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妖女

　　步莲生自从被赶出家门之后，便跑到山上生活，首次独立生活，开始觉得还挺新鲜。凭借着蒋神当初教他的打猎技能，经常能抓到一些兔子、小鹿什么的，加上随手拔点野菜，摘点野果，填饱肚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夜里就找棵大树，在树上睡觉，免得被地上的狗狼虎豹打扰。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每日如此的生活，让这个活泼少年的新鲜感逐渐被消磨。毕竟他骨子里就是个喜好与人打交道，惹点小麻烦的人，怎么能耐得住这等寂寞。而且心中对蒋神、宫隐、蒋念双三人的思念也日渐加深。
　　又过了几天，他再也忍不住思念，想着上次闯的祸差不多应该平息了，宫隐也总该已经消气了，于是鼓起勇气向家走去。“大不了再挨顿打，挨通骂。”步莲生心中想着。
　　他来到家门口，发现门被虚掩着。这次他没有大大咧咧地推门就进，而是悄悄地将门往里推，顺着变大的门缝往里窥探。他心里多希望，此时宫隐和蒋念双正在客厅里做着女红，看到他的小脑袋，便热泪盈眶地跑过来抱住，问长问短，问寒问暖。这几日的这样的画面在他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几百次。
　　不过，马上他就失望了，想象的画面并没有出现。客厅内空荡荡的，桌子和椅子上甚至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似乎蒋神一家也已经很多天不住在这里。
　　“难道爹娘带着双双姐搬走了？还是官兵真的把他们给……”步莲生脑中浮现出种种画面，他急忙拍拍了自己的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砰砰砰~”他敲响了街坊李爷爷家的大门。李爷爷就住在步莲生他家隔壁，据说两个儿子都参军后，在战斗中牺牲，现在的李爷爷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寡老人。蒋神同情他，所以平时要是多打点什么猎物，总会让宫隐多做一些分给他老人家。
　　李爷爷看见步莲生回来了，显得十分高兴。当被问及父母和姐姐的去向时，李爷爷表示自己并不知道蒋神夫妇的去向，只知道他们很久没回家了。至于蒋念双，他亲眼看见某天早上，一队官兵来到他家，蒋念双跟着那队人走了。他顺便提了一句，蒋念双走的时候，穿的不像平时，打扮的很精致，看着就好像哪家的大家闺秀。
　　“官兵？双双姐跟官兵走了？”步莲生寻思着，他努力回忆着那天的情景，父母好像提到守备军左统领大人什么的。这时李爷爷让步莲生留下来，在家吃个饭。步莲生寻思着从他这里打听一下左统领的住处，就答应了。
　　东山县县城并其实并不大，步莲生吃完饭，从李爷爷家出来，走了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县城最热闹的街市。不过此时的他留了个心眼，临走时跟李爷爷借了顶斗笠，以遮挡自己的短发，不至于特征过于明显，被人认出。
　　步莲生，在一家酒馆外的墙边倚着，斜对面不远处就是左府。他并不莽撞，而是打算先在周围打听一番，探探周围的环境，再做进一步打算。
　　左府门前停着一乘马车，看车辆外表的装饰和马夫的动作，应该是府内有重要的人即将出门。咯吱一声响，左府的大门被打开了，一队官兵从里面跑了出来，分列两侧。
　　“是不是那个妖女又要出来了？”步莲生倚着墙，听到旁边两个人在小声议论。
　　“也不知道这妖女用了什么法子，能把左家这狗少训得服服帖帖的。”另一人说道。
　　“出来了，出来了！”
　　只见一名女子身穿着鲜红的长裙，头戴金簪，脚踏金莲，一步一挪地走了出来。从她身上只能看到四个字“妖媚惑人”！
　　在女子身后，一个身材矮小，相貌猥琐，身穿华服的男人跟了出来，身子明显有些瘘了。
　　步莲生看那女子特别眼熟，因为她就是蒋念双。但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姐姐变成这个样子。
　　蒋念双身后之人，他也一眼认识，正是他当初在庙会上吓唬过的那个人——左思。
　　此时，有两个打扮漂亮的女子，从左府门前进过，无意间与左思对视。只见左思脸上立即浮现出猥琐的笑容。
　　蒋念双看了一眼左思，然后脸上毫无表情地走向两名女子，只听得“啪啪”两声清脆的响声，这两名女子各被扇了一记耳光，蒋念双伸手，又将两名女子的发簪扯掉，两名女子先是一愣，然后披头散发的尖叫着准备还手，却被周围眼疾手快的军士按倒在地，搞得满身满脸的脏土。
　　蒋念双回过头来，对着左思妩媚地一笑：“夫君，你现在还觉得他们好看吗？”
　　“不好看……不好看……简直丑死了……”左思怂怂地说道，“宝贝儿，我们快走吧。”
　　两人上了车，军士松开两名女子，跟随着马车慢慢离开左府。地上两名女子跪坐在地上哭泣，一群百姓在边上围观。
　　“我有个兄弟，在左府当差，他跟我说，这是东郊猎户蒋家的闺女。”步莲生听到又有人小声说话，“这蒋家好像是犯了什么事，被守备军的左统领给处死了。”
　　步莲生听了心中一震，急忙转头过来，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那人。那人似乎没有发现异样，继续跟周围好事的群众说道：“更可怜这蒋家夫妻，上辈子不知道作了什么孽。据说他们原本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养子。养子是个白眼狼，居然抛下他们全家，独自逃跑了。而女儿嘛……”
　　那人此处停顿了一下，用目光向四周警惕地扫了一下。立即有好事者，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女儿更是不孝，双亲头七还没满，就嫁给了左统领的那个狗少儿子！”那人说到这里，周围的好事者不约而同的发出了鄙夷声，“这还不是最气人，更气人的是，据说那妖女嫁进左府以后，便夜夜笙歌。我那兄弟在左府执勤的时候，都经常能听到不可描述的声音！”
　　那人描绘得绘声绘色，在他口中蒋念双就如同个天生不知廉耻的狐狸精一般。周围有好事者，让他再多说一些。于是那人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想呀，那个男人能受到了女人每天这样？刚刚我看到这狗少身子都瘘了。我兄弟说，左统领夫妇也发现这样对儿子不好，于是有一天把这妖女打了一顿，关起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狗少居然寻死觅活的找他父母要人，如果不放了这妖女，就当场自刎。左统领夫妇无奈，只得放了她。从此以后这妖女在左家便更加作威作福，谁都管不得她。”
　　“还有吗？还有吗？”旁边有人继续好奇地问道。
　　“这妖女，很在意自己的地位。家中狗少只要对哪个丫鬟稍有馋涎，那丫鬟便会被这妖女羞辱一顿赶出府去。在外面也是如此，刚刚你们也看见了。”那人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道，“奇就奇在，这妖女虽然吃醋的厉害，不让狗少靠近身边丫鬟和路上的女子。可她自己却偏偏，经常让家丁去附近大小的妓院挑选姿色不错的娼妓来府，陪狗少一起玩耍，把整个左府搞得乌烟瘴气。我看今天八成又要带着狗少去哪个窑子了吧。”
　　“呸，真不要脸！”有人啐了一口，但更多人却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步莲生再也听不下去，在他的印象中，蒋念双是个善良、温柔、不爱惹事的大姐姐。
　　“双双姐一定是中邪了！”步莲生心中想着，“我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