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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卖酒不卖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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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雪过后,原以为会是阳光洒照,却是细雨下了后半夜,白雪融化一地,屋檐棱角下挂着针状冰晶,对此场景,称得上春寒料峭。
  再恶劣的气候,也无法阻挡演武场上阳氏弟子的苦修,走桩扎步,练拳修剑,有些领悟武意者,甚至可以击破雨幕,身不沾雨,脚不沾泥。
  唯一一把油纸伞从广场穿过,显得格外突兀,很多人下意识的投目望去,眼神轻蔑之意毫不遮掩,只有看到身后的那位老者,众人才会肃穆起敬,抱拳示意。
  雨伞下的少年对他人的脸色早已习以为常,身在一旁打伞的红衣女子倒是神色不善,吓得那些世家子弟脚跟站立不稳,连忙后退,对诸人而言,红娘可是族长身前的红人,没有人会蠢到对她不敬。
  车马已经在府前恭候多时,马夫是个髯毛大汉,身材健硕,古铜色的体躯堪比山头上风吹雨打的岩石,红娘唤他阿宽,命其搭把手将少年搀扶入车。
  感受到大汉的善意与忠诚,少年似乎并不欢喜,将刚刚抬起的腿重新收了回来,阿宽见此微微发愣,记得这位少爷虽然无法修炼,但秉性十分不错的啊,为何自己施以帮助,他反而收腿不乐,难道自己礼仪不够?
  阳焱之所以停驻原地,不曾踏上马车,是因为他思绪一转,见阿宽举动想起曾经的阿铁与阿明,他们俩兄弟从小生活在阳府,对少年来说,胜过一般主仆,所以少年心目中喜欢把他们当长辈看待,只是那一天,因为自己的任性,他们死了,是的,死了。
  “走吧。”阳耀天一声叹息,亲自搀扶少年。
  红娘将随身包裹置入车内,独自骑上一匹红棕烈马,车夫阿宽坐在车头,随手扬起长鞭,正要斥马疾驰。
  “等等。”少年止住车夫,拉开席子,郑重其事的盯着“阳府”二字,心中惆怅万千,不知道自己走后时玥过得会怎样,她会不会受人欺负,会不会经常一个人坐在听风亭,听着风吹铜铃、鸟立枝头的轻鸣。
  最后席还是子轻轻合上,马车扬起雨雾,奔驰……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他们选择的是官道,所以通畅无阻,偶尔还会遇到几波押镖的镖师,又或者是新官上任的庙堂官员,但要论往来最为频繁的,便是官吏押送奴隶的队伍,他们个个衣衫不整,披肩散发,带着手铐,一旦未跟上队伍,官吏会毫不犹疑的甩上一鞭子。
  阳焱除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默默赶路,叹息改变不了什么,仁慈也改变不了什么,眼下距离他们要去的燕国东境还有很远,所以路上不能节外生枝。
  而此时骑着红棕烈马的红娘别有一番女汉子的风采,一路上她总是吸引无数眼球,实力本就不凡的她,担任保驾护航的使命,而阳耀天需要时不时为阳焱推气,真气耗损严重。
  时至午日,马车已经驶过宽敞的邙山北道,来到宛城边境,再往前走,便是燕国第二大主城,垣城。
  相较宛城,垣城疆域辽阔,门派林立,有着修仙界上数一数二的修仙大派,其中青城派首当其冲,仅次于燕国第一圣地燕门,而且,垣城拥有燕国屈指可数的传送大阵,可直达燕都。
  所以阳耀天一行人打算借助垣城的传送阵法直接前往燕都,此行注定要横跨东西,所幸马车上干粮备得很足,官道上人烟渐稀,基本上是两城间往来的商贾,穿过前面的石林,为了节省时间,红娘建议下官道,改走小路。
  阳耀天没有反对,早些年,还是小女孩的红娘,便跟着老人走南闯北,所以经验丰富。
  众人就着干粮掺水,很潦草的应付一餐,便继续赶路,在夜幕落下前,最好能找到一个落脚之所。
  阳焱第一次出远门,心性不免回归到孩童年代,对周边的风景格外在意,比如目前穿过的石林,光怪陆离,奇形怪状,栩栩如生,有似山龟驮仙,玉女扣指,游侠负剑。
  “将来,我一定会像他一样。”少年被眼前那位背负长剑的“游侠”深深折服,傲然而立,一剑断江山,是多么英雄气概啊。
  半个时辰,众人下了官道,行至仅能通行一辆马车的小道上,这时,可以说基本上看不到人烟,道路两旁多是半耸的峰峦,郁郁葱葱,遮蔽了不少倾斜的光线,所以道路幽暗,更何况细雨刚过,地上潮湿,平添阴冷之感。
  好在这段路不长,山峰渐渐向低处走去,可以听到山谷间泉水叮咚,少年探出脑袋,寻声而去,只见不远处一条白幕倾泻而下,颇为壮观。
  “爷爷,你看,那里有条湖…还有人家。”少年兴奋的指了指。
  老人点了点头,面容慈祥,道:“小焱想去看看?”
