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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裂变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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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域之南,偏西。漠源镇。
  已是夜深,四下里寥寥灯火宛若稀疏的星辰。北风呜咽,干燥的空气带着苍凉与萧瑟。
  孟尝双眼通红疲惫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直坐在外面石头上的萧剑抬起头,将手里的烟杆放下,道,“那女娃子没事吧?”孟尝瞪了他一眼走过去一把将烟杆夺了过来,萧剑讪讪一笑。
  “不过是些外伤,难不住老夫!”孟尝将烟嘴里的烟末磕掉重新装填上。
  “喂,少抽点这劳什子,有好酒要不要?”萧剑接下腰间的葫芦晃了晃。“这可是我从长安带来的,有名的太白酒。”
  孟尝怔了怔,深吸了口烟,道,“路上你说的那哥儿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你若是骗我,从此我们各走各的。”
  萧剑望着他,道,“这事我骗你作甚!你人都过来了,我还要用这个骗你?我知道你们感情深,但我也看好那小子,虽然行为鲁莽格局不大,却也是义气之人,你们为那小子伤心,我不是?”他将酒递给孟尝,继续道,“那小子确实还活着,只是就他那悖逆天道的体质,即便活下来,也必然削减他的寿元。极阴之命,死一次命源便弱几分。”
  “你知道他在哪?”孟尝喝了口酒,就像沁人心脾。
  “我不知道,”萧剑摇头道,“但是有人知道。还记得我跟你提的一个大夫吗?这老小子不但治病厉害,而且给人改头换面的手段也是极其高明。”
  孟尝蓦然想起萧剑提过此事,道,“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他见过哥儿?”
  “这老小子与青衣卫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萧剑淡淡一笑道,“当初青衣卫初设,有‘六虎一卫’之称,只不过这‘一卫’后来不知因何缘故不辞而别,便只留下了‘六虎’,但是他们之间虽然有外人所不知的嫌隙纠葛,却也不妨碍他们的联系。青衣卫败落,不少人遁走,同知庞二接到除掉哥儿的指令后悄悄跟随卫队前往黑风城,并趁机救走了哥儿。可是光救不成,还得设法怎么活下来。于是庞二便带着哥儿找到了那个老家伙。”
  “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孟尝问道。
  “没错,”萧剑道,“我可没有那么厉害的侦办能力,要猜可就累死人了!”
  “他人现在在哪?”孟尝问道。
  萧剑起身,道,“随我来。”
  漠源镇不大,不过东西两条街道并行,屋宇便按着街道布局,看上去虽然灰蒙蒙的,却也规整。每条街道的交易物品不同,一条以牲口为主,一条以日用品为主。漠源镇靠近北域,南来北往各色人等汇聚,也算是热闹。
  往北而行,经过六七个店铺,在一间狭小的药铺门口停下。门开着,灯亮着,只是里面鸦雀无声静寂寥落。萧剑朝孟尝瞥了一眼,便自顾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可见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面容严肃的坐在那里,目光炯炯的望着萧剑。萧剑尴尬一笑,捏了捏鼻子走了过去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孟尝随后进来,略微失神,朝着那老者拱手一礼。
  萧剑哈哈一笑,道,“这是我师弟,孟尝,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了吧!喂,老莫,有酒吗?”
  老者瞪了萧剑一眼,却无奈一叹,那原本严肃的神情也松弛下来,朝孟尝摆了摆手,道,“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被这个可恶的家伙纠缠着,老夫算是到了血霉了!”
  孟尝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在一旁坐下。萧剑确实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胡须,道,“老莫啊,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我们毕竟是老交情了,互通有无,彼此互惠互利嘛!而且你一个糟老头子在这个鬼地方待着算怎么回事,冷冷清清,说不准哪天一蹬腿都没人知道!”
  “呸!”老者等着萧剑道,“你他娘的才蹬腿呢!老夫那叫得道成仙!”
