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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黄鹂 / 7 司种百谷

7 司种百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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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愁云惨雾笼罩着我们家,导致我们对食物的消耗很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全家都是在家门口觅点食,果腹而已。
  这天早晨,我从迷糊中醒来,见窝外边晨光微明,就想接着睡个回笼觉,可是紧接着仿佛有一团热烈的火焰远远地静静地炸开了,眼前一片金光跳跃。我只好睁开眼。但见东边天空霞光万丈,一轮朝气勃勃的红日仿佛挣脱了黑夜的束缚,正从薄薄的乌云后冉冉升起,给乌云镀上了一层好看的金边。晨光异常明亮,天气异常晴好。多日来,我一直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我决定飞到远一点的地方去觅食。
  我没有惊动还处于忧伤中的家族,只身一鸟,出发了。
  我不疾不缓,大约飞行一个时辰后,便到了柳树坪。
  我为什么要选择去柳树坪呢,也许因为那是我熟悉的地方,也许因为那位醉酒美男提过这个地方,总之,柳树坪在我心里的位置不知不觉中变得重要起来。
  正值“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此时柳树坪已然十分热闹。时令刚到初夏,山野里植被茂盛,漫山遍野浓翠欲滴。半山坡的平坝里,到处是正在搭建中的木头房子。山坡上到处是人们开垦过的大片大片的荒地。穿着草裙的女人们正在用火烧掉大片大片的野草;熊熊火光中,穿着肚兜光着屁股的娃娃们前呼后拥欢呼雀跃庆祝节日一般嬉闹着;壮硕的男人们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将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挖开晾晒;而一垄一垄的坡地经过老人们精心铲除后变得更加平顺。已经搭建完毕的木头房子里则冒出浓浓的白色烟雾,那是村里的姑娘们正在给劳作的人们做早食呢。空气中散发着青草的清香和刚翻挖过的泥土气息,甜丝丝的,清凉凉的,特别好闻。此时,整个柳树坪一副炊烟袅袅的清晨景象,充满人间烟火味,那么生动而明晰。
  “咦,那个醉酒美男呢?”
  我这么想着,就在部落上空盘旋了两圈,很快,我一眼瞥见,他正在三间木头房子前的平坝里与人们一起干木工活儿。我扑闪着翅膀飞到木房子的屋檐上歇息下来,静静地观看起来。没错,你看他正拿着墨尺、画斗和锯子指挥几个小伙干活儿呢。只见他口中说着这个要如此如此这般那个得如此如此那般,见小伙们不明白,他就再次详细解说,态度很温和,神情很安静,直到几个小伙明白了他的意思为止。
  虽然我对这些单调枯燥的木工活儿不感兴趣,但是很快,我就看见一群小伙在他的指挥下,用刨子飞快的刨出了一堆大小不同但是很规则的木头:一堆很光滑顺溜的长木,一堆光滑婉转的圆轮,还有几根弯弯曲曲的扶手一样的木头。好看的刨花在他们脚下堆积如山,有小孩们不断跑过来将造型好看的捡走玩耍,又有老奶奶将大堆大堆的刨花抱走,说是去做“引火”之用。
  我好奇地观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看了一会儿,觉得看出了一些门道:我觉得他们能刨出长长的直木,那不算什么,可是能够刨出那么完美的圆轮和幅度优美的“弯木”,是很了不起的,但我不知道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时候,“醉酒美男”对那堆东西一一测量后,显示出十分满意的神情,他说道“可以组合了。”说完他就带领大伙七手八脚地组装起来。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崭新的类似四脚兽的庞然大物就在他的指挥下组装好了,人们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接着就见“醉酒美男”拿出一个显然事前准备好的包袱,从里面倒出显然刚刚搓过的麦粒。他将麦粒倒进四脚兽的肚子里,然后走过去,转动四脚兽脑袋上的把柄,接着就见麦粒从四脚兽的肚子里徐徐漏下来,而麦壳却从四脚兽的屁股里飞扬出去。人群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一群妇女喜滋滋的端来茶水献给干活的小伙们,姑娘们则围着小伙们欢快地拍起了手。醉酒美男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安静地喝起了茶水。
