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四节

　　一股鲜血从穆臣羽搭在箱子的右手心处顺着箱角缓缓淌了下来。
　　见状，穆臣羽赶紧把手收回来：“哎？哎哟……也看不见哪儿有伤口呀。”
　　玲珑轻轻抓过穆臣羽受伤的右手，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关切地问：“这呢！有三个点。疼吗？”
　　穆臣羽收回手也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靠近虎口的位置有三个极小的孔状伤口，排列成等边三角形，她用拇指轻轻滑过伤口处，拨开了堆在上面的血液，又有新的血从小孔中冒出来。穆臣羽一边耸了耸肩一边摇头，表示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李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箱子上穆臣羽刚刚用手扶着的位置：“这箱子看着做工很好呀，还以为你被上面的毛边给划伤了。”
　　“你等等，我去前台拿个创口贴来。”白昊站起身准备出去，又被叫了回来。
　　“不用不用！多大个事呀，费这个劲儿干嘛？拿张卫生纸捂一下就好啦。”穆臣羽这么说，可心里却有些慌张。要说刚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按下了锁车门的按钮，要是那时候右手上有什么异样，那早就发现了。从那之后除了眼前自己的那副碗筷，又没碰过其他东西，这手上的伤口穆臣羽敢百分之百确定是这个铝制箱子弄出来的，可现在又看不出是被箱子上哪个部分弄伤的。
　　玲珑急忙把自己背包抱过来，从包里找出一包抽纸，抽了一张递给穆臣羽：“给，先擦一下手上的血。”然后又拿出一张纸，擦拭着铝箱上的血迹。
　　穆臣羽见状赶忙提醒玲珑说：“小心点啊，玲珑。万一真是这箱子上哪个不起眼的毛边给弄的。”
　　后来，四个人又简单聊了一会天，穆臣羽和玲珑便提前告辞，准备先把这箱“货”送到目的地。
　　包间里那张圆桌上就剩白昊和小李还在坐那，两个人都喝了好些酒，聊的天也越发不着边际起来，从植物聊到天气，从宇宙聊到人际关系，最后只听白昊说了一句：“我说，兄弟，要不咱说点正事？”
　　小李把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说道：“我等了老半天啦，就知道你要说正事。讲吧。”
　　白昊一脸坏笑，说：“你看，我这个义妹和小羽。都挺漂亮的，你就招了吧，今晚你看上谁了？”
　　小李没作声，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看着白昊。
　　白昊又说：“玲珑嘛，从小跟他一起在福利院长大，外人看我俩叫青梅竹马，实际那还真是兄妹感情。说到小羽嘛……虽说从来都是一身男子汉打扮，可不影响她是个美女呀？”
　　“打住！你把这个叫‘正事’？”小李烦躁地回了一句。
　　“哈哈哈！你我这不都单着的嘛？这当然算正事呀。”说着，白昊慢慢收住了笑声，“都知道那个红石公司，特别就是他们旗下这个苦泉公司，从来就没有好的传闻。我怂恿玲珑和小羽过去，也是不得已啊。玲珑倒是喜欢得不得了，这我倒懂她意思：她一个孤儿，学费倒是被减免了大半，可我俩手头并不宽裕，然后我就打工挣钱，供她读书，她一直想报答我。”
　　“不得已？这是你叔叔白师爷的意思？”
　　白昊轻轻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是啊。白师爷向来消息灵通，这个招聘虽说从来都不限制，可最终能成功应聘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女生，所以才让这俩女生过去的。”
　　小李一下提起了不少精神：“这个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还指望这次玲珑应聘回来，能带来一点有用的信息。”
　　“要说有用的消息嘛，这不是已经带回来了吗？”小李一口喝完杯里剩下的酒，胸有成竹地站了起来，准备要走。
　　“噢……你说的是那个箱子？”
　　“是箱子上的血。”小李从裤兜里掏出一根医用棉签，蘸了点穆臣羽留在桌上的一点血珠，又掏出一个封口袋来把棉签小心地装了起来，“那个小羽手上的伤口形状还记得吗？就三个点，红石公司那个据说暴病去世的总裁，就是那个刘鸿钧，他的遗体上也有多处这样的伤口。不过尸检的结论是过劳死，那些三个红点组成的伤口也都是很早就造成的，所以目前还没有引起怀疑。”
　　“天啊，李艾！这事你咋不早说？那小羽岂不是有危险？”白昊说罢，扶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却因为酒喝太多站不稳，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李艾走过去扶着白昊的肩，说道：“嘿嘿！小酒量，你就好好休息吧，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店外面有我另一个好兄弟，他这会儿应该跟着小羽他们过去了。我把小羽的这份血液样本送回化验室，就跟过去。”
　　“好啊！你又坑我？”
　　“什么叫又坑你？”
　　“哪次不是等我酒上头了你才若无其事地讲出这么重要的事？”
　　“好啦好啦，小羽要能出事那早就出事了。你才是要小心点你自己，一会儿千万别骑你的摩托车了，打个车回家躺着吧。你要是再酒后骑车，我真叫交警来抓你啦！”
　　“好吧，那小羽和我妹就拜托了。”白昊低下头去，用手扶着脑袋，看样子已经醉得不轻了。
　　二位男生说话间，穆臣羽和白玲珑就到了今晚的目的地——是一个老别墅区。这地方简直荒凉得要命，路灯就没有几盏是好的，大门也是锈迹斑斑的，反倒是绿化带里的杂草和灌木异常茂盛，花坛里那些四五层楼高的景观树木更是遮天蔽日，给人感觉就好像是走进了一个原始森林。
　　东西南北四个大门都无人看守，也没人给开门，穆臣羽只好把车停在路边的一个沙石地上，不过还好，门禁锁也是坏的，穆臣羽带着白玲珑毫不费力就进入了这个小区。
　　小区内也没比外面好到哪里去，不过远处的住户里传来星星点点的灯光，也算是给人一点安慰。一阵冷风过来，穆臣羽不禁打了个寒噤，指着远处的一间屋子内传来的电视机闪光，跟玲珑说：“你看，这鬼地方还真有人住！”
　　听穆臣羽这么一说，玲珑停住了脚步：“穆穆，我怕！”
　　“你怕？我还怕呢！”
　　“唔……穆穆你不要吓我！这个世界上一定没有鬼的！”玲珑抱着箱子，闭着眼睛念叨着，像是再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向某个不知名的神明祈祷。。
　　“鬼？呃……哈哈哈。”穆臣羽被玲珑给逗笑了，“我怕的是狗。有些不太有钱的有钱人就喜欢来这些偏远地方买别墅，自己住城里，然后城里的小区好些都不让养大型狗，他们就把狗养这里。但愿这里还有保安。”
　　穆臣羽话音刚落，一束手电光就从侧面照向了二人：“当然有保安！你们两位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