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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做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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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席春庐小宴,去岁初雪梅子酒,最是消人愁。
  菜都是地地道道的沧州野味,油而不腻,素而不柴,总之是香嫩可口,不输燕云楼分毫,在燕云楼却又吃不到。
  昨日刘二爷送来拜帖后不久,绣衣楼的范光禄即可也派人递了拜帖。
  范光禄的拜帖之中,言辞真切,看得王二先生差点都感动了,所以也不好回绝,干脆就来了个三英聚首。
  刘二爷得知绣衣楼横插一脚,心中虽然窝火至极,却也不好发作,因为绣衣楼此举也没什么不妥,何况明着还没撕破脸面。
  所以刘二爷今日一大早就到了杏林阁,明面上说是拜访王二先生,可是但凡有点眼力劲的,都知道王老爷子其实只是个幌子,正主却是那位少年。
  几人差不多聊了小半个时辰,范光禄就来了。
  关于所谋之事,陆云心中已经明了了七七八八,不过他既没立马应承下来,也没一口回绝,而是说要告知家中长辈,商量思忖一番之后才能做定夺。
  这一点刘二爷早有预料,也能理解。
  说实在的,若是陆云一口答应,他心里反倒会有些不踏实。
  只是这个少年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可实在有些不学无术,而且还有些眼高于顶。
  若不是那个玉牒不可能作假,他恐怕都这怀疑这少年的确是胸无半点城府的纨绔子弟。
  不管如何,现下只能寄希望于此,因为他已经多次尝试接触西山。
  可是派出去的人,全都犹如泥牛入海,再也没能出现。
  刘二爷一双眼睛不自觉的望了一眼陆云旁边的兮曦,虽说已经戴上了面皮,姿色稍显“平庸”,可依就明艳动人。
  只是除了动人之外,似乎还有点冻人,从始至终只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吃着点心。
  范光禄来了之后,宾客主人寒暄一番,王二先生便领着众人来到了园子深处的春庐。
  席间众人不温不火,聊的多是无干琐事,说得也多是恭维的场面话。
  不过王二先生说了一点,大致的意思是说,杏林阁既是治病救人,也是开门做买卖,所以不论是谁,都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如此王二先生的态度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杏林阁不会刻意靠拢任何一方,从前是,现在也是。
  对于这个结果,刘二爷和范光禄都是意料之中。
  不好不坏,那便已经是好了。
  刘二爷走了之后,范光禄在杏林阁又待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告辞离去。
  期间王二先生身子乏了,所以早早回去休息,只是交代有关杏林阁的一切事情全凭陆云做主。
  王二先生此举,既抬高了陆云的身份,又凸显了杏林阁与西山的关系,总之是云遮雾绕。
  兮曦待了一会,也觉着索然无味,便说了一声离开了,所以最后在场的只有和陆云和范光禄二人。
  因此,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说起来,今日杏林阁是真的热闹,前脚刚送走范光禄,却又来了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只不过这位客人悄无声息地现身在园子里,径直地朝着王二先生的房间走去,然后又悄无声息而离去,院中除了几人,没有发现。
  而那人还在陆云的房前驻足片刻,冲着门缝偷瞧的陆云和兮曦“莞尔一笑”,“吓”得两人一哆嗦,而且还狠狠地洗了洗眼睛。
  傍晚时分,严博文缓缓醒来,他已经整整睡了两日。
  只听“吱呀”一声,陆云推门而入,看着双目犹有些涣散的严博文问道:“醒啦,感觉怎么样?”
  严博文坐起身子笑道:“感觉体内真气运转舒畅了许多,丹田的气海也已经稳固下来了,应该无碍了。”
  陆云帮他号了号脉之后说道:“我再给你扎一次针,估计就差不多了,不过还要慢慢调养一段时间,我已经与王伯伯说好了,你可以在杏林阁多待几天,这里什么药都有。”
  严博文想了想之后,缓缓点头,“这么快要走啦?”
  陆云笑着说道:“没办法,沧州城真是一滩浑水,面上风平浪静,可是暗底下却是波涛汹涌,我得赶紧开溜,省得惹上一身骚。”
  严博文问道:“你是说乌衣门和绣衣楼?”
