月一两百的花费，就不是一般工薪族能承受的。
　　杨阳家，父母都没有用手机，父亲因为工作需求倒是买了个小灵通，信号就不说了，在家里，卫生间都没信号。
　　杨阳的母亲叫陈文霞，小舅叫陈文城，两人都是文字辈。因为比母亲小着七八岁，可以说自小就是母亲帮着带大的，两人亦姐亦母，感情非常好。爱屋及乌对于杨阳也非常喜爱。陈文城在老家县城里做水电工程，照顾着外公外婆。经常空闲了就带些土特产来看望杨阳一家。
　　别看陈文城开口大方，说奖励电脑手机什么的。实际上也并不比杨阳家宽裕，只是对杨阳是真的喜爱，只要杨阳能争气考上大学，花再多钱他也愿意。
　　陈文城做工程，手下有十来个人，平时在县城里接一些水电安装改建工程的活。还不是常年都有活做，毕竟县城的活就那么多。加上这个时候许多活，你辛苦做了几个月下来，拿不到工钱。或者拖欠工钱是常有的事儿。挣点钱还要养家养孩子，还要赡养老人，可以说也并不容易。
　　陈文城对杨阳是真心好，前世杨阳考上二本，就给买了个摩托罗拉的手机三千多块。无论杨阳父母怎么推辞，都坚持要给杨阳，说是孩子争气，做舅舅的高兴。
　　杨阳父亲生病的时候，陈文城还借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三万多，帮助杨阳家度过了最初的难关。
　　饭桌上，杨父与父亲喝着酒就着花生米闲聊着。过了好一会儿，杨阳也听明白他们谈论的话题。
　　陈文城在县城里去年年末做的活儿，又是只拿到三分之一，剩下的拖了好几个月后，包工头跑了。包工头就是宁市的人，最近听说有人在宁市看见过包工头，陈文城就带着几个水电工人过来讨账来了。结果巴巴追过去，听邻居说人三天前就走了。
　　于是，安排了几个工人回去，他就留下来顺便到姐姐家看望一下。
　　父亲就劝小舅带着人到市里面开个店接活，搞家庭装修。也接些水电的活。前期两三万块钱就能拉起架子，租个门面，一年就一万多块钱的事儿。
　　舅舅平时可以住家里。愿意跟来的工人就在郊区租套院子。也可以先联系到活再安排工人过来。
　　小舅却又担心市里面初来乍到，不好发展。准备回县城跟手下的工人商量商量。
　　听到这里，杨阳都心里着急。
　　他记得，前世父亲就建议过几次让小舅到市里面来发展。可小舅总是担心犹豫，最后也没能下定决心。直到重生前，小舅还是在县城零星接些散活儿。日子过得清苦又累。四十多岁的人老得像五十多岁的人。
　　每年过年回老家看望，杨阳都会带几瓶好酒，酒盒里塞着钱看望小舅，而小舅总是笑着欢迎，晚上拉着杨阳喝酒。两人絮絮叨叨的喝到半夜，第二天走的时候，拿出杨阳放在酒盒或者其他礼物里的钱，小舅一脸严肃的给塞到杨阳身上。说是再给钱以后就别来了。
　　就算晚上偷偷藏小舅被子下面，等他发现了都会给杨阳打回去，一次都没有例外。
　　两三次后，杨阳也就不送钱了，只多送些家里能用的。再带几瓶好酒，小舅就喜欢喝酒。只要你不送钱，送酒小舅也不拒绝，只是不让买太好的，说是太好了浪费。
　　杨阳是真不想小舅再继续走上前世的路。县里面的小工程队会越来越难，能接到的工程都是三道四道转手的小工程，大头都被大包工头赚去了，黑心的还拖欠或者干脆赖账。市里面发展多好啊，大大小小的住宅小区，会越来越多的。光装修这一块就是个大金矿。现在开个小型装修公司，几年时间就能发展壮大，钱途无量。
　　杨阳适时也劝道“小舅，我爸说的对，你想想看，县城就那么丁点大，能有多少活？你的水电工程也越来越不好做，一年下来就做几个月活，遇上一个赖账的，一年就白干了。还不如跳出来，转做其他的，你还这么年轻，难道就不想闯一闯吗？等再过几年，表妹长大了，读高中，大学。都需要大量的钱，到时候你想再闯一闯都没机会了........”
　　陈文城放下酒杯想了想说道“杨阳，不是舅舅不愿意试着闯一下，而是市里面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际关系一年也接不了几单活，舅舅可以坚持一年半载啃老本，但是我下面的工人们不行啊。都是乡里乡亲的，都不容易。都有家人要养，我这要是三五个月接不到活，他们都到别人手下干活去了，到时候就是舅舅接到活了都找不到人手.....”
　　陈文城也有他的道理，对杨阳，杨父的劝说都有点心动。可想想自己的实际情况又不得不打退堂鼓。
　　十几个工人跟着你干活，就是因为你能接到活，跟着你有活干有钱挣。可你要离乡背井的去闯荡那就不行了。做工程，你要是手下没有一票信任的兄弟，那是绝对不行的。
　　总算找到了症结，杨阳陷入了沉思。
　　要短时间打开局面，短时间内能看到效益，有源源不断的活。
　　只要做到这三点，事情就算成了。
　　可是做什么呢？装修？不可能，现在02年愿意花费几万块来做精装修的不多。一般都是做做简装修。刚加入这个行业，想短时间发展起来，很难。
　　继续做水电？还是老问题，这个年代拖欠工程款是大问题。
　　对了！做消防！而且很快就有一个赚大钱的机会。
　　六月蓝极速事件发生后，震惊全国，马上全国性严查消防。尤其是网吧，商场类公众场合。全国各地一家家关门整顿，做消防整改。这时候要开一家消防系统安装公司。绝对挣大钱，还有接不完的活。光是市里面几百家网吧的消防工程，就做不过来。
　　而且水电安装跟消防改建有很大共通处，最关键的是，现在做消防不需要什么资质。十年后，你再想加入这个行业，一个资质就难倒一大片。
　　当下，杨阳就开始打足精神开始忽悠小舅，从国内发展，到建筑业现状，再到小型工程队的存活，再到消防前景与紧迫的消防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