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术超群

　　河宽足达里许，水流平稳，河上建一石桥，石桥上行人往来不断。走在桥上，嘈杂的人声夹在水流中，一股股夹着水汽的凉风拂面，向下望去碧水中偶尔翻起道道浪花，不禁让人眩目。
　　展飞从未见过如此奇景，心情也有浪花一般激荡不休。抬眼再望城墙，厚重、坚实，不禁让人感叹，究竟什么样的强敌才能将它摧毁？
　　过了河，行人更多，三五好友踏青的，带着剑郊游的，好不热闹。
　　没走几步，听前面一位惊道：“哎？前面有人比剑，走，过去看看。”
　　抬眼望去，前方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高台前，上面两人正在过招，人群中时不时传来阵阵叫好声。
　　展飞浸淫剑术多年，也觉新奇，便跟着凑了过去。
　　台上是两位年轻武者，俱使长剑，修为应该也都是识道，看样子修的武技也还不错，破绽并不多。不过，在展飞眼里，他们的造诣似乎还差些火候。
　　只见那名高大一些的武者使剑一撩，那名锦袍武者利用身体灵活，向后一闪，待那剑使老，又跳上去攻刺其胸口。那名高大武者横剑格挡又顺势疾刺，剑尖正顶在锦袍武者咽喉。
　　那锦袍武者似有不甘，却也只好抱拳认输。
　　展飞不禁摇了摇头，如若换做是他，刚刚就不该躲，直接挺剑刺其手腕，或者往他左侧闪避，同时挥剑斩之，纵不能一击将其制服，也定让他手忙脚乱。
　　台下响起欢呼，武者微笑抱剑示意，眼睛不自觉地扫向台下一位红衣女子。这位红衣女子眉清目秀，秀发被一束带绑缚着，披在肩头，怀中抱着一柄长剑，正在微张小嘴，打着哈欠，刚刚的比斗似乎根本没有提起她的兴趣。
　　见台上少年微蹙的眉头，少女也知失礼，赶忙点头微笑示意。少年也微笑点头，继续向人群施礼。
　　这时，走上一名青衣青帽老者，扬声道：“诸位，刘公子已经十连胜，还有哪位愿意上来挑战？”
　　老者连续喊了两声，却依然不见有人上来。见无人上台，只好看向少女的方向。
　　少女冲他摇了摇头。
　　这时，少女身旁一位白袍少年突然道：“梦瑶小姐，这姓刘的剑法虽好，但照我们的要求还相差甚远，不如就让我上去将他打发了吧！”
　　少女微微点头，道：“刀师，你的刀法太过霸道，切不可伤他性命。”
　　少年一抱拳，道：“遵命，小姐！”
　　语罢，大步走到台下，长襟一撩，纵身跃上石台，干净利落，立时赢得一阵喝彩声。
　　刘姓武者一看是他上台，不禁眉头一皱，忍不住向少女望了望，少女却像根本没有在意，冲他微微一笑。
　　“既如此，刘某只好向大名鼎鼎的刀玄讨教几招了！”
　　刀玄一抱拳，道：“武技切磋而已，点到即止。”
　　老者道了声：“点到即止，不可伤及性命！”便下了台。
　　台上两人各亮兵器，便战在一处。刀玄一把大刀大开大合，虎虎生威，刘姓武者一把长剑也是左突右攻，章法有度。两人竟战个不相上下，着实有些看头。至精彩处，台下不免阵阵喝彩。
　　少女见了却蹙了蹙眉，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台下多有认识刀玄者，年纪轻轻便做得唐家座上宾，早就听闻其刀法了得，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展飞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出十招，他便看出刀玄要比刘姓武者要强上许多，他的刀法走的是霸气一道。
　　《长生剑法》有十破、十不破，这类以势压人的刀法便是“十不破”之一。
　　具《长生剑法》上记载，凡这类武技，皆赢在气势。纵使刀之人破绽百出，你若被他气势所迫，依然难以取胜。而那刘姓武者从一开始就被对方气势所迫，看似有攻有守，实则却是防守无力，进攻也是对方故意卖出破绽。
　　台下众人看得出神，连声喝彩，展飞和少女看来却有些索然无味。
　　刀玄见业已差不多，也无意表演，一刀将刘姓少年震退。那刘姓少年倒也知趣，抱剑认输，走下台来。再看他额头，早已汗水尽布。
　　刀玄刚欲纵身跃下台来，却见人群中展飞摇头连连。不禁惊奇，莫非此人看出了什么？
　　展飞见也无甚看头，便欲离去。
　　却听那刀玄突然朗声道：“各位看官，武技表演，本为娱乐，上得这石台，各凭本领，若有哪位不服，刀某甘心赐教。”他说话间，一直盯着展飞的。
　　少女闻言，也将视线转了过去，见一朴素少年，背背一把漂亮的宝剑。虽只是识道修为，刀师既向他挑战，难道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不成？
　　见展飞无动于衷，刀玄接着道：“这位小兄弟，可愿上来赐教几招？”
　　满场皆惊，人们迅速让开道路，看向展飞。整个林城，刀玄的大名谁人不知？就算不识其人，刚刚这一场也都见识过了。