  “对对对,得道成仙,可是你仙去了,肉身怎么办,不还是得腐烂吗?到时候长满了疽,到处是嗡嗡乱叫的苍蝇,你瞧,成仙了是那样!”萧剑道。
  “岂有此理,”老者须发颤抖,怒不可遏的道,“老夫肉身成圣,肉身岂会腐烂。如你这等凡夫俗子才污秽不可言!”
  见他们斗嘴,孟尝连忙制止,道,“莫大夫,今日过来实在是有事请教。”
  老者横了萧剑一眼,收敛神色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知道。庞二找过我,当时随同而来的还有他那来历神秘的管家老方,以及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年。”
  “那少年现在如何?”孟尝急问道。
  老者似乎有些不悦,却未表露出来,道,“当时少年只是悬着一口气,看着随时就会死去,但是老夫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却发现她的身体极其怪异。老子有言,万物负阴抱阳,阴阳和合,是天地之道。可是那少年的身体确是阴性,老夫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具身体虽然孱弱,却还在不断吸收周边的阴气,阴气的吸收,使得肉体逐渐强化。这便是让人捉摸不透之处。”他沉吟片刻,继续道,“庞二当时没说什么,是他那管家老方说的,不看病,只易容。”
  “易容?”孟尝道。
  “对,易容,”老者道,“让他的面貌变化,让熟悉他的人认不出他来,说穿了,就是让他变成陌生人。”
  “老莫的易容手段可是极其高明,通过骨肉的错位移动,达到改头换面的地步,其他的一些易容术与之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萧剑道。
  对于萧剑的阿谀,老者并不领受。老者道,“他们似乎知道少年的身体情况,所以即便少年生命体征垂危,他们也不担心。老萧知道一些我与青衣卫的过节,所以老夫虽然对于他们的请求无不应允,却也不过多询问。他们既然只是让老夫为少年易容,那么老夫便只给他易容就好。你们等下。”老者起身步入里间的屋子。
  孟尝和萧剑互相对望了一眼。萧剑道,“现在你该放心了吧,那小子没那么容易死的。”
  孟尝深吸口气,点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者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他将羊皮纸递给孟尝,自顾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道,“你看看,这就是易容后的那个少年。老夫很少给人易容,易容后也会尽力将易容者的容貌画下来。这算是、算是习惯了吧!”
  萧剑起身走了过去,凑在孟尝的身前。孟尝缓缓展开,两个图像,形象而逼真,却决然不同。同样的气质,却不同的面庞。孟尝凝望着荆哥儿,那眸子、面庞,不由得想起共事时的情景,眸子不经湿润起来。
  “这是荆猛的养子!”老者忽然道。
  孟尝和萧剑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老者淡淡一笑,道,“当初我们辅佐陛下打拼,这中间许多事情,你们不知道,可是老夫直到。荆猛为人粗鲁义气勇猛,终身未娶,也无子女,只有这个少年一直陪在身边。说起来,这少年身世不简单啊!”
  “你知道什么?”孟尝问道。萧剑眉头蹙起,似乎在担心什么。
  老者道,“这少年可是在前太子覆灭之后第二年出现在荆猛家里的,当时还有一名小女孩,可以说,少年是小女孩抱到荆猛家里的。”
  “你想说什么?”萧剑严肃的问道。
  老者瞥了萧剑一眼,淡漠一笑,道,“去荆猛坟里找找,那里应该有这少年身世的记载。”他起身走到门口,负手而立,望着天空。“我们发誓要忠于陛下,可是有的时候,人心是柔软的,即便是有誓言相违背,也会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情。庞方如此,庞二如此,荆猛如此,老夫却在摇摆之间选择了退避。这世间万物,总是游离于良心之间,让人备受折磨。”
  孟尝和萧剑陷入沉思,屋子里的灯火静静的摇曳,映衬着影子在墙壁窗户上摆动。
  “我听庞二说,他们要去一个小镇,希望能平稳度日,终老一生。”
  萧剑忽然神色一凝,望着孟尝道,“或许我知道他们在哪里。”
  孟尝盯着他,内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希冀,道,“在哪?”
