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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出一口痰，夹杂着些许血沫，林云毅面色微白，浑身上下的气机也变得孱弱起来。
“气血过旺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动不动就经脉浮动，这要是一般人也扛不住啊。”
用衣袖擦拭去唇边的血迹，眉间的褶皱逐渐散开，但仍让人一眼看去觉得有点病态。
低矮的灌木丛覆盖了大半个丘陵山坡，不时有虫鸣鸟叫声在林间回荡。
右手入怀，摸了摸藏在衣衫兜子里温润的魂珠，一股暖流在经脉里回转。
眸光微转，林云毅呼出一口气，凝神继续向前慢慢走去。
“咦！”
鼻尖微嗅。
林云毅闻到不远处有淡淡的尸腐血腥气味，和着草泥的湿涩。
这里一向少见人烟，最多就是偶尔有野兽出没。
顺着气味，一路上往外边走去，小径两旁看见有灌木枝条折碎。
山丘土坡上留下多个坑洼，有赤褐色的血迹残留在周边的岩壁上，还有利器划破的石痕。
“难不成，是有人之前在这里组队猎杀凶兽？”林云毅眸光扫过，自顾自地说道。
越是靠近，林云毅越是觉得心惊。
原先在湟源废墟外围，经常有低阶修士组队猎杀凶兽，所以在这片丘陵地带，遇见有战斗余波的残留也不足为奇。
凶兽是一些特异血脉的灵兽，吸食过日月精华进化而来，它们身上的血肉筋骨大多都可以用来入药。
可是看着眼前的狼藉场景，林云毅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远处的一个山坡被轰开了大半个口子，十几具尸体杂乱地堆放在山石之上。
“要说是凶兽，这附近也没有强烈的嗜血气息残存。”深吸了一口气，林云毅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
侧头看去，那十几具尸体里有男有女，都身着白衣，样式统一，衣袖口有云纹刺绣。
看样子，估计都是世家子弟，八成是在这里被人截杀了，结果抛尸在荒野。
“可惜，他们身上的布囊都被人取走了，不然让我就算是发个死人财那也是不错。”
林云毅见惯了血腥，倒也不觉得恶心，反而蹲下身子翻动尸体，想着能不能再找到点什么好物件。
“还真是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翻弄片刻后，林云毅呼出一口浊气，骂骂咧咧地起身走开。
山岩在灌木丛的掩映下，显得十分寂寥。
十几具尸体杂乱地半埋在那里，上面都有剑气纵横，皮肉翻卷，刺痕狭长而又细小，露出深深白骨。
“剑法，杀人技！怕不是城中的世家子弟仇杀，我还是先遁走为妙。”
暗自嘀咕了一句，林云毅凝起术法，左手捏诀，遮蔽住刚才外泄的气息，然后闪身遁行。
白云城里的势力错综复杂，世家宗门混杂相居，林云毅自认为自己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入魂境。
他可不想被莫名卷进那些不必要的纷争。
沉气下行，几个瞬息过后，林云毅已经越过了一个山丘高坡附近的灌木丛较之前也变得更加低矮。
不少地方显露出光秃秃的地皮，到处都有人为挖掘出土坑火灶。
抬头看一眼灰蒙蒙的天穹，忽隐忽现的阵法光膜在上空盘织，湟源废墟这层天然的屏障挡住了外边的破神境强者。
早在万年前，就有阵法大能者想要破除湟源废墟的天然法阵，但据说他自死后没有能够参透其中的玄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无极天地，别说是阵法道途了，我就连神魂的屏障都触碰不到，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有什么用呢？”
嗤笑一声后，林云毅继续提不上前，他在湟源废墟里已经呆了三天多，身上带的口粮也用得差不多了。
一路无话。
丘陵山坡上只有几丛灌木，周边寂静悄然，也没有什么声音。
往前看去，那一层忽隐忽现的透明光罩散发出玄妙的气息，无形的阵势缓缓向四处压迫。
那边就是整个湟源废墟的最边境了，只要出了那层天然的阵法隔膜，就算是出了禁地。
这附近也没有强烈的气息，就算在阴暗的灌木丛里也只有些虫蚁。
林云毅放开凝聚的术法，一边走一边嘀咕着：“除去这次要上缴的月例，那我这样子就没剩下多少银两了。”
外面就是白云城的地界，湟源废墟的把授权一直都在白云城主手里。
所以每一个进入这里猎杀魂兽的低阶修士，都必须向城主缴纳一定的月例。
白云城在中州域也算得上一座大城，里面世家宗门的势力错综复杂，但是各方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据传，白云城主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甚至已经到了化命境巅峰，一声冷哼就能让平日里傲然的破神境修士吓破胆。
“巅峰化命境，那样的人物若是动起手来，可就真是神鬼般的威能……”
想着那些修为动辄如同神人般的大修士，林云毅嘴角不免泛起一丝苦笑。
“若是我有法门可以感应到神魂，说不定也就可以劈开识海的屏障，去触碰破神境的奥义了。”
越过最后一处丛林，闷哼一声，林云毅挺拔的身影从茂密的灌木里显现出来。
再往前，有处高地，那里是湟源废墟对外的门户。
说来也奇怪，天穹上低笼的天地阵法犹如是一顶高帽，死死地扣在这方圆千里的地界上。
所有的生灵只能在地面上特定的几处门户，进入内外。
在其他地方，虽说两相可见，但就是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像是气墙一样，将两地隔绝开来。
无论是何等修为，都无法撼动禁制丝毫。
林云毅并不是第一次出入湟源废墟，他对这里的门路算是比较熟悉了。
紧了紧衣领，林云毅迈着步子，朝前面的高地山坡走去。
在下面仰头看，高地上有座寺塔模样的建筑，通体都是用黄泥砖石堆砌成的，墙体上错乱地贴着泛黄的符纸。
林云毅早先凑近看过，那一层的符文上面的墨迹模糊不清，分不清是什么材质。
但其上的纹路却是相互勾连，和塔身地势形成环流。
如果有修士恶意施法攻击，瞬间就会被阵势牵制，无法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