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还打吗？”黄沙中传来淡淡的声音。“好胆，吃我一叉！”牛头怒吼道，刚想使劲投出手中武器，马面急忙拉住牛头的手。“牛大哥，切莫冲动，且听我说完。”牛头哼了一声生生把刚才的动作收回，发红的双眼紧盯这黄沙深处。马面低声说“牛大哥，你觉得在我们的领域内，普通人能将我们打得如此不堪吗？就算是地仙一类的修行者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地步！以我们的实力与她争斗，无疑是以卵击石，此刻正是我们远离三教之争的好时机，只要我们把抢魂者的来历问出即可，相信阎老板不会降罪于我们兄弟二人。”
　　牛头觉得马面所讲甚是有理，只是心中这口恶气不出，他实在憋屈得厉害，但谁让他技不如人呢。梅楚曦也早被这场面惊得不停地搓眼睛，使劲摇晃脑袋，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随后看着牛头身上一片狼藉，马面痛苦地捂着虎口，他这才确定刚才的一幕是真实存在的。梅楚曦的心跳得是更厉害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无端端的居然有人来地府救他还阳，一定是上帝开眼了，一定是的！
　　马面见牛头还是不吭声，于是站前一步作揖道“我们兄弟二人自认不是您的对手，也不愿做无耻的纠缠。但不知这位仙家可否赐于名号，也好让我兄弟俩如实向阎罗天子禀报今日抢魂之事。”女人的声音说道“嗯，算你们识相。也好，你们只需把这句话带到，阎罗王定当无法将此事怪罪于你们二人。”你仔细听好“苍颉造字须成体，卜筮先知伴伏羲。条条金线穿成甲,点点装成玳瑁齐。”马面完全不明白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只得唯唯诺诺不住地点头。
　　“阴灵留下，你们可以走了。”女人又说道。牛头转过头对梅楚曦说“小兄弟，对不住了，我兄弟俩实在技不如人，无法护送你到酆都城了，就此别过，你一路小心。”梅楚曦对牛头马面作揖道“牛爷，马爷，你们俩也尽力护我周全了，小子我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请受小子一拜。”说完就对着牛头马面鞠躬。其实他此刻心里实在是不能再高兴了，就差点没有放声高呼上帝万岁了。
　　牛头马面经历了这次重大挫折后，实在没有颜面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面对来抢魂者，二人竟连一照面都招架不了。二人自知此来抢魂的仙家绝非等闲之辈，就算四大判官联手，恐怕也是走不过一招，想到这里，二人自然也是心服口服。其实这样的结果对他们二人来说也是皆大欢喜，因为自从由他们遣送梅楚曦上黄泉路开始，他们一直都在为如何顺理成章地摆脱梅楚曦而烦恼。谁知半路真杀出了个程咬金，这一下真是把他们的烦恼给咬走了。
　　二人也是输阵不输人，以免失了礼数，作揖对黄沙中的抢魂者一鞠“仙家的名号我俩熟记在心，回去定当如实向阎罗天子禀报。如若阎罗天子勒令我二人将功补过前来挑战仙家，我兄弟二人必定拼死敢请与仙家再战，以谢阎罗天子大德。”“好！我便在这滚滚黄泉中等你二人。”还是淡淡的说话声。牛头马面竟是一惊，心想“这真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啊！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方才感谢仙家手下留情，告辞！”牛头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鬼门关方向走去。
　　梅楚曦一个人被撂在原地愣愣发呆。许久，他才清醒过来，对着黄沙作揖致谢“感谢仙家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还望仙家能指点一二，告知我如何做才能还阳。”梅楚曦还以为自己遇上了武侠小说一类的英雄救美的情节，接下来肯定就是要求梅楚曦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反正问他要钱他也是没有。他心想，倘若这抢魂的神婆长得不是青面獠牙如黑白无常一般，自己也就将就点从了她便是，那区区童贞送她以报救命之恩也是无可厚非，至少她也是帮助他重返人间的大功臣及再生父母了。
　　谁知他等来的却是一阵冷冷的声音“谁说你要还阳了？”这回轮到梅楚曦懵了，说道“你不是有人请来帮我抢魂的神婆吗？抢完魂了不让我还阳，难道你要把我弄回去当压寨男宠不成？我先声明啊，我现在可是要钱没钱，要命没命的，童贞倒是还一直保留着，如果你帮我还阳，我送你便是，说不定你还能用它来采阳补阴增进功力。”女声呵斥道“小子休得胡言乱语！掌嘴！”说时迟，那时快，梅楚曦顿时觉得自己的脸上一阵火辣，隔空被劈劈啪啪地扇了好几个耳光。