  少年挤出笑脸,眯着眼睛点头,显得有些胆怯。
  “红娘,我们今晚就留宿在前面的人家,赶了一天路,该歇歇。”老人拉开席子,朝着前面红裙女子说。
  “老爷,我担心……”为了路上安全,红娘扮演着丫鬟的角色,不对,是一个有地位的丫鬟。
  “没事,去吧。”老人直言道,他目前恢复得不错,想必没什么人能在他眼皮底下作乱。
  前有仓木成林,后有湖水茵茵,这座楼台人家占尽地利,门匾上挂着“临湖茶馆”,看样子不是普通人家,而是为来往行人提供歇脚的茶楼,这倒免去不少口舌之力,留宿更加顺理成章。
  接待阳焱一行人的是位别着葫芦的中年男子,刚一凑近,男子身上的酒气便熏得少年连打了几个喷嚏,看其装束,没有半点茶馆小二的模样,倒是显得风度翩翩。
  “这位少爷,不会喝酒?”男子眯着眼睛打量少年,嘴角泛起毫不掩饰的笑。
  “不会喝酒。”少年抱拳,略显尴尬,不过,喝不喝酒与他来这有什么关系。
  “切,那请回吧,咋们这只招待酒客。”男子举起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一脸嫌弃的转身欲走。
  阳耀天见状,抢先一步,道:“这位侠士,天色已晚,我们想要借宿于此,还望侠士应允。”老人眼力独到,自然猜出这位男子非比寻常,肯定不是一般酒肆小二,要说隐士高人也不可厚非。
  “老头子饮得酒否?”男子有些诧异,回过头再次询问一番。
  “自然饮得,就譬如侠士酒壶所装,乃是有二十个年头的地老烧。”阳耀天恭敬道。
  男子一愣,转而嬉皮笑脸,一把拽着老人朝楼内走,心想今天遇到一个识货的角儿,酒友酒友,没有友,谈何酒?
  “老头子就别张口侠士闭口侠士的,咋们不兴这种官方套话,老头子唤我宋元即可,哈哈,今晚可得使劲造。”自称宋元的男子画风突变,弄得红娘与少年苦笑皆非。
  阳耀天没有拒绝宋元的邀请,自己好歹也是有求于人,行事须得留一线,但警惕心还是有的。
  两人一路上楼,走到距离小湖最近的雅间,墙面上挂着“牧童骑牛图”以及“仕女图”,台面上则摆着青瓷鱼纹瓶。
  雅间正中的木桌上,圆形炉子烧得正盛,形形色色的酒具应有尽有。
  “老头子可知,地老烧须得加热到五十度,酒便更加醇香,像琴音一样悠扬绵长,再配上这套精致的石制酒具,那才真的销魂。”
  宋玉这番痴迷程度,看的阳耀天不得不佩服,虽然他也爱酒,可家大业大,酒醉误事,只有在年轻时才有过对酒当歌,鲜衣怒马的体悟,所以对于地老烧这种文人骚客偏爱的文酒,也是熟悉得很,只不过真快忘了味道。
  “宋兄的酒识,在下着实敬佩,若能讨得一杯,也算告慰平生。”阳耀天渐渐放下防备,虽然活过百年,却未以长辈自居,称对方一个“兄”字。
  “一杯怎够,不醉不归当是。”宋元并未在乎称谓之说,而是立马抓起陶罐煮酒。
  阿宽清点行李,补充所需,并为马儿添些稻草,茶楼之内,有两位相貌堂堂的书童,负责打点生意。拥有江湖经验的红娘对这座茶馆心生警惕,先前迎客的宋元行为本就有问题,再加上茶楼内两位书童模样的小厮,不得不让人慎重。
  反观阳焱,刚开始只是好奇为什么明明是一座茶楼却不卖茶?直到与两位书童一番交谈,才得知他们的先生,也就是宋元,是个嗜好喝酒的文人,觉得这天下太多金科玉律,所以就想变他一变,为何就要茶楼卖茶,酒楼卖酒,他偏偏喜欢茶楼卖酒,酒楼卖茶。
  少年一时兴起,觉得那个叫宋元的先生真是奇人也,可当冒昧问道两位书童如何称呼时,两人的脸下拉,瞬间黑了不少,支支吾吾地说:“我叫‘善’,他叫‘良’。”
  差一点,差一点点,连一向正经的阳焱都要笑出声来,他第一次听说还有姓名是单个字的,这不免让他对这趟行程,又多了份兴趣。
  “小兄弟,不好笑。”善不敢直视阳焱,生怕自己豁出去就跟自己先生掐起来,事实上,他们俩也不是没做过努力,可结果呢,躺在床上硬是三天不能动弹,没办法,屁股开花了。
  “我叫阳焱,其实我觉得你们名字挺好的。”
  “真的?”迟迟不肯说话的良,第一次伸出脑袋,怔怔地盯着阳焱。
  “真的。”
  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心性率直自然,很快便打成一团,红娘在一旁注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一是担心出现异变,二是少年的返璞归真确实出乎她意料,
  直到楼上酒过三巡,红娘之前的顾虑才完全消失,端起先前善递过来的酒,猛地一口喝下去,似乎意犹未尽,然后自言自语地笑着说:“这酒,真的不烈。”
  文人喝文酒,武人喝烈酒,这是燕国的规矩,可我辈武人,也想尝尝文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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