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势御刀

　　“气有长短，势有强弱。”
　　奈何刀玄一刀接着一刀，其势更是一浪猛过一浪，转眼两人已交手四十余招，展飞却并未发现他有任何颓势。
　　台下众人皆惊，没想到这小子竟真的与刀玄打了个不相上下。少女更是吃惊不已，在场的谁也没有她了解刀玄，她还从来没见过谁能接下这么多刀，更别说这小子还只是识道阶段，尽管刀玄没有使用武道的力量，但是毕竟境界摆在那里。
　　展飞无暇顾及台下之人看法，他所有注意力都在刀玄的刀势上。不知不觉渐入佳境，完全沉浸在对势的领悟上。剑随心走，虽很少与刀硬抗，化解攻势却更加游刃有余。
　　对方的势随着每刀劈下，都变得更加刚猛，转眼又是十几招过去了，他还没有找到破势的办法。
　　刀玄的刀法便在于此，越战越勇。他对展飞的剑术也是敬佩不已，自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高超的剑术，每每出招都被他以巧力化解。如果不是以势御刀，或许真的已经落败。
　　起初他还因为对战经验缺乏有些手忙脚乱，之后却越打越顺，想要短期内击败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小子倒是符合了要求，倒不如彻底试他一试。
　　只见刀玄运势于刀，一招上挑。展飞见其势迅猛更胜之前，不敢硬抗，赶忙后退。
　　刀玄见之，眼睛一亮，他这一招正是其刀法之精髓，“三叠浪”，乃是由一刀猛似一刀的三刀组成，上挑只是第一刀，要的正是对方退缩。
　　第二刀其势更猛，乃是横切。展飞再退一步。
　　第三招双手握刀，举过头顶。
　　展飞顿时仿佛堕入泥沼，行动受阻。原来这“三叠浪”前两招乃是虚招，正为蓄势，其势凝而不散。第三招一出，前两刀所发之势被调动，限制对手行动。
　　刀玄不欲再与展飞恋战，直接使出绝招。
　　展飞大惊，眼看一刀携势劈下，再难幸免。
　　台下众人也都屏住呼吸，虽不在场内，却也觉压迫。红衣少女更是微张了小嘴，她没想到，刀玄竟使出这招。
　　展飞屏气凝神，细察其势，突然眼前一亮。他发现，对方凝势于刀，刀势强大不可挡，然其刀外却势弱。展飞顿悟，原来如此。
　　每刀出必由势催动，正面刀锋，很难发现其势背后的弱点所在。如今刀过头顶，展飞自然看得清楚，势催刀动，刀带其势，然一刀使老，其势必弱。只是刚刚一直正面于他，上一刀使老，下一刀的势又起，故而其势连绵不绝，越来越刚猛。
　　虽被其势所迫，但展飞却只受限，并非不能动，只见展飞抬剑上挑，他挑的并非刀玄身体，而是刀柄位置。因以势御刀者，乃是以人合势，再以势合刀，击其身体则必迎上其刀锋。
　　刀玄一刀劈下，其势迅猛。他并非要斩杀展飞，而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一刀就让他受些轻伤吧！
　　台下众人也都以为到此结束了，抻长了脖子望着。结果却让他们目瞪口呆，不是他们预想的结果没有出现，而是恰恰相反，刚刚展飞明明处于劣势，一眨眼功夫，却挑飞了刀玄的刀。
　　不少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使劲揉了揉，却发现刀玄的刀果然老老实实地躺在石台上，而展飞的剑还好好地握在手里，停在半空。
　　那少女更是惊得忍不住上前了半步，她刚刚也以为展飞必输了，还想着要拦住刀玄来着，现在却是刀玄败了。
　　刀玄也直愣愣地盯着展飞，他刚刚只觉刀柄一震，积蓄已久的势竟一瞬间烟消云散，手里的刀更被一剑挑落。那可是“三叠浪”，怎会被破？
　　展飞却已收了剑，道：“你的刀法着实厉害，如若不是最后顿悟，输的就是我了。”
　　见刀玄愣愣发呆，展飞便欲转身下台，却见刀玄突然上前一步，道：“敢问阁下师承何处？所习剑法为何？”
　　展飞一愣，还是答道：“剑法是外公教的，叫长生剑法。”说完纵向跃下石台。
　　刀玄犹在喃喃自语，“长生剑法，长生剑法……”想了半天，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摇了摇头，道：“却从未听闻……”
　　再要问时，却见展飞已走远。看着背剑远去的背影，刀玄突然感觉似乎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展飞本不想出这个风头，却也让他见识了“十不破”之一的“以势御刀”，倒也不枉决斗一场了。
　　此处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展飞一边回想着刚刚的决斗，一边向着城市走去。
