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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静怡？”四月端起水杯，“雷画文的大老婆回来了？”
月茹猛的点着头，双手比划了个掐人的动作。
“打架了？”四月觉得不可思议。
“美萍把孙静怡骂了？”月茹说道，“可嚣张了！”
“她敢骂孙静怡？夫人不管吗？”
月茹撇了撇嘴，说道：“在屋子里指桑骂槐的，比我老家王楼庄的王婆子还厉害。楼下的没一个人上来。孙静怡拿了东西就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四月喝了一口水，然后将水杯递给月茹，“弄点热水喝。”
月茹一边去倒水，一边说道：“小姐，我刚才看到美萍跟你说话，真怕她再发疯。孙静怡走后，她一直在那坐着。”
“她是个醋坛子，我与雷画文一起回来，还拐外抹角的问话呢！”四月躺到了藤椅上，舒服的叹了口气。
“小姐以后可得离那个雷大少爷远点，美萍这个婆娘就是个泼妇！”月茹将倒好的热水放到了藤椅旁的小桌子上。
“哎，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呢？”四月自言自语道。
“小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月茹拍了下自己，“老爷来信了。”
“我爹的信？”四月欣喜若狂，一下从藤椅上坐了起来。
月茹跑到书桌旁，拿起了一个信封，递到了四月的手上。
四月打开信，看了几眼，将信扔到了一边，又躺在了藤椅上。
月茹拿起信，看了看，问道：“小姐，上面写的什么，跟我说说。”
四月将身子转向藤椅的靠背，说道：“夏姨太要来，我爹让我在雷家安心呆着。”
月茹按照四月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数着，手指停留的地方，后面还有好多字，“小姐，这后面还有好多字，你……”
四月拿起藤椅上的靠背，盖住了自己的头。
月茹默默的将信装好，小声的嘟囔道：“后面的事情没告诉我呢！”
夏姨太是在雷一山的夫人过生日前一天来到雷家的。
季美也从女校回来了。
季美将头发梳在脑后，穿着短褂褶裙，一双小皮鞋。
夏姨太瞧着季美说道：“在家时，也没见你穿得这样朴素，上学怎么就变了个样子？”
“我也不想穿成这样，学校的女学生都是这样打扮。”季美说道。
“女孩子上学有什么用?”夏姨太看向四月，“像你姐姐这样穿才漂亮，找个好婆家比什么都强。”
四月没说话，坐在那喝着茶。
“娘，我也不想去学校了，可小姨不愿意。”季美有些埋怨。
三姨太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也怨不得我。要死要活的非要学西洋景，上什么女校。我求了大帅，托了后门，女校才勉强收了你。这才上几天，就想退学，你打我的脸？还是打大帅的脸？”
季美一脸不高兴，也没有再反驳。
夏姨太连忙圆场道：“小妹，这女校季美是要上的，在家上了那么多年的私塾，女校完全应付得来，是吧季美？”
季美看向自己的母亲。
夏姨太给她使眼色。
季美从嘴里哼道：“是。”
三姨太孕吐比较厉害，脸色有些微黄。几个人说了这一会儿话，她有些累了，让丫鬟将她扶到了躺椅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季美就安心的在这好好学习吧！”三姨太说道，“女孩子读点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屋里的气氛有些冷清。
季美满脸不高兴的坐在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辫子。
夏姨太凑到了三姨太的身边，坐了下来。
三姨太指挥着丫鬟给她捶腿。
四月瞧了她们一眼，手指摸了摸茶杯，琢磨了一下说道：“姨娘，我在雷家也住了这么久了，我爹让你给我带话了吗？”
夏姨太看向四月，笑着说：“你爹昨天还跟我念叨，你们姐妹两个在省城要比在咱们县城让他放心。这世道，没有比住在省城更安全的了。”
三姨娘也睁开了眼睛，给她捶腿的小丫头站到了一边。
“四月，回家有什么意思？在这陪陪季美多好。我听大帅说，他们留在克西县城的部队要去别的地方。我还想着，若是大帅的部队走了，你们一家人都上省城来，这样咱们也有个照应。”三姨太说道。
“你秀姨说的在理，你爹也是这样说的。”夏姨太补充道。
“咱家人也要来省城？”季美开心的问道，“这样就太好了，我再也不用回克西县城了。”
四月心里却有些不痛快，说道：“我爹什么时候搬来？”
夏姨太说：“咱家的家业都在克西县城呢，一天两天的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处理完。”
“姐，你告诉姐夫，不用着急。省城就是雷家的地盘，你们随时可以来。”三姨太将手放在了肚子上，继续说道，“大帅向来喜欢家里热闹，季美和四月又不是外人，都在这安心的住着吧！”
“这再好不过了，我们来了也有个亲戚投靠。”夏姨太笑着说道。
四月还要说话，三姨娘打断了她的话：“四月，你给夫人准备礼物了吗？若是没有，我给你和季美一人准备了一样，算作充数的吧！”
“我准备了，”四月说道，“夫人向来喜欢佛珠，我就送她一串佛珠吧！”
三姨太笑了：“你这个丫头，脑袋倒是灵活，佛珠是夫人的心头肉，倒是能得了夫人的心。”
“我得她的心干什么？”四月皱了下眉头。
“你看我这嘴巴，平日里我想着法子讨好夫人，把四月也当成自己了。”三姨太说完笑了两声。
夏姨太看了三姨太一眼，又瞧四月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小姨，我大姐给夫人准备了礼物，你准备的礼物就给我吧！”季美说道，“快让我看看，是什么？”
三姨太朝着自己的丫头招招手。丫头会意走到她身边，将三姨娘扶了起来。
季美也走了过去。
三姨太挽住了季美的胳膊，笑着说：“我就知道你没心没肺的，一定没给夫人准备礼物。”
两人说着去了里屋。
四月站了起来，给夏姨太说道：“我出去走走。”
夏姨太也站了起来，走到四月的身边说道：“你爹不让你们回去，克西县城虽然现在安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乱起来，也不如省城让人呆着放心。你和季美就安心在这住着，有你秀姨在这，跟自己的家没什么两样。”
四月听了她的话，也不想再跟她聊什么，也没说话，转身走了。
夏姨太望着四月的背影，脸上有了莫名其妙的笑意。她抚了几下衣服，转身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