  “大陈嘉定府安吉镇。可是化名为陈二的庞二,据说已经死了!”
  天空仿佛被撕裂了,那可怕的裂痕还呈现在那里,边沿处的暗红,就像是天空在流血。这一夜的安集镇,注定了不能平静。解府传来的可怕而诡异的响动,早已惊动了安集镇的居民,他们震惊、恐慌的躲在自己家里,似乎想眼不见为净将灾祸避开。
  黎明时夜幕深的可怕。一道身影飘然落在了一个院落里。
  陈辛趴在石桌上,双目无神的凝视着,任凭漫天雷电,任凭大地震颤,也未能吸引他的注意。直到来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方伯!”陈辛惊讶的叫道,立时站起身。
  老人一身黑衣,肩上驮着一具已经死去的尸体,面无表情的望着陈辛。
  “你想知道什么,随我来!”
  老人转身走出院子,陈辛心中疑惑,却默然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大街小巷,不见半个身影,一些屋宇门前的灯笼不知是不是因为解府的变故而熄灭了,使得四下里暗沉沉幽寂寂的。从安吉镇出来,一直北走,进入山林,天光渐渐的明朗起来,晨风也舒畅起来,一条乳白色的光线在地平线上呈现。步入山林不知多深,他们便到了一个山头。
  怪石林立,沟壑如渊,晨风凉凉的从他们身边滑过。
  一座坟墓,旁边还有一个坑,老方将肩上的尸体扔入坑中,然后默不作声的填土。一旁的陈辛心中有万千疑问,只是此时却不敢开口,他蹲下身,将坑道两边的泥土石块填入其中。好一会儿,一座坟便弄好了。
  “给他们磕三个头!”老方言辞淡漠的道。
  陈辛愕然的看了老方一眼,便默默的跪了下来,先给陈二磕了三个头,然后给那个陌生的死者磕头。老方静静的站在那里,陈辛做完这些才扭过头仰望着老方。晨光熹微,薄薄的光线落在老方那苍老的脸上,有了丝丝的温度。
  “方伯,你到底是谁?”陈辛问道。
  老方垂下目光,柔和的望着面色苍白的陈辛,道,“我是谁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但是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即便我不告诉你,你也会知晓的。”
  “我不明白!”
  老方苦涩一笑,道,“有些东西已经超出了这个世间绝大部分人的想象,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用你所知晓的神话、传说来解释这一切。但是不管如何,不久的将来,这片时空会非常危险,危险到可能你们整个物种的灭绝。”
  陈辛不懂,也无法想象老方所说的东西,在他的思绪里,他所在乎的是自己及自己周边人的事情。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个小人物,王朝安危、时空覆灭,这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我只想知道,我不叫陈辛是不是?我也不是读书人是不是?”
  老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荆哥儿是你,陈辛也是你,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叫陈辛;你说你不是读书人,对也错,毕竟在你成为青衣卫前,你就是读书人。”
  破碎的记忆融合,让陈辛清晰的认识到自己话语的矛盾。老方伸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庞二只希望你能平凡能平安,所以才隐瞒这些事情。可是事实难测,有些事情你执意而为反而适得其反。”
  “二叔是怎么死的?”陈辛垂着头问道。
  “他是青衣卫同知,位卑皇帝旨意,便是欺君,欺君是要诛九族的!”
  “这么说,是朝廷派人追杀他?”
  “方烈死了,庞方死了,他还能活着?”
  “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救了我就要杀他?难道仅仅因为青衣卫率众抵抗犬戎便犯了死罪?我不明白!”陈辛双拳紧握,青筋跳动。
  “国之大事,非你我所能揣度。陈国孱弱,上至兵力,下至民生,而且四周有蠢蠢欲动的大楚、汉唐、北汉和犬戎,哪一个也不是陈国所能抗衡的。为了存活,便要结盟,即便是狐假虎威,只要有效,任何帝王也会去做。”
  “可是犬戎却在不断的蚕食大陈的生命,财货、疆域,一点点蚕食下去,大陈还是大陈吗?”
