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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春去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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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云峰上,一间书房内,宋乾静静地坐着。
  他一手撑着脑袋,看着桌上的那封书信,神色有些玩味。
  回想起不久前尚在这个房间里的那两个客人的言行举止。
  此时,他即使是坐在室内,也能感知到室外的秋风。
  有风,就会有风波。
  他现在看不到这风波有多大,只因他离开了那个会起风波的湖。
  但他早晚还会回到风波的中心。
  从他离开匡合国的那天起,他便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虽然知道结果,但他高兴不起来,因为过程太难熬,时间一晃,就是六十年。
  长兄宋乾德建国的那天,他便到了此处。然后一人带兵南下,一人挥师北上,让邙山北边多如牛毛的小国成了历史,化作留有匡合国的车辙的疆土。
  可他知道,即是不久之后两军会师、一匡宗能真正以匡合国的铁骑影响大陆上势力格局的那天真的到来,故事也不会按照原先设好的那样进行下去。
  他不愿、也不甘心在匡合国当一个闲散的王爷,自己的兄长也不会相信他会如此做。
  毕竟这一国的半壁江山,是他帮忙打下的。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自然不会有两个皇帝。
  即使他并不想当这个皇帝,他也不得不去当。
  即使他将兵权交换给自己的侄子,也不能让某人放下戒心。
  就像他明明是是参与屠灭无谪门的主谋,可在某些人眼里,自己始终与死去的穆逾兮有所牵连。
  以至于到如今都有人怀疑,当年那魔教妖女破开炼魂阵也是自己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让那个必死之人能有一线生机。
  可他不在乎,有人不信他的所作所为,自然还有别的人信。
  比如自己那个侄子宋开宝,会因自己奉上兵符时没有丝毫留恋和对他的殷切教诲,便相信自己日后定会尽心辅佐于他;
  又比如自己主动请缨出任下宗的宗主,南边那人就捎来书信托孤。
  宋乾有些好笑,他都未曾见过自己一面,又怎能断定自个儿会不负所托?
  难道就凭他觉得自己会看中亲情?就凭小妹下嫁于他有自己的功劳?
  可寿元将尽的又不是他宋乾?哪里用得着为了人情阻碍大道?
  他想着先前那个在书房里彬彬有礼的少年书生,觉得自己顺水推舟,在自己这颗石头砸入匡合国朝堂的浊水、掀起千层浪之前,先给匡合国国都送去一缕轻风,不失为明智之举。
  想必不久之后,等那两个一副读书人打扮的一老一少到了匡合国国都,就又是一阵风吹草动、明争暗斗。
  “回禀宗主,他二人已经下了山。”门外有一女子出声说道。
  宋乾回过神来,问道:“可有找到那妖女?”
  “属下命人四下搜寻过,并未找到。”那门外女子虽是下属,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敬畏之意,竟开口补充道:“还望宗主日后若是再碰上旧人旧事,莫要念一些旧情!”
  屋内的男子,并没有愠色,他知道此女虽追随自己多年,但始终不是自己的人。
  即使她能做到投怀送抱的地步,那也是源自他长兄的安排。
  “不知宗主打算何时下山,挑选弟子?”那女子主动问道。
  宋乾却是一愣,才想起来还有这桩事要做,但又不好别露出来,故而没好气地说道:“我好歹是堂堂一宗宗主!至于为几个臭鱼烂虾跑来跑去吗?让那些小宗小派的长老供奉苟延残喘到现在不就指望着他们来打理宗门事务的?要是挑几个好苗子都不会,那他们的狗命不要也罢!”
  却说茶馆门口,从不谓山上走下了一老一少,其中那个少年书生,曾用温和的声音,对韩奚潋“撒泡尿照镜子——美得冒泡”的举动,用两个妙哉做评。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人,看着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他如宋乾一样有着一张申字脸,但又与他不同,生得一双凤眼、一对剑眉,算不得有多出彩,但让人看着心里舒坦,情不自禁想起“温文如玉”四字。
  男孩系好了裤子往回走,那两人恰好站到他和付子规之间。
  韩奚潋被秋日午后算不得多温暖的太阳,照得有点头晕目眩,有气无力地问道:“神仙?妖怪?”
  书生打扮的一老一少微微一愣,没有作答。
  “借过,谢谢。”韩奚潋说完,歪歪扭扭地走到了付子规的伞下,感到一股清凉,好受了些。
  老书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这两个孩子,向着少年书生道:“你真不打算留下?”
