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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海村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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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之村的傍晚恬静而美丽,落日铺下金黄的余晖,渔民们早已归航,只有海滩小码头边那个略显破败的木屋中不时传出些许混着酒气的嘈杂。
  海水翻涌上沙滩,又迅速褪去,激起白色浪花,乐此不疲,海面反射出的金色光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连摆渡的船夫都栓好纤绳,想着赶在天色夜下之前去白鲸旅店下面的酒馆喝上一杯爽口的浊酒,似乎一天的劳碌都能混着酒水咽下肚去。
  至于海滩边那间像是个小酒馆的木屋,里面的人可都带着刀哩,个个凶神恶煞的,可不敢去招惹,虽然不识字,但也清楚门口招牌上那一长串里绝对没有写酒这个词。
  没有人注意到海平面之上的半轮落日前,一尾小舟摇摇晃晃,似是从跃动的金红色倒影中驶出,向着村口的海滩缓缓飘来。
  傑伊觉得自己好似被暴烈的太阳和腥咸的海风蒸干了所有体力,呆滞的仰面躺倒在这块小舢板上,也不论航向,更不知道已经接近了陆地,只是用剩余的所有力量紧紧搂着身旁的木箱,直到舢板忽然不动了,搁浅在了海滩上。冲击力虽然不是很大,却足以让他这副随时都可能昏厥的身体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抑住头脑里的眩晕感,扶着船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
  海滩很大,码头很小,此时却都已空无一人,他把视线投向那家码头边时有喧闹声传出的小酒馆,隐约能辨认出招牌上写着,“赏金猎人公会”。
  木门年久失修并不灵活,被推开时伴随着难听刺耳的摩擦声,上一秒还沸腾的酒馆倏忽间鸦雀无声,所有人手上的动作都被定格,将好奇的目光投向门口。
  一个修长,却瘦弱的身影,吃力的拖着一个大号木箱。脸上,头发上满是盐花,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发白,一头本该闪亮亮的银白色中长发长期泡着海水颜色灰暗,像扣船的纤绳一样胡乱的拧在一起,湿湿的耷拉在脸上,遮住那双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傑伊甫一进门,便跌坐在最近的那张位子上,艰难的抬头望向吧台,怀抱箱子的手仍是不愿有半分松动。
  “艾玛特,去给这可怜的小家伙拿点水和吃的吧,什么都行。”
  吧台前一抹亮眼樱红色头发的窈窕身影,声音有些低哑却别具异样的魅力。仅仅是在傑伊进门的时候略一瞥便回过头去,不急不缓的饮着酒水,不似酒馆中别人用大木杯灌满浊酒豪饮,她却是用了只精致的水晶高脚杯装了半杯红酒浅啜,只一个侧颜便风情万种。
  “喏,公会今天也没留多少食物,将就着吃一下吧。”
  叫艾玛特的姑娘年龄不大,棕色头发扎了两个麻花辫,粗制的衬衣,格子长裙,大大的圆框眼镜下面点缀着几粒雀斑,普普通通却也干干净净。只是看清了傑伊这一身打扮好似略显嫌弃,毕竟以这邋遢的样子在海上飘荡一周任谁都不会想接近。
  一个放着有些干硬的陈面包的小篮子,和一大杯水,寒酸的食物却让傑伊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顾不得脏兮兮的手抓起面包狠狠咬了一口,猛灌了一口水,另一只手却始终没离开过那只提箱,食物虽简陋可一向娇惯的他却是狼吞虎咽,毫不介意。
  酒馆里又恢复了喧闹,傑伊这样不起眼的角色,并不能维持这些赏金猎人们多久的好奇心,充其量当他是个误入的落难者罢了。
  他将最后一块碎面包放入口中,有点噎,拿起水杯,却发现已经没有水了。一个盛满酒液的杯子推到他面前,酒液有些浑浊,傑伊接过杯子饮了一大口,不得不说,非常爽口。
  “嘿,你是来给活儿的还是想做赏金猎人接活呀?”
  看到傑伊喝了酒,眼前这个突然凑过来的男孩立刻眉开眼笑。看来是在这一群老猎人佣兵之间找不到归属感的新人啊,傑伊突然感觉对这个男孩莫名的亲近。
  “我——”
  “啊,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希尔,未来的著名赏金猎人!”
  “我叫——”
  “啊!瞧我这眼力,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肯定是来发布委托的才对。”
  “可以这么——”
  “一路这么艰难赶来发布任务,绝对很刺激呀,点我做帮手怎么样,费用很低哟,不要额外费用都可以呀,行不行?考虑考虑呀?”
  “喂喂,怎么不回答我呀,我跟你说,你可别小瞧我呀,我可是……”
  傑伊白了他一眼,知趣的没有再接话,只是大口的灌着浊酒,眼前的男孩还在滔滔不绝的描绘他的非凡潜力和远大前程,傑伊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反应越来越迟钝,直到什么都快感觉不到了。
  “砰!”
  男孩浮夸的肢体动作瞬间定格,一脸讶异的看着栽倒在圆桌上的傑伊,转而换上了苦恼的表情挠了挠头。
  “酒量这么小啊,早知道给他少装些酒了,这可怎么办呀,真愁人,这帮子傻大个肯定不会管了……算了不然送到伊丽雅姐姐那去吧,她比较会照顾人,怎么说这也许是我第一个客户呀,我职业生涯的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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