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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了一夜的火把还余火星,第一抹阳光便已经横穿原野,到访了大苍山。
鱼肚白的天际云霞中,一轮朝阳缓缓泛出。晨曦下,挂在大榕树枝干上的几条绫带微微飘动。
鲜艳如血。
红绫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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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
珞村此刻喧闹异常,趁风未起,几柱烟火扶摇直上,淡隐于青穹;谷场里摆起数张合十人做的大木桌,一道道清淡且朴素的菜肴陆续被摆到桌上;孩童们则在到处嬉戏玩耍,时不时因为碍事被大人们撵到他处。
开心之意不在饭食。
赫然一幅喜庆庆祝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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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端着一杯清冽的米酒,坐在药堂门口自饮。
他缓缓扫视着周围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祭叔,就等你和睿姨了。”未见其人,清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祭将余下的酒一饮而尽。
“她需要休息,我们去吧。”他将酒杯向后一扔,
吴用默默跟了上去。
他突然转头看了下内堂。
酒杯赫然稳稳的坐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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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祭和吴用慢慢的走着。
“这次,的确要多谢小锋了。”祭突然开口。
吴用难得露出一抹自豪之色。
谁能想到左罪出乎意料的绕后之计,竟然会因为被一个孩子听见了刀疤破坏栅栏的声音而付诸东流呢?
吴锋听见异样的声音后,及时告诉了负责保护老幼的几位村人,鉴于小家伙的耳聪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村人当下立断,在粮仓中刻下暗号,带着不成战力的黄发垂髫从另一边遁入黑河森林,躲到了一个村人熟知但隐蔽异常的洞穴。
然而事出意外,花陌半途忽然发现刚才自己握在手中的吊坠不见了,偷偷返回了粮仓,结果和刀疤撞了个正着,然后就有了后面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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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刀疤所谓的‘没有活口’,倒是吹嘘之言了。”即使是吴用,也感到一丝同情。
一个顺势而发的谎言就这么招致了杀身之祸。
“愚昧者罢了。”祭漫不经心地盖棺定论。
“祭叔,您身体,没事吧?”
不论肉身返春的秘术还是疑似邪修的功法,至少祭如今更添皱纹的脸庞,让他极为担心。
“不像她,我所修道并不完整,当初便是基于血脉而开辟此道,因此可以借助血脉强行施展,血气反噬是肯定的,”祭顿了顿,又说,“昨天药堂的事,忘了它。”
“必守口如瓶。”
保守秘密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吴用永远忘不了扶起睿时,看到的那一抹惊艳。
肤色如雪,睫毛微闪,琼鼻艳唇。
绝世容颜,醉人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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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血液的腥气让他强行压下情绪,按照祭的话迅速带她前往药堂,他人烧好热水后便让其退下,将未褪衣物的佳人放入。
发如雪瀑,绝世容颜,若不是身上衣物,何人能把她和一个老妪联想到一起?
祭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摆了摆手:“晚上再说吧。”然后大步走进了晒谷场。吴用随其而入,心中难免对晚上有了几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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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叔!”
“祭叔来啦哈哈!”
“祭老哥快坐!”
“祭爷爷好!”
祭露出笑容,挨个与老少爷们打过招呼,不客气的坐在了唯二的上位。
“村长呢?”一个老人瞅了瞅他的身后,问道。
“她还在休息。”
“休息好啊,身子最重要。”几个老人极为赞同。
罗刚此刻靠着拐杖,勉力站起,洪亮的声音传播开来:“大家伙儿们,这次马匪事件,虽然我断了条腿,几个爷们挂了彩,但庆幸的是,没有人丢掉性命!而且没想到他们居然带了不少粮食和酒,还有数十匹好马,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今天这第一杯,我们先敬我们村的大英雄,祭叔!”
“好!”
“走一个!”
“多亏了祭老哥!”
大家纷纷向祭一敬,干杯。
“第二杯,村长虽然在休养,但我们诚意要到,就由祭叔代收吧!”
“干!”
“第三杯敬吴老弟,虎父无犬子,小锋也有功劳!”
“来,干!”
“第四杯,庆贺我们大难已去,必有后福!”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菜肴狼藉。
酒席在一片欢快之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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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下午的太阳,压着酒意收拾了残局,大家回到家中都不禁困意丛生,男人们呼呼大睡,女人们也打了个小盹,只有熊孩子们精力依旧旺盛。
水井旁。
“小锋你好厉害啊!救了好多人!”青竹兴奋的脸色涨红。
吴锋还未说话,肩膀重重地又被拍了一下。
“听说来抓我们的是二阶武夫呢,”莫峦啃着玉米,心有余悸的说道,“我们肯定打不过他,连罗刚叔都被一脚踢断了……呜呜——”
青竹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莫峦抗争了几下,忽地明晓了过来,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旁边的罗山已经红了眼睛。
吴锋听到他低沉的啜泣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别看我,我没有哭……只是我爹一个那么要强的人,回家的时候谁都不让扶……看着他拄着拐杖一个人回家的背影,就感觉自己好无力。”罗山含着泪,吐露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吴锋想起在家里昏睡的花陌以及自家父亲半夜的剧烈咳嗽,不禁产生了共鸣,喃喃道:“我好想摆脱黑暗,跟爹锻炼一身本领……”
气氛突然的低沉让空气有些沉寂,大家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毫无玩性,之后随着罗山一句沙哑的“我先回家了”,便都散了。
角落里的阴影略一波动,高大老者走出了出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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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用吃完晚饭后,在屋内打坐调息,月菲则开始了教吴锋算术的日常。
纷乱时代,文人老爷们的私塾根本不会开在珞村如此偏僻之地,珞村孩子们的识字与算术都由月菲代教,因此村人们都很尊敬吴用一家。
他脸色突然涨红,吐出了一块黑红的血块,然后缓缓结束了调息。打扫之后,吴用穿上靴子,走出卧室:“菲儿,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去哪儿?”月菲讶然。
“祭叔有事相商。”他回答道。
“不要太晚回来,会扰到锋儿休息的。”
“好好……”吴用摸了摸儿子的头:“我很快回来。”推开屋门,披着月纱,趁夜而去。
吴锋“看着”父亲远去,耳朵微微一动。
“怎么了锋儿?”月菲心有灵犀的问道。
“父亲的呼吸变得像以前一样平稳了。”
“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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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菲放心的将视线从老吴转到小吴身上,噙着笑说:“让我们继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