  “不如此,你能有更好的办法?”老方淡淡一笑,长须口气道。“此外,你所不知道的,犬戎可是有通天的国师啊!这些国师可是连我也有些忌惮的啊!”
  这个时候,一名女子翩然而落,仿佛架着云彩,赤裸的双脚轻轻踩在突兀的石面上,款款而来。
  陈辛蓦然回头,惊愕的望着女子。芷柔一身单薄的白裙,曼妙的身姿绰约风流,那淡漠而妖异的面孔,纯净而妖媚。老方只是回头扫了她一眼便垂下了目光。芷柔望着陈辛,脸上浮现出似狡黠似和煦的笑意,步到陈辛的面前。
  “你认识我父亲?”芷柔的声音纯澈轻柔。
  陈辛仰望着她,她的肌肤仿佛会发光。陈辛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要给我父亲磕头?”
  陈辛望了望老方,老方却沉默不语,他不知如何回答,也只能沉默。
  芷柔却抬手拨开落下来的秀发,目光落在老方的身上,道,“你要带我去哪?”
  老方目光落向北方,只是群山连绵,浩浩荡荡,他淡淡的道,“在他们眼里,你很弱,如果你想在未来崭露头角,那你便得寻回上古先民的秘笈。”
  “哪里有?”芷柔严肃的道。
  “云梦泽,或者昆仑虚,都应该有吧!”
  “那好,昆仑既然被称为人间圣地,那我便去那里。”芷柔道。
  陈辛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两,此时他已起身,仰头看着他们实在太累,而且面前的女子给他一种束缚的感觉。老方走到陈辛的身边,抬手一指便点在了陈辛的额头上,陈辛未及反应,整个人便浑浑噩噩宛若漂浮在云端不由自主。
  “没想到他竟然也是这种体质!”芷柔望着全身被黑气包裹的陈辛,讶然道。“是你培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天道冥冥,无需谁人干预。”老方道,而这时候,陈辛已是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能做得了什么事?”芷柔道。
  “也许能做大事,也许庸碌无为,但不管如何,这关我什么事?”老方淡漠的道。
  “也是,你不过是搬尸人而已,这世间变成怎样,你何曾在意!”芷柔一甩长发,转身面对没有墓碑的坟墓,眸光流溢,神情平淡。“这世间许多事,过去了便过去了,谁也无法改变,去了便好好陪在她的身边,不要在留她一个人苦苦等待。有人关心着,总还算是幸运的!”
  老方在陈二墓碑前蹲下身,伸手将泥土挖开,好一会儿,他将一个盒子取了出来。盒子上满是泥土,上面精美的雕刻已经斑驳。老方凝视许久,才长叹一声,宛若是对老友的最后告别。将盒子放在陈辛的手边,他起身道,“我带你过去。”
  “好!”芷柔眸光深深的瞥了一眼昏厥的陈辛,然后与老方虚步而起,踏足高空,一步步过去,脚下毫光波动,眨眼消失于浩渺的空中。
  漠源镇南,骏马嘶鸣,马蹄铿锵有力的落在砂石地上,卷起滚滚烟尘。晨光璀璨,一株株植被上熠熠之光宛如珠玉。十二骑,个个面带飞扬之色。
  “大人,荆大人真的在安吉镇?那么个小地方,荆大人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若非孟前辈所言,我都不知道大人还活着。”
  “不管如何,荆大人活着便是喜事,我们速速与荆大人汇合,我们青衣卫便有了主心骨了!”
  “呵呵,你小子皮痒,若是再孟浪,说不准大人就得惩罚你了!”
  “哈哈,这个无碍,只要大家聚在一起,怎么惩罚我二狗都行!”
  “少废话,早点赶到安吉镇,接上大人,我们青衣卫重新起航!”。
  “重新起航!”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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