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二宫的禁令

　　每个被十二宫选中的战士，都会获得一种与之对应的特殊能力。水瓶座可以控制大气中的水，金牛座可以控制脚下的土地，这些本都不是人类可以掌握的力量。但是即便如此，双子座的能力也与水瓶座和金牛座的能力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如果水瓶座和金牛座的能力是奇幻小说中的魔法，那么双子座的能力就该是科幻小说中的异能了。
　　“时间有限，你一边吃，一边听我说。”杜舒吃完盘中的最后一块牛排，一边用餐巾优雅地擦嘴，一边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世界是一本书，那么这世上发生的一切，不论兴衰、生死，便都是剧本上早已写好的情节。每当有一种智慧、一种文明、一种力量试图挣脱既定剧情的束缚时，世界之书就会让天使和恶魔来修正这些‘错别字’。”
　　听到这里，苏静猛然抬起头来，“这些我好像在哪听过……”
　　“我说，你听，不要打岔。”杜舒瞪了苏静一眼，然后继续说道：“从地球上出现生命时起，地球生物一共经历了五次物种大灭绝，虽然也有不少科学家称人类活动正在造成第六次物种大灭绝，但这种自作孽的事情，我们姑且放在一边。通过地质学家、生物学家、物理学家、数学家们近几百年来的共同努力，我们已经发现，前五次物种大灭绝都存在着一个大约为6000万年的稳定周期，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
　　“亿万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谁也说不清。学者只能提出各式各样的假说，并根据这些假说去搜罗那些可以证明他们正确的证据。比如你肯定听说过冰河世纪、火山爆发、小行星撞地球之类的故事，甚至还有天文学家建模计算出太阳系中还存在着一颗名为‘复仇女神’的小恒星，每隔2600万年便会穿越小行星带，并吸引着无数小行星经过地球所在的轨道。一旦与地球擦身而过，‘复仇女神’的引力就会导致大陆板块发生移动，它的热量会导致全球温度发生剧烈波动，它身后的小行星们也会对地球生物造成一次毁灭性的打击。这一切看起来似乎天衣无缝，但也不过就是一个既不能被证实，又不能被证伪的假设罢了。”
　　“你跟汤颖是同学，所以你肯定也看过生物课本上那张长着羽毛翅膀的恐龙化石的图片，对吧？生物课拿它当做支持进化论的有力证据，全世界的中学课本应该都差不多。不过总有一些特立独行的天才，或者疯子，他们生来就喜欢去挑战那些世界通用的真理。比如我就听过一个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听说的假设：那块化石，或许是在恐龙与某种长着翅膀的生物战斗时，不幸被大地掩埋并最终形成的。”
　　听到这里，苏静脱口而出：“天使！”
　　“谁知道呢，反正一切都只是假设。那位考古学家提出这种假设的理由，也不过是因为人类已知的所有长着翅膀的恐龙化石，翅膀大小都差不多罢了。”杜舒又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凝视着杯中深红色的酒液，冷笑道：“但是对于你我而言，不难想到这样一种可能：恐龙这个种族的发展太迅速、太强大，世界之书不允许这些‘错别字’的出现，于是派出天使和恶魔毁灭了恐龙的‘文明’，亦如它们正在毁灭人类的文明。”
　　对于天使、恶魔和十二宫，苏静想问的东西太多太多。于是她不顾形象地大口吃光了盘中的牛排，然后擦着嘴问：“被天使和恶魔杀掉的人类，真的会从世上彻底消失吗？我们班上的同学已经忘记康健和汤颖……对啊，只有被十二宫选中的人才能知道天使和恶魔的存在，那中央为什么会成立十二宫呢？难道中央领导也有十二宫的战士吗？”
　　面对苏静连珠炮一般的追问，杜舒不紧不慢地回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天使和恶魔只会在荆州城中出现，十二宫也只会就近选择金蛋作为宿主。中央领导远在首都，当然不会是十二宫的战士。”
　　“其实不光天使和恶魔，就连被我们杀掉的人，也一样会被世界之书彻底抹除。你亲眼看过十二宫与恶魔的战斗，应该能明白，那不是人类的领域，或者可以被称之为神迹。如果利用这份力量去伤害普通人，那就跟一头大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中央才会对十二宫下达唯一一条禁令：不准伤害普通人。”
　　“天使和恶魔也是有等级差异的，一级最弱，三级最强。”说着，杜舒扫了一眼听得正起劲的苏静，“你不过是个新人，没必要了解二级、三级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你每击杀一只一级天使或者恶魔，也就是双翼天使和一尾恶魔，就能得到10万块的经济奖励。同时，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但凡杀害一个普通人，就会背负100万的债务。这便是你被抓为人质的时候，汤颖不敢贸然进攻的原因。顺带一提，汤颖不是普通人，所以赵志杰活埋重伤不治的汤颖，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其实，早在走进十二宫的总部，看到那面显示着江中监控视频的屏幕墙后，苏静就已经猜到，赵志杰是在明知有人在看的前提下杀掉了汤颖。既然不怕被看，那他当然有把握不会被惩罚。
　　可是即便如此，苏静还是不甘心地问：“她明明没有死，只要我们努努力，说不定就能救好她了。现代医学这么先进，戴上假肢看起来也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你们为什么不能试一试，战士的生命就可以这么廉价吗？她死了，她的家人怎么办？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突然少了一个孩子，她的父母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
　　这时，刘娣寒着脸插嘴道：“水瓶座，你这种没脑子的烂好人性格到底还要顽固到什么时候？你对汤颖了解多少，凭什么说她家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看看你的手背，除非你死，否则十二宫的纹章永远不会消失！想想这个纹章原本在哪？她的额头上啊，就像老太婆的皱纹一样，让一个花季少女恨不得砸碎家里所有的镜子！所以她才会在打上厚厚的粉底，因为就算不美，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额头上的纹章！你觉得一个连两道黑线都无法容忍的女孩，可以接受靠着假肢过完一生吗？不可能！就算把她救回来，她也一定会在残缺不全的绝望中自杀再自杀，直到现代医学再也没法把她救活为止！”
　　“够了。这里是十二宫的总部，双鱼座，注意你的情绪。”就在刘娣的情绪快要失控的时候，杜舒打断了她，然后对苏静说：“在你成为水瓶座之前，我们已经和天使、恶魔战斗了整整七年。期间，被我们杀死的天使和恶魔不计其数，被天使和恶魔杀死的战士也有三十九人之多，死去的普通人更在四位数以上。然而，过去七年间，你可曾留意到自己身边少了谁吗？你甚至连自己家里是否有人消失都不知道吧？”
　　“一旦被世界之书抹除，世间万物与那个人的关联都会彻底消失。汤颖的父母只会记得自己从未生儿育女，相册里不会有汤颖的照片，衣柜里不会有汤颖的衣服，就连她的卧室都会变成一个杂物间，或者……卫生间？”见苏静脸上挂满了世界观崩塌般的动摇神情，杜舒摇摇头，失望地低吟：“新人，真是越来越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