　　展飞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刀玄竟来挑战自己。皱眉沉吟了一会儿，道：“不必了，你不是我的对手。”满场寂静。
　　还不待众人发笑，展飞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你的修为比我高，我现在还打不过你。”满场大笑。
　　刀玄却暗自吃惊，这小子不过识道阶段，竟然敢说能够胜过自己的刀。他最近有了突破迹象，已经不能完全算是运道修为，也就是说，现在的刀玄正处在初级的最高阶段。
　　他是胡乱自吹，还是真有本事呢？细看，觉得不似做假，越看反倒越觉得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并不简单。心中不免更是好奇，笑道：“小兄弟无需担心，我不使用武道的力量便是，尽管上台来互相切磋一番，如何？”
　　展飞不禁挠了挠头，他是真不想比，但是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局促。再加上人群跟着起哄的，更不忍就此离去。
　　他若不使用武道，倒可以拼上一拼。外公曾说过，他至今未能悟道的原因就是缺乏实战，这人的刀法又属“十不破”的范畴，倒不失为一个大好机会。
　　想到这里，展飞跨步向台上走去。
　　起哄的人群又是一阵嘈嚷。展飞的表现同时也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刀玄有几份本领，她最清楚，难道这个少年真的有什么出奇之处？
　　展飞飞身上台，双方互通姓名。见对方抱拳施礼，也学着抱拳道了声，“展飞，多多赐教！”
　　刀玄提刀在手，严阵以待。道了句：“展兄，请出手吧！”
　　展飞也不客气，挺剑直刺，刀玄横刀格开，顺势挥刀直斩。
　　眼看大刀虎虎生威，展飞不退反进，宝剑借力拨打刀身，挥剑又刺。
　　长生剑法第一要诀便是以快打快，刀玄的刀势大力沉，却灵巧稍欠，展飞以巧化之，刀玄只得倒退躲避。
　　再看展飞更是惊疑，好快的剑，也是好美的剑，展飞的剑与他共生而来，极为漂亮。
　　只一招，台下便安静了下来，刚刚还想看展飞热闹的，也都闭上了嘴。
　　刀玄尽量没有看轻展飞，没想到刚一交手却失了一招，再也不敢冒进。
　　两人俱都稳扎稳打，你进我退之间，转眼过了十几招，竟战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起初台下还有不少想看展飞热闹的，现在也都不再出声。那少女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少年竟真的接下了十几招。
　　展飞也是暗暗叹服，这刀玄的刀果然厉害，单单站在他的对面都感觉到压力。
　　接下来，更让展飞感觉压力倍增，原来刀玄之前还只是试探，十几招过后，他一刀快似一刀，有如排山倒海。
　　刀玄也觉惊疑，这小子剑法虽精，却不免有些迟滞，难道他以前不与人过招的吗？
　　展飞剑法虽好，可却缺少实战，只觉对面每一刀都带起强大的气势，直压得他喘不上气来。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还是小看了对方的刀法。对方一发力，就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勉强不败，已是万幸。
　　在他眼里，对方招式上确有很多破绽，但却以强大的气势补足了。无论他从哪个角度攻击哪个破绽，都收益甚微。
　　他毕竟实战太少，心内一乱，难免手忙脚乱，又坚持了十余招，便有些招架不住。再看刀玄，大刀挥处，俱是虎虎生风，其势越盛。
　　难怪把这种攻势列入“十不破”之内，《长生剑法》有云：“凡以势御招者，势为基，招为辅。破其招，未破其势，即未毁其根本，终难胜矣！”
　　“十不破”并非真的不破，而是说不破其招，因为此种武技已经不拘泥于招式本身，单破其招亦难取得胜利。
　　刀玄正是以势御刀，只破他的招式无济于事。之前的几次战斗都是以招破招，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十不破”的对手，展飞也不得不小心应战。
　　“欲破其势，必先得其意。气有长短，势有强弱。察其弱势，方可击之。”
　　势的弱处，展飞再次沉下心来，仔细观察。不想心静下来，手上也顺了不少，再接刀玄的刀也不再那么吃力了。。
　　那小姐见展飞起初慌乱，竟又越打越顺，叫过家人，吩咐道：“德伯，一会儿记得将他请来。”
　　老者略一迟疑，道：“小姐的意思是……”随即反应过来，“哦，老奴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