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入门

　　来到城门口，只见城关上两个大字“凤西”，也没多想便进得城来。抬头看去，人头攒动，也不知哪里才是城隍庙，心念一动，只要跟着那些孩子走就成，想必，他们也是来参加选拔的。
　　果不其然，走了没多远，前面就是报名处，只见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好在有凤栖山的外门弟子维持秩序，只准孩子进，不准大人进，这才不至于连队都排不上。无名排着队，左右无聊，周围又都是同龄人，看大家聊的欢闹，便也和边上人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无名问向身边一个个子稍高的少年。
　　“我叫黄奕，你呢？”
　　“我叫无名。这次招多少人呀？”
　　“听说是500人吧。”
　　“哦，那应该轮得到我们吧。”
　　后面一个小胖子插嘴道：“不一定哦，刚才来的时候，听我爸说，已经招了300来人啦！我们呀，未必轮得上！”
　　两人闻言，齐齐看向那个小胖子：“这么快！”
　　“那是当然啦，我爸说，族内族长和几个长老的子女今天天没亮就来参加选拔了，我有两个堂哥一个堂姐都已经被选上啦。”
　　“那你怎么不去？”
　　“我？”小胖子嬉笑了一下，“我爹又不是什么长老，只是小小族人，哪有什么资格走这后门啊！只能老老实实来排队啦。”
　　“诶，除了你们家，还有谁家呀？”无名顺着这个话题试探了一下。
　　“嗯，还有南徒城的上官家、逸马坡的周家、恒元商行的肖家……”小胖子一连串说了十几家，听得两人是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么多人。
　　“你还知道得真不少啊！你说说，他们中间谁最厉害？”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周家的那个周雨柔，还有肖家的肖罡都是很厉害的，现在都已经练气五层啦，这次直接招为外门弟子，将来成为内门弟子，几乎是铁定的。”
　　“练气五层！”周围一圈听他们闲聊的孩子都是一片惊呼，“可不，那两个可是天才弟子，听说，还有几个也很厉害，不比他们差多少，只是年龄小一点而已，但也已经练气三层啦，不出两年，达到练气五层也是轻而易举。”
　　几人谈话间，不觉已经来到了前面报名处。
　　“下一个！”
　　一名十七八岁，瘦高个的外门弟子喊道。
　　“黄奕！十五岁！”
　　黄奕上前报名。那人看了一眼黄奕，眼睛一翻道：“你不是黄老三家的吗？今年十六了吧？还来报名？快滚快滚！”
　　黄奕顿时涨红了脸，申辩道：“我是十月出生的，现在才九月，怎么就十六啦？”
　　“还犟嘴！我是你哥，你几岁我还不清楚？少来蒙我！”
　　邻村的几个孩子便有打抱不平的，喊道：“我们都是一起的，我们可以作证，黄奕哥就是十五岁！”
　　那青年待要发飙，边上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得过且过，何必如此较真呢？”那青年回头一看，便低头称是，狠狠地瞪了黄奕一眼，不再出声。
　　“下一个！”
　　“我叫无名，十五岁。”
　　“无名？”那登记的弟子愣了一下，回头看向那位师兄，见他一副淡然，便不再多问，直接写上“无名”。然后喊道：“下一个！”
　　“齐明。整齐的齐，光明的明。十四岁。”
　　“下一个。”
　　等无名登记完成，进入测试场的时候，正好黄奕上场测试。主持测试的是一个中年人，相貌清秀，留着短须，一副精明的样子。看见黄奕上场，边上弟子便出声道：“将你的双手放在试练石上，有内力的使内力，没内力的使蛮力，全力推动。”
　　黄奕上前，依言两手按在试练石上，大喝一声，石头上一条白光自下而上亮起，但只是亮了一小半，就不亮了。
　　“金系练气期二层。”
　　一旁看守的弟子大声唱出。那中年人轻声说道：“过。”
　　另一名看守试练石的弟子便高声唱和：“恭喜黄奕师弟！”
　　黄奕高兴得一蹦起来，大喊一声：“我过啦！”
　　随后边有一名弟子指引他走向一旁的一群人，那些都是通过试炼石测试的，其中有几个认识黄奕的，便满脸兴奋，远远地打着招呼。
　　原来，这修真门派收弟子是要考核灵根和修炼天赋的，点不亮试炼石的，通通不过关。
　　“下一个，无名！”
　　无名此刻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这练气到底是咋回事，就是打坐，他也没多长时间，此时听到喊他的名字，也顾不得许多了，把心一横，了不起不过走人，便大步走向试练石。那弟子再次说道：“将你的双手放在试练石上，有内力的使内力，没内力的使蛮力，全力推动。”
　　无名将手往石头上一按，心中默念一声“去”！只见那试练石两道光柱亮起，一红一紫，隐隐爆有一丝异响，但也只是亮了一小半，便暗淡了下来。
　　“雷火双系练气期三层。”
　　一旁看守弟子大声唱出。场中一片哗然。
　　“双系诶！还是雷火双系！”