  陆云嗯了一声之后道:“今日范楼主来了趟杏林阁。”
  严博文皱眉道:“他是冲着我来的?”
  陆云摇了摇头,“刘二爷先来的,不过范楼主知道你在这。”
  刘二爷先来的,然后范光禄也坐不住,这个道理很简单,只是他怎么会知道严博文在杏林阁?
  那是因为黑风岭的事情,范光禄已经全都知道了,所以陆云在刘二爷面前可以装傻,却没必要在范光禄充愣。
  尤其是那位白衫青年一拳就将赵承祥轰得五脏六腑尽碎,却还能让他保持清醒,然后身子骨有如万蚁吞噬般折磨了一天一夜之后,才气血耗尽而死。
  这份狠辣,这等手法,以及这份修为,就连范光禄他都觉着毛骨悚然。
  在那人面前,他自己那等手法简直拿不上台面。
  所以不管陆云是谁,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而严博文的失手,也是非战之罪。
  也正因此,即便是严博文生出反叛之心,他范光禄反倒能够理解,因为换做是他,面对着那等手段,估计也是扛不过去。
  不过他估错了一点,那就是严博文自己心生退意,根本没人逼他。
  再说,那人事后也没有继续追究,除了赵承祥之外,其他人并都活生生地回来了。
  不屑动手也好,亦或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总之那人应该是就此揭过,那么他为什么不能“通情达理”一回呢?
  严博文道:“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陆云笑道:“他说你与绣衣楼的账一笔勾销,此后想去哪就去哪,至于你的家人,你也不用担心。”
  严博文微微愣神,然后付之一笑,“谢过了。”
  新伤加旧伤是好了,可是旧债加新债,又该如何还?
  ——————
  三月的沧州,还是挺冷的。
  所以清晨的南门大街一片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影。
  一辆破马车吱吱呀呀地响着,车上正运着着两幅棺材,奔得是南城的方向。
  张拐子破天荒的离开了他那三间铺子,亲自做起了赶车的马夫。
  马车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年轻的伙计扶着棺椁慢慢跟着,没什么法子,祖祖辈辈就信这个。
  否则死者即便入了土,也会难以心安,指不定又会跳出来作祟。
  说起来应该是亲近之人抬柩的,可是轮到张拐子收殓的人,哪还有什么亲近之人?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非如此,他张拐子又挣什么钱?
  “吆,张拐子你怎么舍得离开你那铺子啦,今天又送得哪尊佛啊?”南门的守城卒看见张拐子驱车而来,赶紧朝着边上挪了挪,省得沾上晦气。
  张拐子叼着大烟斗,瞥了眼那几个守城卒道:“他娘的哪天你们躺在里面,我也亲你送你们一程,拐子我仗义吧?”
  都说沧州城里有几个人不能得罪,他张拐子就是其中一个,因为指不定哪天就需要他给你收尸,平日里得罪了是没啥事,可是到时候在身上戳几个窟窿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那几个守城卒只是抽了抽嘴,却也没恼,只是目送着他穿过城门,奔向西南方向的乱葬岗。
  张拐子走后没多久,又有两骑朝着城门而来。
  守城卒远远瞧见一袭青衫,立马让开了道,现如今沧州谁人不识这位青衫少年?
  因为这位青衫少年,沧州城里刮起了一阵“青衫热”,福禄巷和甘泉街的青衫已经卖脱了货,那些个无良商人既乐开了花,也愁着没处进货。
  再说刘二爷已经发了话,这位公子是刘府一等一的贵客,随时可以进出城门,所以多少为陆云两人省了一些个事儿。
  沧州城的东边是不忘山,南边是思华池,所以两人先是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去,这么一算竟是和张拐子同路了。
  兮曦回首望着西北的方向,此去不知何时方归,一念及此别有愁绪在心头,口中呢喃道:“你说三哥会来沧州吗?”
