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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皓夜之巅 / 第七章 可爱的怪物

第七章 可爱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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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雪地上奔跑,这可不是容易的事。雪是松软的,常人踩在雪上立马就会陷进去。
  他们在雪上奔跑,看似如履平地,没有变慢,反而跑得更快。他们经过的地方,雪面上只留下浅浅的脚印。
  跟罗法和罗恩对比,艾伯的脚印会深一些,而漫慢所过之处,若不把头贴在雪上瞪大眼睛去看,甚至都看不出来有任何痕迹。
  艾伯第一次在雪上别说奔跑了,连走路都很艰难。他七手八脚在雪上努力跑动的样子,让漫慢想到就忍不住想笑。
  一开始罗恩想教艾伯如何在雪上奔跑,如何不让自己的脚陷入雪里。他提到了三个要诀,一是快,二是连贯,第三点最难,要轻。
  听到轻,艾伯的第一反应是,没有反应。他和罗恩压根不在一个频道上。
  罗恩解释说到:“就是让自身变轻,而要让自身变轻,就必须先失力。”
  罗恩的解释并不能帮助到艾伯,他越想越不明白,皱着眉头就跟便秘了一样。
  罗法看不下去了,也听不下去了。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我都听蒙了。艾伯,你要有一个全新的概念,每一人都觉得,他们依靠双腿而站立,这样会导致人不知不觉地将体内的力集中在脚底,于是力就向下了。你要将自身看成一个整体,脚只是其中一个部分,是你在移动,而不是脚。你的方向在前方,而不是脚下。”
  艾伯还是不明白罗法在说什么,真的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那我应该怎么做?”
  “如果你想在雪上奔跑,首先要能站在雪上。不是快,也不是连贯,那是罗恩才能想到的蠢方法。你千万不要跟他学。变轻的说法也不贴切,他就想不到一个好词来。试着想象,你是站在体重秤上,明明重量不变的你,为何会因为身体做出某个动作而改变了秤上的重量呢?你要知道自己是不会变轻的,变轻是相对应的,是体重秤接收到的重量变少了,那么减少的重量到底去了哪里呢?那是被其它力支撑了起来,有身体里的,也有身体外的。这世间到处都有力的存在,有上升的力,有下降的力,有向前向后的,有直的,有旋转的,有规律的,也有没规律的,飞鸟借助风力才能飞翔,热气球借助上升的气流才能不停升空,你要想站在雪上,就必须找到一种能支撑起你重量的力,而这股力量不在你的脚上。减少雪的受力,你就能站在雪上。同样的道理,可以让你站在水面上,一株小草上,正在飘舞的蒲公英之上,在云端之上,甚至是徒步走在空中。”
  艾伯知道罗法厉害,但不知道他懂得这么多。
  “他是记性好,把耿彦舅舅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罗法,那是几年前的事来着?”
  “是5年前十二月十八号的时候,我记得是晚上八点多,我们在门口,耿舅和我们说到这些,那天你还尿床了。我连你尿过几次都记得。”
  两人一开始还唱着双簧,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艾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可以勉强站在雪上,他最后还是运用了罗法口中那所谓的只有罗恩才能想出的蠢办法,因为罗法的方法对他而言太难了,罗恩的方法虽然有些投机取巧,但能速成,起到相同的目的。说是速成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至少你要跑得飞快。
  根据罗法说的,这些他们六岁就开始在学的了。教他们的是耿彦,他们的舅舅,漫慢的父亲。换做其它人非要上到第五峰才能学到。关于这门学问,学院认定为八星难度。因为难度太高很少人选修,而且作用比起津律相差甚远,所有变成冷门科目。
  艾伯他们在老远便看到远处有一个人,站在白雪皑皑的房屋前,手臂撑在围栏上,手掌托着下巴。
  突然发生的事让艾伯始料未及,他看到漫慢在雪地上跌倒,由于她的速度过快,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弄得满身是雪。
  不是吧,那个不可一世的漫慢也会摔倒。艾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度以为是在梦里。
  法恩兄弟就跟没看到一样,笔直向那个人跑去。远远望去,那个人头发好像也是红色的。
  艾伯在漫慢身旁停下,他想扶起漫慢,而这个时候一只手挡在了艾伯身前。
  “爸爸说过,自己跌倒了,就要自己爬起来。”说着漫慢站了起来,收回手,握紧一震,全身上下的雪顿时脱落。她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和刘海,抬头挺胸,她的步伐很缓,但移动的速度却极快,正如罗法所说的力不在脚上那般。她走得很庄重,让艾伯觉得气派非凡。