　　那中年人眼睛中光芒一闪，看向无名，无名则是一脸错愕，心道怎么回事？什么就三层啦？还两道光？其实他刚才是被自己那两道光吓了一跳，劲使了一半就散掉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他糊涂的是，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练气期三层，自己可没练过什么气。
　　“雷火双系，不错不错，过！”中年人面带笑容，抚掌称善。便有弟子高声唱和：“恭喜无名师弟！”
　　无名听从那名弟子的安排，走向黄奕的身旁，正在琢磨刚才的事，此刻场中齐明已经发力。
　　“土系练气期二层。”
　　“过！”
　　“恭喜齐明师弟……”
　　三人重新聚到一起，各自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相互道贺了一番。齐明忽然问道：“黄奕，刚才拦着不让你报名的，真是你哥？”
　　黄奕脸上一僵，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道：“是我一个堂兄，叫黄文尚。”
　　无名问道：“既然是堂兄弟，为什么要如此阻挠于你，难道，你们两家有什么过节？”
　　黄奕叹了口气：“原本也没什么，我爷爷在时，两家还是挺好的，自从爷爷死了，我家失去了族老的位子，而他爸爸进阶到练气七层，接了我爷爷的位子，然后就开始不好了。前年，我姐姐进入练气期第四层，他们害怕将来我家重新当上族老，于是硬逼着我爸，将姐姐远嫁到一个穷山沟里。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两家的争斗就更加激烈了。本来我去年就能来参加选拔，他们竟然暗害我，把我打伤，让我不能来参加选拔。”
　　说道这里，黄奕已经是满脸愤恨，双拳紧握了，他恨声说道：“我伤好之后，便躲到一个远房亲戚家里，苦练一年，为的就是进入凤栖山，出出这口恶气！”
　　无名听得是感慨连连，没想到，这凡间界如此不堪，连亲人间也是如此算计，看来以后还真要小心些才好。
　　招收试练弟子的事，到第二天就基本结束了，第三天便启程赶往凤栖山。一路上舟船接送，大家也都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太过无聊。每日功课也是按照长老吩咐，早晚各一次，按时进行。大家都是立志修真之人，所以，花在修炼上的时间都很长，无名倒也乐得如此。
　　每每此时，他便以心神进入丹田，参习《九真诀》。虽然可以看懂，但里融会贯通的境界还十分遥远，更别提运用自如了。但他倒也不在意，先把这《九真诀》通览了一遍。这第四篇名为造化大衍，讲的是万物进化演变的道理，暗含天地万灵造化天机，看得他如入梦境。第五篇为物华精要，讲的是各类生灵草木天材地宝的识别、特性、生成条件和效用，这倒是难不倒无名。不消几日，便看到了第六篇，聚阵概要，从天时地利开始讲解，结合前面的物华精要，讲述了自然界中的元灵聚集、毒瘴汇散的原因，然后再上升到布局的高度，提炼要素，讲解关节，最后总结成为各种阵法，看的无名是啧啧称奇。第七篇鼎炉纲目，从三昧真火开始，论分阴阳，讲述用火的水火既济。无名这才知道，原来这水火既济不一定真的用的是水，阴火可以为水，这阳水同样可以为火，真是醍醐灌顶啊。整个鼎炉纲目结合前面的物化精要和聚阵概要，都是炼丹、炼器之术，甚至还有关于用人为鼎炉的修炼之法，简直匪夷所思。第八篇推星天演，对于他这个记录星辰运行的仙奴来说，毫无难处，简直可以直接跳过，最后一篇虚实见微，讲得是万物生灭的始终，始于微小，终于庞大，始于虚，经历实，终于虚；始于寒，经历热，终于寒。无名当仙奴时见过太多的始终，只是从没有这么想过，如今看来忽有通明之感。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里面相当多的一部分，都是太初神宫修改和续写的，很多都是太初神宫的理论和经验。
　　这十数日来，由于无名的连续参悟和通览阅读，他结合《九真诀》对自己的无根虚体，有了一些更深的理解。这个无根虚体，应该是一种特殊的道体，可以变换大小的，也可以改变温度和形状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能力有限。在修炼得到法体后，应该种下根基，所谓根基，其实是修真者对天地万物的一种态度或者领悟，魔得魔根、佛得慧根、妖得孽根、仙有仙根，道有道根，所谓万物有源，万灵有根。在法体大成之后，随着道行的提升，才能壮大根基，提升品阶。但无论哪种根基，除了道消身死，根基自然化作虚无，从来不曾有人把它给练没了。。
　　这无根虚体的来由，是从虚根圣体、圣根神体、神根道体、道根虚体最后才是无根虚体，居然把道根给修没了，这使无名百思不得其解。更怪异的猜测，是这无根虚体再修炼的话，极有可能又回到虚根圣体，形成轮回。参研了十来天，这个问题也没有领悟，也只能先放到一边，回过头来沉神打坐。
　　几日后，离船登岸，步行数日，终于到了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