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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行侠仗义是我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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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康道:“前辈既如此说,便一定是她了。”
  郭靖道:“蓉儿还在可真是太好了,师父,徒儿想去前面金坛会一会蓉儿。”
  虚竹道:“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不掺和,你自去吧,见到了蓉儿记得等我们一等。”
  郭靖喜滋滋的去了。虚竹与杨康谈起归云庄陆乘风,杨康对归云庄被擒一事尤有余恨,道:“这人也不是甚么好东西。”虚竹道:“你却为何这样说?”
  杨康道:“他只会以这般手段笼络江湖豪杰,才做了太湖群雄之主。”虚竹大笑:“谬矣,谬矣!你若是与陆乘风交手,怕是过不了几招。”
  杨康阴沉了脸,一言不发。
  虚竹道:“你可知为何当时他突然出手?”杨康道:“是因为看到我使九阴白骨爪?”
  虚竹点头道:“可是陆乘风这许多年一直自称不通武功,连自己儿子的武功都是叫仙霞派的枯木大师传授。你随梅超风学过武功,陆乘风当算是你的师叔。”
  杨康道:“梅超风虽教过我武功,也算不得是甚么师父。这些邪门外道的功夫,要是我早知道了,当日不学,也不至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虚竹道:“你又错了。这九阴白骨爪其实乃是玄门正宗的武功,可不是什么邪门歪道。梅超风不懂道家练气之术,只能用邪门方法练这门正宗玄功,真是可惜了。”
  杨康道:“前辈所说的可是真的?”虚竹道:“我一百二十岁的人骗你作甚?”
  杨康道:“我师父长春子丘处机乃是玄门正宗,可惜我之前错走邪道,如今怕是师父早已不认我了。”
  虚竹道:“你还知道自己是走的邪道?你说说,你究竟是要什么?”
  杨康支支吾吾答不出口。
  虚竹道:“你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甚么?钱财?权势?武功?美色?或是其他的东西,你活了这么些年,做了这么些事情,总是要有些追求的。”杨康伏在桌上说不出话。
  虚竹道:“我不强求你,你只自己好好思虑,你到底要些甚么,若是不难,老夫与靖儿都可以帮你。”说罢,便自回房去歇息了。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日头上。
  虚竹早早的便起了,问后厨讨了两个炊饼、一碗汤。正吃着,只见杨康双目赤红,须发凌乱,一夜之间仿佛遭了大难,但精神却极抖擞,三两步抢到了虚竹面前道:“前辈,我想通了,我要的是做大事,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虚竹道:“多大才算得大事?”
  杨康道:“我要做大金皇帝,灭了大宋,前辈,这算不算得大事?”虚竹点头道:“嗯,算得。只是金国灭不得大宋。”
  “这是为何?”杨康道。
  虚竹道:“我若说这是天机,我说不得,你会信吗?”杨康道:“我信!前辈一百二十岁,武功盖世,墨发童颜,要毙了杨康,也是翻手之间;又何必说谎话来骗我?”
  虚竹点头道:“好,你且记住,大宋是必定要灭的,但不是灭在金人手里。所以你当大金皇帝,灭不了大宋。何况,你也当不上大金皇帝。还记得当年我封了你哑穴两年半的时日么?完颜洪烈养你,只是为了让你给他做事,另外也是看上了你母包惜弱,并没把你当亲子来待。若是立储,你也无望。”
  杨康道:“若是当不上赵王,我又怎做得成大事?”
  虚竹道:“做大事还不简单?若是大宋覆灭在即,你挺身而出,领军出击,做岳武穆第二,岂不是大事?”杨康道:“岳武穆挽大厦于将倾,却终免不了冤死风波亭,杨康不愿做岳武穆。”
  虚竹又道:“那么,若是大宋覆灭,你独守孤城,异军突起,扫清六合,独创一统,不也是大事?”
  杨康道:“此亦我所愿也;然而此事难若登天,又怎做得?”虚竹道:“我天山缥缈峰灵鹫宫统领九天九部三十六洞七十二岛,淮河以北,华山以西,尽为我所掌控。你若想成大事,又有何难?”
