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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绿色的月亮 / 第八章 金榜题名

第八章 金榜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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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一个早晨,大舅一家来我家话别,原来国家允许知青返城,今天是搬回天津城里的日子,我们目送卡车载着他们一家出了村,老黄和小黑追着汽车跑了好远。
  姥爷暑假去天津探亲,带回和表弟表妹的彩色合影,在众多黑白照片前特别醒目,姥爷坐在中间,眼睛笑成一条缝,表弟表妹胸前飘着红领巾站在两边,露出甜美的微笑。
  秋末的一个傍晚,姥姥急匆匆的到我家说:“有人在村里看见大生(表弟小名),转眼不见了,快帮着找找!”我问姥姥:“表弟在天津上学,认错了吧?”姥姥说:“不会,有人喊他名字,他还答应呢。”
  天色渐暗,我们分头去找表弟,表弟好像有意躲起来,人们喊破嗓子,也不出来。正在大家失望的时候,有人在一间储藏饲料的小屋里发现了正在熟睡的表弟。
  姥爷领表弟进屋,老黄和小黑围着表弟前蹦后跳,表弟坐在坑沿脱掉鞋袜,露出脚底的水泡,我们才明白,表弟是走了六十多里路回来的。
  姥姥给表弟洗完脚,姥爷给他挑脚上的泡说:“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离家出走!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表弟回答:“我沿着发电厂到老家变电站的电线杆回来的,走的全是庄稼地,没有什么人。”姥爷又追问:“是偷着跑回来的?”表弟说:“是。”姥爷说:“你胆子太大!马上去睡觉,明早送你回天津,你爸妈找到不到你多着急!”
  第二天姥爷把表弟送回天津。
  大约一个月后,大舅妈回来寻找又失踪的表弟,大家在一捆捆竖立的玉米秸秆下面找到了酣睡中的表弟,大舅妈又急又气,不但打了表弟还怀疑是爷爷让孙子跑回老家的,姥爷高声解释:“上次送他回市里,我一直嘱咐他不要再乱跑,好好上学。我虽然想孙子,但不会唆使孩子胡来,那样不是害他吗?”表弟一看爷爷被冤枉,抹了把眼泪说:“不是爷爷让我回来的,因为不习惯城市生活,想念老家才走回来的。”听儿子吐露了心声,大舅妈平静下来说:“回去后再有烦恼多和家长和老师沟通,离家出走既耽误学业,又影响我们工作,不但搞得人心慌慌,还差点把你爷爷冤枉。”姥爷说:“只要你们生活的快乐幸福,我比窦蛾还冤也值了。”大舅妈听姥爷这么一说,气消了大半:“我们下午回天津,放假后把您孙子送回来,让他在老家玩儿个够。”
  每当父母提到表弟去了城里生活,就鼓励我不蒸馒头争口气,希望我考上重点国办中学,将来能出国流学,光宗耀祖。父母的希望令我倍感压力。认真听讲,认真做作业自不必说,但和班里学霸差距还是那么大。
  学霸小兵肤色微黑,大眼睛,梳两根短辫子。她削铅笔像转笔刀转出的一样,她字迹工整,堪比书上印刷体,她宁可晚上温习功课,也不看村里放的露天电影,小兵做数学题既对又快做法儿又简便,而我既使做对,也是繁琐的方法。正因如此,谁也不能撼动小兵第一名的位置。
  每个人都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别人的生活我不能理解,我的生活谁又能理解?每天傍晚,我坐在村里大队新买的电视机前,日本动画片《铁臂阿童木》的主题歌响起:越过辽阔天空,飞向遥远群星,来吧阿童木,爱科学的好少年…
  春末夏初,放学后,我挎着背筐,拿起小镰刀,走向地里去给猪、羊打野菜,累了,躺在寂静的田埂上,微风拂面,眼前是碧绿的麦浪,天空像一个湛蓝的巨碗扣在地上,几朵白云悠闲飘过,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闻着泥土的气息,感觉和天地融为一体,惬意极了。
  回家吃过晚饭,我和妹妹各自拿个空酒瓶跑向青腊林,已经有人在寻找叶片上的小甲虫,甲虫们有的一身黑衣,有的穿金色外套,有的一身绒毛上泛着浅浅的绿光。女孩儿们也勇敢下手,不管是独行还是成双结对的都被捏入瓶中,天色渐晚,我们带着收获回家,可怜的虫子们在瓶子里挣扎一宿后,将变成母鸡们的一顿美餐。