  接着我听见有人站在大路上大声招呼:“收工了收工了,都回议事厅了。”我看了一下,是一位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的男人,模样像个头领。听见他的命令,人们从四面八方陆续朝这座木房子走回来。
  原来这就是人们的议事厅了。
  我细细打量了一番,议事厅由粗糙的原木搭建而成,显得古朴而自然。房间看上去都很宽阔,里面堆放着部落里丢弃的打猎工具和没有分干净的山果以及一些没人要的兽皮。门口挂着一只巨大的神鸟标本,因为神鸟部落是把我们鸟类作为图腾的。门前是一个平坝,非常宽敞,可容纳数百人聚会吃喝,载歌载舞。
  不一会儿,外面劳作的人们陆续奔涌回来,议事厅顿时人头攒动。
  “人都到齐了吗?”头领模样的男人看看热闹的人群问道。
  “都到齐了,乌藤酋长。”另一个面目慈祥目光清凉的中年男人大声回答。
  “乌尔,你让大家静一静。”乌藤说道。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那个叫乌尔的男人对大家招呼道。
  人群果然安静下来。我看见前面的人纷纷坐到地上,旁边的人纷纷闪开,议事厅的正中位置就露了出来。这时候乌藤酋长对着身旁的醉酒美男对大家介绍道,“此乃天帝派遣到我们神鸟部落的传授官,他的名字叫俊茂,大家都认识了吧?”
  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醉酒美男身上,从情形上看,村里有的人认识他,有的人还不认识他。这会儿,那些还不认识他的女人与姑娘开始嗡嗡嗡地低声地热烈议论起来,看上去她们纷纷惊讶于这个年轻人出众的相貌:他梳着高高的发髻,剑眉星眼,肤白如雪,虽然穿着朴素的粗布长袍和平底布鞋,却显得英俊挺拔,如一颗高耸入云、枝叶茂密的大桑树……她们貌似一时还不能适应,直接惊为天人。
  接着就见醉酒美男对着众人彬彬有礼地作了一个揖,“见过诸位民众。”
  乌藤便带领众人手忙脚乱的回礼,口中七上八下的说道:“拜见传授官……”
  俊茂又作了一个揖笑笑:“唤我骏茂即可。”
  乌藤面有难色,也对骏茂作了一个揖,笑道,“不好吧,您千里迢迢翻山越岭来到四塞之地,为我们传授先进技术,我等民众应当尊称于您……”
  “叫骏茂好,听着亲切。”醉酒美男说。
  乌藤再次躬身,“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以后唤你骏茂便是。”
  “如此甚好。”骏茂微笑。
  接下来,乌藤讲了骏茂来到神鸟部落传授先进技术的重要性,骏茂又讲述了他即将要传授给人们的哪些先进技术。我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就是他要教部落的人种很多农作物。
  “今年秋天种下小麦,明年初夏可收获许多麦粒,可供你们吃上半年;明年暮春插下秧苗,明年秋天就能收获黄金般的谷粒,又可供你们吃食半年无忧。”人们专注地听着,听得眼睛发亮,那神情仿佛在说,真的吗?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情?骏茂只对他们笑笑,然后转身指着身后的四脚兽,“有了粮食,我们这个大风车就能派上用场了。”
  哦,这个四脚兽叫大风车。
  这天散会后我正打算飞回家的时候,俊茂叫住了我,“你是来找我的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来这里觅食。”
  “唔。”他貌似有些失望。
  或许他是希望我带来姮娥的消息吧?他的神情忽然让我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觉得自己不该冒然来到柳树坪,唉,早知他会如此,人家就不来啦。
  可是我还是经常去柳树坪觅食,不但去柳树坪,还去上合之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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