　　走不多时，突然被一名头发胡子皆已花白的老者喊住，正是当时上台老者。老者上前施了一礼道：“小友留步，老奴乃唐府下人，我家小姐有请小友移步相见。”
　　展飞皱眉，不明所以，问道：“你家小姐？我们认识吗？”
　　老者不禁一愣，再看展飞，倒不似故意，忙解释道：“哦，是这样，我家小姐刚刚看了您在台上比武，对您的剑术十分欣赏，故而想找您商谈。”
　　老者身后是一辆豪华马车，车帘紧闭，看不见内中情况。
　　马车内红衣少女与白袍少年相对而坐，正是唐家大小姐唐梦瑶和刀玄。
　　展飞眉头一皱，既是小姐相请，又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位小姐为何如此古怪？想自己还要去寻找嬴鹤，便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老丈，我与你家小姐素不相识，在下还有事要办，恕难从命了！”语罢，转身便走。
　　老者又是一愣，还从来没见过，唐家大小姐主动相邀却被拒绝的。
　　“不识好歹！”老者暗啐了一声，转身向马车走去。
　　唐梦瑶刚一欠身，却被刀玄拦住，冲她摇了摇头，道：“梦瑶小姐急需用人，然此人虽符合我们要求，却来路不明，还需谨慎。”
　　见她仍有不甘，刀玄又道：“小姐无需担心，看他应是进城，还是待查清底细再做计较。”
　　唐梦瑶虽急，却也回来端坐，道：“刀师所言甚是，是我鲁莽了！”
　　刀玄细思片刻，说道：“不知为何，我见此人竟有几分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唐梦瑶一喜，“刀师且细细想来。”
　　折腾半天，时已近午，展飞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他饿了。正琢磨着进城怎样才能找点吃的，抬头一看，城门已近在眼前，遥见众士兵正盘查进出行人。
　　及到近前，展飞才看清，他们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幅画像，正与行人加以对照。
　　展飞这才想起何三之言，他们手里拿着的应该就是何三所说的通缉告示之类的。果然被通缉了？具何三所说，这些人会抓他处死的。赶忙转身向后走去。
　　“你，站住！”
　　那军官见展飞可疑，手拿告示，领了两名士兵走了过来。
　　展飞暗道，疏忽了，一时欢喜，竟将如此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军官转到正面，抬眼望了望展飞，又低头看了看告示，再抬头向展飞望去时，脸色已然大变，抽刀大呼道：“拿凶手，来人！”
　　转眼间，一群士兵各执兵刃围了上来。展飞不禁眉头一皱，他本不欲惹事，奈何事情总是找上门。既如此，只好杀出去了。
　　展飞刚欲拔剑，却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一个清脆的声音自马车中响起，“住手！”
　　众士兵见马车，皆肃穆。
　　赶车老者一拉缰绳停住马车，车内声音再次响起，“所为何事？”
　　为首那名士兵赶忙收了兵器，小跑至车前，掏出告示，双手奉上，道：“这人与画像极为酷似，故而留下盘查。”
　　老者接过告示，又递至车内，过了一会儿，车内声音再起，“刘兵长，你误会了，此人正是我刚刚请来的教习，虽与画中人相似，却并非此人。”
　　刘兵长一愣，却是不敢多说，忙道：“是小的疏忽，还请见谅。”语罢，一摆手，众兵士也便收了兵器。
　　老者冲展飞一招手，道：“小英雄好脚力，倒是走到我们前面了。还不上车么？”
　　展飞心中犯疑，我车内的小姐到底什么人，为什么这些士兵都听她的？既然被她所救，无论如何倒得见上一面了，也就顺从地上了车。
　　挑起车帘，便觉一股香气扑鼻，车内坐一妙龄女子，正是石台下的那名少女。
　　唐梦瑶抿唇一笑，道：“展公子请坐，不必客气。”
　　也容不得展飞客气，便坐在了她的对面，两人中间是一张小几，小几正中是一盒冒着香气的香炉，周围摆着各种果品和点心。脚下不知什么毛皮铺的，光线一晃，竟显出五彩，煞是好看，踩上去也软软的，很舒服。车顶是吊着各种水晶般挂件，晶莹剔透。
　　唐梦瑶见他对车内事物新奇，一直抿唇不语，待展飞看过来，才道：“展公子，有礼了！”。
　　展飞赶忙抱拳，道：“小姐有礼！”
　　唐梦瑶也不是个扭捏的人，道：“展公子好剑法，着实令小女子钦佩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