  洁白槐花绽放时节,找根长长的木棍,从较细一头中间劈开二十多厘米深,掰开后在中间位置嵌上小木块,顶端形成一个V形开口,把开口对准盛开槐花的树枝,用力转动木棍,咔的一声脆响,结满串串槐花的树枝飘落身边,捡起槐花香气扑鼻,吃在嘴里沁人心脾。
  夏天雨后,看到树下有硬币大小的圆洞,那是蝉的幼虫(知了猴)从地里钻出来的痕迹,褐色知了猴身披新鲜潮湿的土碴儿,匆匆爬上树干,六只带刺的小腿抓紧树皮,一会儿,知了猴后背裂开一条竖缝,嫩绿的脑袋先从裂缝钻出,随后腿脚和身体也顺势告别了旧壳,蜷缩着的蝉翼也渐渐伸展开来,准备飞往枝繁叶茂的树冠。
  雨后的知了猴好捉,要抓金蝉脱壳的蝉不易。找一根铁丝,围成一个圆后,延长出一段长柄,就像一个圆圈状棒棒糖,把棒棒糖的长柄绑在一根长木棍顶上,再把一个塑料袋的开口和圆圈铁丝穿在一起,长把儿带兜儿的捕蝉工具做成了。我高举袋子仰头向蝉小心翼翼的靠近,刚要用力扣下去,蝉尖叫一声喷下一串水珠飞走了。又一只蝉成为目标,双手更稳的握住木杆,把袋口对准蝉,比蜗牛还慢的速度接近目标,猛的一扑,这只蝉就在袋子里扑腾哀鸣了。
  盛夏一天午后,一家人都在午睡,我蹑手蹑脚起来,跑到河边玩儿水,怒气冲冲赶来的父亲把我领回家说:“站院里,举石头!”我撅着嘴,不情愿的用双手把足有二十斤重的磨镰石举过头顶。妈妈看我在阳光下汗流浃背,对我嚷到:“快把石头扔了,让你举石头就举?”母亲过来解围,我把石头扔了,擦着汗水,心想:也许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举石头练成的?
  一九八一年春天,分田到户带给我们喜悦和希望,众多勤劳朴实的人们,终于要甩开膀子大干一番了。
  在父母忙于分地的时候,我在家发现了一布袋去了皮的花生,粉色的果实颗粒饱满令人垂涎三尺,抓,几粒大嚼起来,又香又甜,欲罢不能,偷吃了好几次。只有父亲和我在家的一天上午,父亲板着脸问:“你偷吃花生了?”我回答:“是我吃的。”父亲怒吼:“你把花生种吃了,拿什么去种?!”我深感自责说:“是我太馋,不知道是种子。”父亲命令我:“你自己打自己嘴巴,就长记性,不会再偷吃了。”一听让我打自己耳光,委屈的泪水马上涌出来,我犹豫一下,举起手煽向脸颊,一边嘟囔着:“让你嘴馋!打你嘴馋!”
  父亲奇葩的教育方式令人大跌眼镜,我只能逆来顺受,通过努力学习考上重点中学来证明自己。
  升学考试如期而至,这天风和日丽,考生们骑车或徒步汇聚到公社中学,走进各自考场,一人一桌,前后左右都是陌生面孔,时间一到,监考老师讲了考场纪律后,让最前排的考生向后传递卷子,大家开始聚精会神答题。
  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考完试后,等待结果的过程是场煎熬,考不上国办中学怎么办?如果落榜是去普通中学读书?还是不上学了?
  一天下午,我正在村南河边打草,有人喊我去领入学通知书,我一听,急忙背着半筐草奔向学校,张老师把入学通知书交给我,笑咪咪的说:“你和小兵考上国办中学,后天我带你俩去卫生院体检。”
  体检这天早晨,朵朵白云在蓝天涌动,天气闷热,我们各骑一辆自行车向六公里外的卫生院出发,人小车大,我跨在大梁上骑行,路上蜻蜓在身边起舞,有只七彩羽毛的啄木鸟在路边树上飞来飞去,不时用长嘴敲击树干,发出当当的声音,小燕子们贴近路面飞行,像只只黑色的精灵在低空灵巧穿行。
  到了简陋的卫生院下起了小雨,但大家井然有序的进行照透视、查视力、验血等体检项目。到了中午检查完毕,张老师让我先回家,他说有事要办,等办完事再送小兵回家。
  我骑车出来不远,刚才还是菲菲细雨,几个闷雷过后,硬币大小的雨点袭来,紧接着暴雨如注,雨水浇在脸上,眼睛都睁不开,我在飘泼大雨中奋力骑行,到家雨才停,妈妈见我浑身湿透,被淋成落汤鸡,一边帮我换衣服,一边心疼的唠叨:“不知道躲雨呀!浇病了咋上学?”我告诉妈妈:“路边全是玉米地,没地儿避雨。”这时爸爸说话了:“锻炼一下也好,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我们班的另一男生小龙去上普通中学,其它女同学选择了辍学,虽替她们惋惜,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祝福她们拥有更加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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