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单行道

　　上篇：单行道
　　百德导航正在自动升级更新中。
　　丁道坤把车停在一边，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根香烟。车上的导航系统隶属全球计算机联合署。无论安全性还是准确性都有牢不可破的保障。云捕局的公职人员从没为这个担心过。
　　林原西从后座闲来无聊，看着前面控制台上导航系统升级的界面，有那么一瞬间，一丝诧异的表情浮现在面部，随即又消失去了。
　　几分钟后，车辆按最新版导航系统驶入一条单行道；十几分钟后，驶出了凌波港市区。路上前后无车。
　　继杨树在城乡基本上算是灭绝之后的十几年之后，杨树再次称霸于地球的角角落落。科学的强大使得它们的生命得以延续，它们付出的代价是，永久放弃怒放的花絮。林原西看着窗外已经失去灵魂的一颗颗生命，又一次感到茫然。
　　郊区还在尽情地在展示着大自然的壮美，精致的单行道警示牌搁着不远车程便显现一个。林原西就在这美景中进入梦乡。
　　和郝君成为好友的第二年。他们在张果山营区的河边钓着鱼，打发时光。
　　“你为什么来到这儿？”林原西终于将心中的疑问说出：“你那时还不满十三吧！”
　　“不清楚。妈妈说到这儿就是公家的人了，比在家在学校更有前途。”郝君说道。
　　林原西没有吱声，良久才用问了一句：“你在学校里学过计算机吗？”
　　“学过”郝君忽然兴奋起来：“你知道吗，全校就我一个会做机器人编程。”
　　这点，在林原西意料之中，虽然中学生接触有关机器人技术的人数不多，但全球统计下来数目也是很可观的。无论年龄大小，这类技术人员都属于二级云监控管制令里的。
　　“你知道吗，我碰到一个神秘的网友，发给我几句诗，叫我十年后碰到一个主动来找我要这首诗的人，然后交给他。”郝君接着讲着他的故事：“但我凭直觉感到这首诗和代码编程有些关联，于是我按照脑海里记着的英汉代码对译手册偷偷的在学校计算机房中编译了其中一句，但这一句还没编完，就被带到了这里。”
　　没有授权的代码禁止运行在任何计算机里，这是管制令条例第387条规定。
　　但是，这不符合一级管制条例啊。林原西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诗？”
　　“林原西”丁道坤冷不丁的叫了起来。林原西从睡梦中醒来，这个梦说是梦，不如说是往事的映像，和如今一样，林原西在向郝君问什么诗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
　　“我们出不去了，里程表显示，我们已经在单行道上行驶了一百八十公里。导航单行道指示的终止位置也不见了。”丁道坤紧张中保持着语调的轻松：“我早该料到郊区怎么可能持续这么长的单行道，而且窄的刚刚够我们的车通行。”
　　“见过人吗？”林原西问道。
　　“连个鬼影也没有”
　　“经过村庄吗？”
　　“经过就能出去了”丁道坤这时有点急了。
　　情况不妙，林原西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回碰到大麻烦了”，头一次林原西觉得自己再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人了。
　　下篇：木偶
　　万千思绪被游神勾引的时候，也是我工作最容易出偏差的时候。
　　每当我心慌的看着计划表，一遍遍的试图从中找出打补丁的突破口时，游神都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大笑着。
　　对于游神的无可奈何，使得我一根根的毛发成了冤死的鬼，侥幸留存于世的也个个惊恐万状。
　　一切似有定数。哥哥的到来，使我豁然开朗。前一刻觉得蠢与笨集一身的我，此刻无感。
　　哥是个代驾，随着他身份证上打印的年月日突然在一夜之隔丢掉了工作。没过几日，随着我身份证上的打印的年月日又恢复了工作，生存下去暂时没什么问题了。
　　衬着晦暗的小区路灯，我换上了属于哥的那身行头，按照哥的指示变换着各种姿势，拍照上传，留存备用。一切完备，哥骑着代驾专用小车乘着夜雾离去。我伫立在人间大地上，置四周楼房如旷野，远望离去的背影，宛若一尊摇摇晃晃，无人眷怜的提线木偶，不禁泪眼蒙蒙。
　　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乏困摔倒又不是一次两次。
　　回到赖以寄托人生的书房，我的工作关联人庄十三正准时在那儿等着我。要说这世上只准有一个知心人，也就只剩他了。
　　“哭啦”庄十三笑嘻嘻的道。
　　“嗯，最近越来越多愁善感了”我毫不掩饰。
　　“你是由人及己，”对于我的心思，他总能一语道破。
　　“为什么你能有一颗不悲心？”记不清我问过他多少次这样的话。今天又不由自主问了他一次。
　　“莫恋，莫怜，
　　来时皮囊去时灰；
　　身是客，
　　心是客，
　　人间路上梦一场。”庄十三轻轻地学着我的模样吟着。
　　“你有这样的感悟，却不能这样去做。是你痛苦的根源。你坚守着你作为人的操行，却又痛怨你的操行导致你的生活陷入贫困。道德与欲望，都是使你坠入深渊的魔鬼。你却妄想着得而兼之。”庄十三严肃的说道。
　　“因为你的教导，我心无旁骛，自由自在地像只鸟儿。你却做不到，多可笑。”庄十三忽然又大笑起来。
　　“我是你的提线木偶。不这样又如何。”庄十三扭头神秘附在我耳边说道。和上次回答我的问话一模一样。。
　　是啊，不这样又如何。我也是人间的一尊木偶而已。
　　“开工了，庄十三，去做你木偶该做的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