  二人一路行去,仍是虚竹骑马,杨康牵马侍候。这一路到了金坛,只见郭靖黄蓉早已等在街上,见了虚竹二人,便邀进客店来。进了店中,早已备好了酒菜。上等的花雕、精致面点。郭靖爱吃的口蘑煨鸡、虚竹爱吃的扒羊肉条,赫然都有。四人开怀畅饮,好不痛快。杨康之前尚有芥蒂,此时也已不再拘谨。酒过三巡,杨康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儿的倒给了三人。
  杨康说道相当大金国皇帝,灭了大宋时,郭靖勃然大怒,正要拍案而起,却被虚竹用气劲按在了座上,又发不出声来。又说到不想做岳武穆,郭靖黄蓉都面有愠色。然而杨康最后却说,若是大宋覆灭,他愿做大宋的守墓人。郭靖黄蓉都已释然。但杨康却没说出大宋必定覆灭的说法,这也是虚竹不教他说。
  郭靖道:“兄弟,若是大宋危难,愚兄也定当粉身碎骨,与大宋偕亡。”
  杨康面色一变,却未说甚么,只是紧紧的握住了郭靖的手。黄蓉见这话题实在沉重,便开解二人。这一来一去,这三人竟然都有些醉意。杨康尤甚,花雕酒坛在地上都已摔了一个。嘴里念念叨叨,说话没头没尾。
  虚竹道:“蓉儿,你不要陪着吃酒了,先回去歇息;这两个我一会送回房去,我早已摸清了完颜洪烈的行踪,并不急于这一时。”
  黄蓉隐隐担忧地望了这二人一眼,道:“是,师父,那蓉儿去睡啦。”几步便登上了楼梯。虚竹见这二人所说所谈越发离谱,杨康甚至将九阴白骨爪招式也统统说了出来,显然是醉的不行了。幸而大堂内再没有他人,便是跑堂的小二也早已睡去。
  郭靖杨康二人醉倒,虚竹将这二人剥光了扔进浴桶里,狠狠地洗了洗这两人身上酒臭气,然后将这二人送进了自己的屋里,自己便在椅子上就和了一宿。
  巳牌时分,两只醉猫自床榻上醒来,只见虚竹坐在椅子上正练功。
  郭靖杨康见自己身上不着寸缕,便知道是师父将自己洗干净了送在床上。虚竹一睁眼睛道:“醒了?”
  郭靖道:“是,师父……”
  杨康道:“前辈,我们的衣服……”
  虚竹道:“你们的衣服上都是酒臭味,我已将其烧了。今日一早我叫蓉儿为你们买了一套衣衫,在架子上挂着。”
  郭靖杨康均脸色一红,取下架子上的衣衫穿了起来。这两人身量相当,两套同样的衣服穿起来正合身。用过午饭,四个人一同向北行去。晚间便到了宝应。四人在客店厅中坐下后,说起昨日里酗酒。虚竹道:“吃酒误事,你们没听过么?打今日起,事情做不成,你们不许吃酒。”
  黄蓉听了只是吃吃的笑。四个人用过晚饭,郭靖黄蓉俩人便出去了,虚竹料想有黄蓉在,郭靖的头脑虽不好用,武功却是不弱,定然出不了事,便放他们两个自去甜蜜了。
  未曾想不多时二人回来,道:“师父,我们在河边听到有采花贼要去同仁当铺后面的花园里,对程家大小姐下手,这些人都是乞儿打扮,料想是丐帮的人。”
  虚竹道:“若是丐帮的人做采花贼,洪七那老叫化便是驭下不严。那些人是何时动身?”