  陆云看着一脸纠结的兮曦,笑着说道:“怎么,又想你三哥啦?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说不定他过两日就来了,实在不行,我们就再去紫霞宫一趟。”
  兮曦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算了,见了面又得絮絮叨叨说上半天,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陆云嘴角微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见前面运着棺椁的马车,又吞了回去。
  “兮公子,咱们又见面了,”说话的是赶车的张拐子,晃悠悠地赶着马车,倒有些像在等陆云二人。
  陆云瞅了眼张拐子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张老板,一大早就有生意啊。”
  张拐子淬上一口道:“呸…,什么生意不生意的,我满脑子只知道积德行善,顺便再挣点小钱罢了。”
  陆云和兮曦相视一笑,这话就连他那两个伙计都嗤之以鼻,就别提他二人。
  陆云说道:“那我们便不打扰张老板行善积德了,”说完便要纵马离去。
  可是张拐子依然缓缓道:“曾经有一个高僧,他说要度我成佛,你说可笑不可笑?”
  陆云听完之后,突然又停下了马,回头问道:“然后呢?”
  张拐子抽了口烟道,“然后直到他圆寂的那天,依然还在度化我,可我依然还是我。”
  “各有所执,何不各退一步?”陆云沉默片刻,然后笑着说道,“难怪张老板的铺子名为‘送佛斋’,这些年应该也积攒了一些功德,所以不管如何,足见那位高僧的努力没有全然白费,不是吗?”
  “何不各退一步?”张拐子苦笑一声,然后望着远处的一坐亭子,“兮公子倒是看得十分通透,不妨去前面的亭子坐一坐,听我聊聊那位高僧如何?”
  陆云素来喜欢这种奇闻怪事,所以望了眼兮曦,兮曦微微点头。
  亭子上面写着“回首”两个字,寓意简单明了,站在亭中,最后一次回首望望身后的孤城沧州。
  只是左右的石柱上,有人曾刻下两个字,后又被人刮去,总之已经看不清。
  故事不短不长,张拐子也就说了两炷香的功夫,然后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子道:“拐子我得先走了,不然得耽搁了逝者入土的时间,那可真就罪过了。”
  张拐子走后,陆云依旧站在亭子里,一旁的兮曦看见他在沉思,也就没有打扰。
  兮老爷子冰原之行,也曾给他讲过一个故事,然后问道:“你觉得他们谁对谁错?”
  异族人迫于生存,这似乎无可厚非,可是他们占了牧民们肥美的草地,而牧民们将他们带到西山,于他们有恩,所以这件事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之后牧民们对异族人挥起屠刀,发起反击,可以说是逼不得已,只不过手段太过狠辣,有违天理。
  然而异族人的手段却是更加的丧心病狂,最终将牧民们灭族。
  当时陆云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我不知道谁对谁错。”
  其实不是不知道,而是前后因果循环,剪不断,理还乱。
  异族人有错在先,但是那样的错绝对谈不上无可挽回。
  可是牧民们却试图用一个难以挽回的大错来惩罚异族人的“小错”。
  而那些异族人生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之中,天生极具危机意识,骨子里也充斥着野性和杀戮,后果可想而知。
  说到底,这就是人性。佛家教人向善,道家崇尚知足知止,而儒家讲求克己复礼。
  虽然没有高下之分,但不得不说儒家做得更好,贵在教化万民。
  “不知道方为知道,”兮夜的视线越过天山,飘向了远方,许久又拉回到西山草原,他望着陆云道,“你是不是觉得站在各自的立场都谈不上错?儒家的一位先生曾说‘对错之分有时须易地而处,切勿过于执着,这样我们才能做得更好’,商家的一位老祖也曾言‘无损而一利,善’。”
  陆云点了点头,又问道:“生死之仇,存亡之际,当如何?”
  兮夜笑道:“快意恩仇,不及无辜,你的那些游侠传记白看啦?”
  陆云又道:“可是整个过程看下来,牧民们都是弱势的一方,他们又如何能让异族人易地而处?”
  “对错而言,因人而异,但在‘山河破碎,生灵涂炭’面前,对错本身就显得有些苍白,哪能世事如人意,如所有人意?”兮夜听了陆云的话,点了点头笑道,“所以这世间需要一个能让所有人都能自觉易地而处的规矩,也需要能维持这个规矩的强者。”
  陆云皱了皱眉道:“似懂非懂,有些关节一时还想不通。”
  兮夜拍了拍陆云的肩膀笑道:“江湖路远,你跑一圈或许就懂了,以后少欺负我们家兮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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