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初的相遇

　　洛野在水中慌乱挣扎。
　　却离那个蓝天白云的世界越来越远。
　　水压渐渐挤压着身体，缺氧的不适感强烈地堵住了大脑。
　　洛野忍不住做了个吸气动作，满嘴的海水立刻灌满了无比难受的胸腔。
　　咸的。
　　天空愈加黑暗，意识渐渐模糊。
　　“好难受......不甘心啊......”
　　“太不小心了......”
　　“好吧......就这样结束吧......”
　　他慢慢感受不到痛苦了。
　　他终于明白，原来这个世界少了他，不会有任何人在明天朝阳升起时再问起他在何处。
　　“那就这样吧......”
　　恍恍惚惚，摸到了身上携带着的那枚金币。
　　手指在金币面上划过，凹凸不平的质感，传递出精致镌刻的图案，透着财富的安心感。
　　茫茫然松手，金币滑落，连同身体一起朝水底沉去。
　　“这该死的港口，只不过被挤下码头长桥，离海岸才二、三十米，居然这么深”。
　　仿佛是最后一个念头，从右到左平淡飘过。
　　洛野已经准备好跟这个世界告别。
　　再见了。
　　......
　　一道明媚的光，从上面打来。
　　穿透过已经暗淡的海水，刺穿洛野涣散的眼神。
　　挟着雷霆万钧的力量，爆开海水，炸裂阳光。
　　下一瞬间即将洛野包裹住，轻轻往上一提，洛野的身子就飞快地被拉了上去。
　　暗淡的世界立刻就明亮了。
　　身体携带着一波海水，破水而出。
　　明晃晃地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
　　接着，便摔在坚硬的码头长桥石板上，疼地要命。
　　......
　　？？？
　　在过去一分钟里备受窒息折磨的洛野趴在石板上疯狂呕吐，神志模糊，加上被暴力扯上水面再摔得五脏六腑巨疼的冲击力，不知有多难受。
　　“诶！诶！诶！少年，少年！你还好吧？”
　　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传到他的耳边。
　　嗯，不温柔的那种，很急促不管别人死活的那种。
　　洛野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她。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庞，一袭红裙，踩着洛丽塔风格的高跟鞋，急切地看着自己。
　　见洛野不回话，少女又凑近了些。
　　洛野似乎觉得她的鼻尖快要贴上他的鼻尖。
　　芬芳的香水味传来。
　　很好闻的那种。
　　洛野努力支起身子，上身卷起，压在膝盖上，双手撑在石板上。
　　跪在了少女的面前。
　　“感...感谢...感谢恩人相救。”
　　话音刚落，少女立刻扑哧笑了出来。
　　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俯视着他。
　　“嘿嘿，你知道是我救了你啊？”
　　“不知道...猜的...但想必就是大人救了我”，洛野匍匐在地，声音无比谦恭。
　　在花街上某家店里端菜倒茶当门童的经历，自然让洛野学习到了下位者面对上位者该有的态度。
　　“哈哈哈哈，你叫我大人，有趣有趣”，少女不禁开心地笑了起来，仿佛晴空下肆意绽放、艳丽妩媚的花儿。
　　少女半蹲在少年面前，纤纤手指扣起，敲了敲少年的头顶。
　　“那我问你，我救你了，你该怎么报答我？”
　　少年懵然，痴痴地看着少女。
　　一半是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半大抵是从来没见过这般有魅力的女子会认真地跟自己说话。
　　少女浅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带有一点点地认真，问道：“你会不会道法、战意、武技、魔法？”
　　“这些都不会。”
　　“那你有没有加入帮派？”
　　“未曾加入帮派。”
　　“那你有没有师父？”
　　“没有。”
　　“你真的一点道法、战意、武技、魔法都不会？”
　　“真的，一点都不会。”
　　“你认真地看着我，回答我，你真的没有师父？“
　　少女眨了眨迷人的大眼睛，盯着洛野。
　　洛野被漂亮的美少女这么近距离地盯着，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烫。
　　想了想，也认真地看着少女的眼睛，回答道，“我确实没有拜过师父，我是个孤儿，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在流苏城生活。”
　　“哈哈哈哈......”少女猛然站了起来，挺直身板，双手叉腰，迎着海风肆无忌惮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洛野完全搞不清现在的状况，只能傻傻地跪在石板上等少女笑开心了。
　　少女仰天大笑完毕，又光速般蹲了下来，明艳动人的脸庞仿佛万里之遥的明月，瞬间拉近在眼前。
　　“那...作为报答，你就拜我为师吧！”
　　“？？？”
　　“怎么你不乐意？”少女近在咫尺地脸庞飘过一丝乌云。
　　“愿意，我愿意拜大人为师”，懵逼的洛野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惶恐，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答。
　　这少女衣着华贵，气质张扬，举手投足之间透着名门的气场。能跟随这样的富贵大小姐，当然比自己在流苏港的下城区混迹要好得多。
　　只是惶恐，惶恐自己见识短浅、行为粗鄙，生怕达不到富贵人家的要求，更怕不知道上流世家的繁琐礼仪，贻笑大方。
　　何况她能轻松将自己从深水中一把拉上岸，本领高强。能拜这样的人为师，比起成日在花街上被普普通通的店老板使唤，以及整日清晨与码头搬运工人为伍，荣幸太多了。
　　当然，洛野现在不愿意承认的是，这位少女的颜值也是很关键的因素。
　　“嗯嗯，你是我的了”，少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托起香腮，说道：“叫师父。”
　　“师父。”洛野恭恭敬敬地跪在石板上行了个大礼，声音无比虔诚。
　　“好徒儿。可是为师应该赏赐你点什么好呢？”
　　少女摇摇头，皱皱眉，“这江湖规矩，收徒弟要给东西啊，可是本大小姐，哦不对，是为师出门得急，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
　　洛野刚想谦卑地说，不需要师父赏赐。少女又自言自语道，“本大小姐的徒弟自然不能几块宝石、几枚金币就打发了....”
　　仿佛想明白了什么，顿时眉角一扬，又变成顶天立地、放肆畅笑的样子，坚定地说道：“当我的徒弟，本大小姐....为师绝不会亏待你的，先记账，以后赐予你就是。”
　　洛野本就是一流浪儿，生存在下层的市井中，平时也只有在花街的歌坊当侍者的时候才能看见那些衣着名贵的大人物。今日莫名其妙被高贵的大小姐收为徒弟，感觉都是在做梦，哪里还敢期待贵重的赏赐！
　　嗯了一声，就被俏丽的师父拉了起来。
　　再次站在码头上，终于能有一刹那再扫一眼这片蔚蓝的天空了。
　　晴空万里。
　　湛蓝海波。
　　心情竟舒畅起来。
　　“呐，徒儿，知道我为什么选择收你为徒吗？”
　　少女走在前面，手指晃着一个金银镯子，边走边晃边问道。
　　“不知道。”
　　“因为你长得还挺好看。”
　　少女回眸，对着身后的洛野，嫣然一笑。
　　“额.......”洛野只觉得整个流苏港的秋海棠都开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么，我的徒弟“，少女回走几步，绕着洛野转了两圈，然后上身微微前屈俯低，纤纤双手扣在后背腰上，娇俏的脸凑近仰望着洛野。
　　“你身上有钱吗，为师想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