  黄蓉道:“便是戌时。”虚竹道:“此处距同仁当铺尚有一里路,我们现在便去,定然赶得上。”于是唤上了杨康,四人悄悄地向着同仁当铺潜去。
  四人跃过花园围墙,只见楼房中隐隐透出灯火。这时天气炎热,楼上并未关窗,从竹帘缝中向里张望只见房中共有七人,都是女子,一个十八九岁的美貌女子正在灯下看书,想必就是那位程大小姐了,其余六人都是丫鬟打扮,子中却各执兵刃,劲装结束,精神奕奕,看来都会武艺。
  虚竹轻声道:“看来人家早有准备,咱们先上屋顶,莫要打乱了人家计划。”四人悄悄翻上屋顶,坐下等候,只待瞧一场热闹。
  不到小半个时辰,只听得一声轻响,围墙外跃入了两条黑影,黄蓉道:“师父,这两人正是我们看见的乞丐。”
  两丐走到楼下,口中轻声吹哨,一名丫鬟揭开竹帘,说道:“是丐帮的英雄到了么?请上来罢。”两丐跃上楼房。
  几人料想必有一场厮杀,却未曾想这丐帮之人与程大小姐竟是朋友。虚竹却心中了然,这方才想起原本自己就已知道,却原来身在彀中太久,已忘了许多事情。
  一个叫黎生的老乞丐便躺在程大小姐的香闺中,想来是要防采花贼来袭。其他乞丐与持着兵刃的侍者都在堂屋里候着。
  过不多时,围墙外又轻飘飘的窜进来八人。原来都是欧阳克那些女扮男装、身穿白衣的女弟子。
  四名女弟子走到床前,揭开帐子,将绸被兜头罩在黎生身上,牢牢搂住,另外两名女弟子张开一只大布袋,抬起黎生放入袋中,抽动绳子,已把袋口收紧。众女抖被罩头、张袋装人等手法熟练异常,想是一向做惯了的,黑暗之中顷刻而就,全没声响。四名女弟子各执布袋一角。抬起布袋,跃下楼去。
  只见前面四女抬着装载黎生的布袋,四女左右卫护,后面隔了数丈跟着十余人,手中均执木棒竹杖,想来都是丐帮中人。
  虚竹四人远远跟随,走了一阵已到郊外。
  只见八女抬着布袋走进一座大屋,众乞丐四下分散,把大屋团团围住了。虚竹带着三人轻飘飘的飞了进去,没发出半点声响。却见是一所祠堂,厅上居中坐着一人,折扇轻挥,正是欧阳克。
  只见八女抬了布袋走进大厅,说道:“公子爷,程家大小姐已经接来了。”
  欧阳克冷笑两声道:“众位朋友,既蒙枉顾,何不进来相见?”众乞丐知道已被发现了,却未得黎生吩咐,不敢动手。欧阳克看了一眼布袋冷笑:“想不到美人儿的大驾这么容易请到。”折扇轻挥,已折成一条铁笔模样。
  欧阳克还未曾动手,只见一枚暗器激射而出。欧阳克见这枚暗器看不清楚形状,不敢小觑,将折扇舞动,挡下了这一枚暗器,却见挡下的暗器直接碎裂,乃是一枚冰片。
  欧阳克大惊道:“虚竹子前辈……”
  虚竹却未回答他,又是数枚冰片飞出,欧阳克连忙格挡。然而虚竹乃是从空气中取水直接凝成冰片,那是无穷无尽,欧阳克虽武艺精湛,却只有两只手,能挡得几枚?登时身上中了三四个冰片。这冰片临身,便直接没入,没了踪迹。
  欧阳克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虚竹“生死符”,连忙跪倒求饶道:“虚竹子前辈,我色迷心窍,莫要将生死符使将起来,晚辈愿为前辈做牛做马,求前辈饶过……”一边说着,一遍将头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几下就将头磕出了血。
  虚竹飘然而出,道:“你可真是死性不改,‘五绝’中我见得最早便是你叔叔,我也早给你一番警告,你却不当回事。你求我饶了你,却是万万不能。”
  欧阳克正欲再说,身上却如同万蚁噬心,没完了的痛痒不止,直折磨的欧阳克连连呼号。这欧阳克却是个有见识的,知道这番痒处不能用手去抓挠,只是克制。
  虚竹道:“你竟还想与我抵抗么?”欧阳克说不出话,只是将手抓在椅子上,将那椅子腿都捏成了木渣。忽然,嗤的一声急响,布袋已然撕开,两柄飞刀激射而出,刀光中黎生着地滚出,一掌拍向欧阳克。
  虚竹一挥手,黎生身形便被庞大气流卷飞,倒退回去,摔在了地上,却没受半点儿伤。
  黎生哪里知道欧阳克此时乃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是黎生一掌打死了他,只是教他少受了些苦难,说不得欧阳克下了地狱还要感激感激他老人家。
  黎生正欲再行出手,只见欧阳克已受不住这透入骨髓的痒,将手来抓,几下便将自己的皮肉抓烂。虚竹道:“你之前掳走的那几个大姑娘在何处?”。
  欧阳克说不出话来,只是两手不住地拍地。几名女弟子入内去领了四个姑娘出来,个个衣衫不整,神色樵淬,眼睛哭得红肿。虚竹道:“看在你老实的份上,便给你解了轻松。”
  手指轻弹,几道无形剑气刺入欧阳克中入“生死符”的穴道,欧阳克痛痒立止,伏在地上不住地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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