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玄门关闭

　　半年后——
　　剑境玄门——
　　一位看上去三四十岁的中年灵湖剑谷弟子正背负双手，静静伫立在剑境门口，看着那不停变幻的奇异光幕，神色凝重的沉思着。突然，那奇异光幕中心如同泛起了一层涟漪一般，而变幻的光芒也仿佛不安起来……
　　而那中年弟子见到这一幕嘴角勾出了一个得意的弧度，对旁边静坐纹丝不动的孙伯清说道：“孙师叔，你看我这弟子如何？五天前我到问仙台拜见掌门师伯之时，无意中见到林枫师弟自朝阙城接引了此子拜入我剑谷，当日我便觉得此子天赋非常收为弟子，而今看这出玄门的阵势，怕是七年后的试剑大会的第一，就是我星摘堂的了。”
　　孙伯清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试剑大会第一，不过虚名罢了，何必执着于剑谷内部的比试，虽我等足不出谷，但还是要放眼天下才是，白泷，你可要记住。”
　　那被称为白泷的中年人脸一红，拱手拜道：“多谢师叔教诲……”
　　可话音刚落，一声异响传来，随着那神秘光华一阵急剧的抖动，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剑境玄门走出，却没两步就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握着一把古朴的长剑，入手之处，尽是鲜血。
　　“是顾言之！”
　　白泷一眼便认出了那十三四岁的少年便是前些日子刚收的名为顾言之的弟子，连忙过去查看情况，可刚只蹲下看了一眼，白泷便彻底呆住了……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剑境的幻阵有些也很废人体力，搀回去休息两天便好了。”孙伯清却连看也没看，淡然道。
　　“孙师叔……你来看看这把剑……”
　　孙伯清闻言一惊，只瞥了那剑一把，便也立刻变了脸色……
　　“这、这是……”白泷有些颤抖的问道。
　　孙伯清皱紧了眉，久久才说道：“是那把剑。”
　　白泷立刻将顾言之连同那把长剑一起抱了起来，连忙御剑升空，直奔问仙台而去，同时急忙地说道：“师叔，兹事体大，我先行禀告掌门了！”
　　孙伯清目送着白泷离去的身影，目光中若有所思，回过神来望向那神秘莫测的剑境玄门，喃喃道：“莫非……不是那孩子……如今，怕是快有六个月了。”
　　孙伯清边看着剑境玄门，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他本来受到了掌门凌步涯的指示，认定萧寒极有可能蕴含着什么极为隐秘的机缘，以至于凌步涯都要关照再三，不容有失。时至今日，这孩子的身上也的的确确了发生了一次从未有过的异常——他……进入剑境之后迟迟没有出来。
　　是的。
　　萧寒自从进入到剑境之后已有半年有余，而今还不见踪影……
　　这在灵湖剑谷创派以来，各弟子进入剑境之后，最少半日，最多一旬必然手执灵剑而出，而本次剑境开境后第一个进入的萧寒却杳无音信，虽是剑境之内诸多奇异之处且从未有人于剑境之内遇难，但毕竟时日太长，孙伯清都不敢确定萧寒是否死在了剑境之中……
　　半日后——
　　问仙台——
　　凌步涯此刻正静立在问仙台大殿，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他刚刚送走了前来问询的白泷，饶是经过这近百年的修行，他已然是见多识广，波澜不惊，看当他再次看到那名为顾言之的少年手中的剑时，也是大吃了一惊。
　　木天南此刻也身在大殿之中，与凌步涯不同的是，他此刻却并未像凌步涯那般心思凝重，却是一副略显惊慌的表情。
　　“没收！一定要没收此剑！”
　　木天南斩钉截铁的说道，在他的认知里，这把剑是足以让他们所有人恐惧的存在。
　　“木师弟，不必太多紧张，只是一把剑而已，何必呢。”凌步涯轻声说道，可他紧皱的眉头却昭示了他的内心也并不平静。
　　“一把剑？可就那一把剑，就让整个灵湖化为炼狱，而后又让谷外生灵涂炭，白骨尸骸堆满了整个朝阙城，那孩子又是林枫从朝阙城带回来，怎么想也不是巧合。”
　　凌步涯闻言，却苦笑了一声，说道：“如今的情况，即便整个灵湖不为炼狱，又是能如何呢？”
　　木天南一怔，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凌步涯继续说道：“你看这外面的景象，虽一片繁荣，但你我二人都知道，十年之后的灵湖又该是什么景象，如今此剑重新现世，是神是魔，由它去吧，毕竟我们的希望，全在那孩子身上。”
　　木天南闻言一哼，说道：“那孩子，你还真信了那个老神棍的话？你如此这般孤注一掷，可他到现在都没从剑境之内出来，谈何救我们灵湖一说？”
　　凌步涯闻言转过头，只是继续淡淡地看着窗外，惨笑了一声，久久才说道：“再等等吧……就快了。”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两个月过去了……
　　三个月过去了……