  “您老说的哪里话。”少年书生开口说道:“我既然已入您门下,哪还舍得拜入别宗别派?”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这老者竟然也是修行者、听着像是比靖匡宗要厉害,那少年人转身向着那撑着伞,打量着自己的小丫环说道:“这位小娘子,我拿这根簪子,换你的伞,可好?”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根雕有莲花的碧绿发簪,晶莹剔透,像是用翡翠所制,又带着琉璃的光泽,
  明眼人都瞧得出此物并非凡品,说不得便是传说里的仙家器物,一旁的人看过,无不惊异,看伞和伞下俩孩子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就连那老儒都是露出惊讶神色。
  有人眼神炙热,有人羡慕嫉妒,自然也少不了刘孺之和赵大壮两人的满眼欢喜。
  “可是……”付子规声音婉转动听,轻声说道:“伞是郎君给我的,我做不得主。”
  少年看向了男孩。
  韩奚潋瞥了那簪子一眼,板着脸对他说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
  “我叫……”少年顿了顿,说道:“舒缓节。”
  “我叫韩奚潋。”男孩傻傻一笑。
  舒缓节向韩奚潋递出那簪子,示意要不要和他交换。
  “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韩奚潋一本正经地说道:“伞是我找府里下人借的,得换。”
  在一旁看着的其他小镇百姓哑然,连逗留在小镇、隐藏在人群中的一些灵修也是如此。
  这一对先生弟子,观其相貌、看起举止,定然不是普通人,若是那这么一把不起眼的黑伞与之交换,小赚一笔不说,也许就能因此获得一桩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这孩子……”身穿月青色儒服的刘家大娘叹了口气。
  不过熟悉韩奚潋的、不知其中利害的几个孩子,倒是没觉得自己的玩伴脑子拧不清,他以前就是这样的人。
  虽然刚才硬怼上柴紫鸢、当众撒泡尿,不像他会做的,但这接物待人的风格,与失踪之前的他如出一辙。
  赵大壮和刘孺之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虽然听说韩奚潋摔伤了脑子,但今日一见,看来没把脑子摔坏。
  “当真不换?”自称舒缓节的少年有点惊奇。
  “不换。”韩奚潋仰着脑袋撅着嘴说道:“她一个黄毛丫头戴着不好看,簪子戴你娘亲头上,肯定好看。”
  少年一愣,悻悻然把簪子收回了怀里,神情有些落寞。
  老儒生看了韩奚潋一眼,后者脸上看起来是一脸茫然。
  男孩挠了挠头,软绵绵地、带着歉意说了句:“抱歉。”
  “无事。”那少年随即笑容灿烂,爽朗说道。
  两个男孩儿就这样对视了一小会儿。
  舒缓节觉着有些好奇,又多打量了一下这个面黄肌瘦有些病态的孩子。
  然后他向他一笑,也向那个撑伞小姑娘一笑,点了点头,又看了韩奚潋一眼。
  最后,他一叹了口气,像是有些遗憾和无奈,对着老儒生说道:“先生,走吧。”
  那老儒也是一笑,点了点头。
  二人就这样,在旁人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前一后相继离去,带起阵阵秋风。
  柴子规只是远远地看着,心里觉着爱读书的刘孺之,有一天也能能为这样的读书人。
  刘孺之倒认为,自己好像做不得像这位萍水相逢的书生一样的君子。
  赵大壮却想:穷书生最是没劲,一点都不帅气。
  付子规眨巴着自己的一双水灵灵的杏眼,觉得冥冥之中他们会再某处重逢。
  韩奚潋只是看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想。
  之后,他拉着付子规就要走。
  “郎君,您不进茶馆里坐坐吗?”小丫环被这一拉,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开口说道。
  原先就想着看热闹的寒蛩镇百姓心中无不一凛,不过一想偌大的刘府,就凭老郎君做官一月的俸禄怕都能在镇里过上许久的,哪里会缺一个孩子的十两银子?
  要说镇里旁人家凭空掏出几十两银子,那还算稀奇,就刘老郎君找个人都能悬赏百两的家底,断不会少了这些钱。
  只是大伙的注意力都在说出此话的小丫环身上,无人注意到那刘家大娘的脸色在不经意间变了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一种习惯性的微笑。
  被这么一问,韩奚潋也停下了步子,他回头白了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儿一眼,笑问道:“我说,你带银子了吗?”
  “我……”子规一时语塞。
  “没钱还进茶馆干嘛?”韩奚潋伸手捏了捏撑着伞的女娃娃的小脸,说道:“难不成还指望郎君我请你进去吃好吃的啊?”
  付子规心里嘀咕着:可先前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还答应我来着吗……
  但女孩儿并未说什么,只是和韩奚潋肩并肩、搀扶着他,顺着湖边的一条幽深小径,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只是看着他二人的背影,还在场的、认识韩奚潋的几个孩子,心里不约而同地生出一样的想法来。
  他们觉着这个还是韩奚潋的韩奚潋,有哪里和以前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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