  漫慢在那名男子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一丝不苟,又有些紧张。倒是法恩兄弟在男子身旁嬉皮笑脸,变成五六岁的小孩那般淘气顽皮。
  “爸爸。”漫慢十分恭谨。
  这是艾伯第一次见到漫慢的父亲,法恩兄弟的舅舅。他一身军装,倒是没穿出军人的威严。他的头发和漫慢一样是红色的,长长的头发在后脑勺用一根别致的红带子绑出一个辫子。他和漫慢长得实在很像,样子看着年轻,说是漫慢的哥哥倒是更让人相信。
  艾伯看着耿彦,能想到漫慢长大后的模样,当他再看漫慢的时候,少年怦然心动,那美竟不可方物。
  耿彦腰间配有一把横刀,造型优美,工艺看来无比精湛,艾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很少有东西能让你一个人的目光从耿彦脸上抽离,显然他腰间的刀算是一样。
  刀再好看,终究是刀。战争促进津律与科技的快速发展,人类告别了冷兵器时代。刀斧剑锤,弓弩棍枪已经在战场上淘汰,已无用武之地。
  关于如何使用兵器的技巧,逐渐失传。传统的铸造技术在文化遗产的名义下幸存,铁匠的铸锤早已锈迹斑斑,淹没在潮流之下。那些曾经被认作不入流的炼金师咸鱼翻身,取代了铁匠的位置,摇身一变,成为人族社会里最不可或缺的角色,也是如今公认的与药师并列的最富有的职业。
  他们可以炼制出各种蕴含能量的特殊金属,满足科技发展需求的同时供应了新武器开发的消耗。
  军人放下了兵器,穿上了白衣,拿起漆黑的枪械。
  腰间配刀的军人,艾伯还从未见过。这个时代里还痴迷刀剑的人,通常会被说成玩物丧志。可他一想,那可是漫慢的父亲啊,法恩兄弟的舅舅,如果是他一手培养了这三个怪物,那他就是终极的大怪物。他的武器真的只是刀吗?艾伯认为那肯定是用来装饰的。
  耿彦笑得很好看,他一只手抚在罗法后脑上,另一只在罗恩的肩膀上,好像他们才是亲生儿子,漫慢则站在一旁,脸上一丝不苟。耿彦看到了艾伯,两眼发亮,好奇地问他们:“你们这是交到朋友了吗?”
  漫慢一语不发,罗法点头,罗恩则答到:“他叫艾伯,是漫慢收的小弟。”
  这话一出,顿时惊得漫慢瞪大了眼,低下了头,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不知所措。她在耿彦面前是完美的,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很小心,都要很完美。该死的罗恩,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弟啊。”耿彦爽朗大笑。他走到漫慢面前,他每靠近一步,漫慢就紧张一些。她恨不得此刻把头都塞进雪地里。
  耿彦在漫慢面前蹲下身,笑容里满是溺爱。他小心,认真地整理着漫慢的头发,并对她说:“既然认了小弟,做大姐的,就应该要有大姐的模样,可不能让你的小弟受人家欺负哦。”
  “是的,爸爸。”漫慢想都不想就急促回答,这是紧张到极点了。
  “还有你们,要好好珍惜伙伴知道吗。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要像对待亲兄弟那样对待自己的伙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是的。”法恩兄弟顿时严肃起来了,他们站得笔直,右手在左臂的袖子上两次擦拍,然后右腿微微向前,右手顺势在右大腿再次擦拍后,将手握成拳头,伸到最远的地方,最后再重重地撞在自己的胸膛,右脚在同时靠拢。这是军人的礼仪,在军人看来,荣誉和道义就是他们的生命,这里的每一个动作都有它的意义,擦拍掉手上的灰尘,表示尊重。三次表示,真诚。击打心脏表示以生命担保,以生命起誓,以生命捍卫。
  动作完毕,只见罗恩一下陷入,半支脚已经进到雪里。他很尴尬,但面不改色,在纹丝不动的罗法旁边,他便矮了一头。
  艾伯笑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耿彦的热情,还好罗恩的壮举及时救场。
  伙伴,小弟。这是他今天收获到的两个称谓。他不知道这些称呼背后的意义,他曾经有过朋友,但那都是在他还未被发现出废物体质的时候所交到的朋友。他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离开了他,甚至有些直接加入到了嘲笑他的队列当中。艾伯无法理解,废物连拥有朋友的资格都没有吗?又或是朋友本来就是这样,只能同甘不可共苦,一旦你成为了他们的阻碍,他们就将不惜一切要把你踹开。。
  不能让小弟受人欺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看着眼前三个小怪物,他们坚毅的表情,艾伯突然觉得怪物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生物。
  “其实可以轻一点。”耿彦对罗恩,笑着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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