　　剑境玄门——
　　“此剑名为……残渊，玄级上品，上次现世也是千年前了，还以为又是一把无名剑……玄级灵剑，算是个好苗子……”孙伯清翻看着一本厚厚的画册，从那已经泛黄的残缺册页中总算找到了此剑的信息，对着一名刚从剑境出来的男弟子念道，说罢丢给了那名弟子一个名帖，继续说：“你拿着这名帖，一路去往月依堂，那里自然会有人收你为徒了。”
　　“谢前辈！”
　　说罢那名男弟子便兴高采烈的朝着月依堂的方向跑去，而孙伯清看着那弟子的背影，也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这是最后一名弟子了吗？”
　　孙伯清闻言转过身去，却发现凌步涯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目光却牢牢地看着那剑境玄门。
　　“不算萧寒的话，是的……”
　　孙伯清也回过神来，看着那玄门，低声说道。
　　“你认为他还出得来？最迟明日，最早今日，这剑境已经开满期限，马上就会关闭了。”
　　凌步涯笑了笑，说道：“不是我认为他还出得来，而是我希望他会出来。”
　　孙伯清闻言，沉思了片刻，说道：“这事，有几个人知道？”
　　“你，我，老木……没了。”
　　“……那就好，我可不想有第四个人，看到三个老不死的家伙把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当做救星供着，还是因为一桩卦象而已……”
　　嗡——
　　可就在二人闲谈之际，那高耸如山的剑境玄门却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如同滚滚天雷一般震耳欲聋，紧接着，两扇大门剧烈的颤抖起来……
　　二人见此大惊，他们身居灵湖多年，怎会不知道这是何种预兆？要是往日，他们一定会相视一笑，舒了口气，但今日此景，却让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剑境玄门，就要关闭了！
　　二人呆立在剑境玄门之外，惊愕的看着这硕大的门板，就如同往日一般缓缓地靠拢过去，而门中的奇异光华，也突然剧烈得闪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要从那光华中出来一样……
　　“怎么回事？那孩子是不是就要出来了……可这剑境、真的要关闭了？”
　　孙伯清大惊失色，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的他，见到此情此景，却是再也忍不住喊道。
　　凌步涯也紧皱眉头，一言不发地盼望着最后关头能出现奇迹……
　　但剑境玄门却毫无反应，只是一边咆哮着发出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一边缓缓的向中间合上……
　　“零摩罗，召来！”
　　孙伯清一咬牙，拔出了自己的灵剑——那是一把金黄色的长剑，剑身处灵光流转，随着孙伯清的一声大喝，一道金光骤然从剑身激荡出来，再定睛看去之时，一个高逾百丈的金色巨人的光影骤然显现在玄门之前，这巨人背有蝠翼，蛇身无足，一双巨臂似有千钧之威。可纵然此巨人顶天立地一般，却仍然只及那玄门一半的高度……
　　“给我停！”
　　孙伯清又一声大喝，那巨人光影双手左右一撑玄门两侧，直接立在了两扇门板之间，想要阻碍那玄门的关闭……
　　轰隆隆——
　　随着孙伯清握剑的手不停地颤抖，整个剑境前的广场也随着震动起来。那玄门似乎真的被金色摩罗遏制住了关上的趋势，发出如同痛苦呻吟一般的响声，在整个灵湖剑谷回荡起来，而越来越多的灵剑弟子，也注意到了在玄门前这一异变……
　　“是师叔祖的摩罗巨人！”
　　“这便是拜灵境的威能吗？”
　　“诶？……师叔祖为何在阻碍玄门关闭？”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在整个灵湖剑谷的各个角落弥漫开来，可就当所有人都在惊叹孙伯清竟然能与那神圣不可测的剑境玄门正面对抗的同时，而在玄门前的凌步涯，看了正在勉力支撑的孙伯清一眼，轻轻的叹了口气。
　　呯啷！
　　那巨人光影硬撑了半柱香的时间后，终于支撑不住，随着一声脆响光影碎裂，化为了点点金光，而那被强行阻止关闭的玄门，也以更快的速度正在关闭……
　　噗——
　　孙伯清吐出一口鲜血，正要再次冲上去，却被凌步涯拦了下来……
　　“师弟，够了……”
　　孙伯清闻言，也恨恨地叹自己已经力不从心，两人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玄门关闭。
　　轰隆隆——
　　可就在那玄门合上的一瞬，凌步涯与孙伯清分明看到，那缝隙之间的奇异光影之中，伸出了一只小小的手掌！
　　“那是！……”
　　咚！
　　还未等两人看清，那剑境玄门，就这般不留一丝缝隙的关闭了，仿佛从未打开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