　　靠！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等等，我刚才是被隔空扇耳光的吗？难道这是失传已久的“隔山打牛”？幻觉，一定是幻觉！因为他之前听说过人会在极度恐慌状态下也会产生幻觉。想要验证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只要用力给自己再来几个巴掌就能知道，因为疼痛是人类摆脱幻觉的良药妙方。紧接着，又是劈劈啪啪的几个大耳光甩在脸上，当然这次是由梅楚曦亲自出手的。泪水和鼻涕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脸庞，再加上又是一阵阵火辣辣酸爽的感觉，这几个巴掌打得自己找不着北。不是幻觉？
　　“女侠请手下留脸！”梅楚曦急忙向着虚空求饶。女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你不但喜欢被别人掌嘴，而且还享受自掌？要不要我再帮你一次？”“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梅楚曦连忙跪下做磕头状。特么谁说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此时若不下跪求饶，恐怕今后连娘亲都见不到了！“我在这边！”女人的声音又冷冷的响起。
　　“女侠可否现身说话，您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着实找不到方向，这也是对您的大不敬呀！”梅楚曦伏地瑟瑟地说道。“也罢！你站起来说话吧”女人话音刚落，从黄沙中飘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随之她身后的黄沙渐渐消失不见。梅楚曦慢慢抬起头，等他看清楚这女人的脸庞时，他整个人仿佛被过了电似的，大惊失色道“校花同学？怎么是你？”那女人也是一怔“什么校花同学？”梅楚曦喜出望外地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在初中时代曾经挖空心思地给你写过10000字情书的痴情汉子，就是我啊！”那女人微微蹙眉道“你刚才是不是被打耳光打傻了？怎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梅楚曦并没有把那女人的话听进去，还是痴痴地说“你真的不是步媜绮吗？我是梅楚曦啊！我们曾在XXX初中一起上学，我暗恋你三年了，你的兴趣爱好，恋爱史，家庭住址甚至三围尺寸我都记得一清二楚！”那女人眉头更皱了“你是个变态跟踪狂吗？”梅楚曦不管不顾地自顾说道“虽然现在你的三围都比过去增长了不少，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你就是XXX初中的校花-步媜绮！”“啪”的一声响，梅楚曦脸上又挨了一下隔空掌。“好胆！你个不知死活的登徒浪子！”耳边传来女人厌恶的骂声。
　　“哎哟！”梅楚曦急忙捂着火辣的脸颊，这次他看清楚了，那女人身形果然没动，自己就无缘无故的被扇了耳光。“呃，步。。女侠，请问您这招耳光是传说中失传了的隔山打牛吗？”梅楚曦怯怯地问道。“什么隔山打牛？”女人更奇怪了。梅楚曦接着又说“如果不是隔山打牛，难道是隔山取火？抑或叫隔空取物？”女人寻思了一会，终于理解了梅楚曦的所问，说道“这是最普通的意念力而已，就像一些御剑术一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梅楚曦喃喃自语“意念力？御剑术？特异功能？蜀山奇侠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女人见梅楚曦神不守舍的样子，也暗自奇道“难道我劫错了人不成？就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阴灵，教主怎么会如此重视？得好好问个清楚才行。”女人朗声问道“小子，你本名是不是叫没出息？是不是X年X月X日溺水而亡？”梅楚曦被女人的声音惊醒“啊，我叫梅楚曦，不是没出息，还有，我那不是溺水而亡，而是穿越，你懂吗，穿越！从阳间穿到阴间而已！说不定哪天我就穿越回阳间了。”女人还是冷冷的说“我不管你说的是什么穿越还是溺水而亡，但你要想还阳，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至少不是以你认为的那种形式还阳，除非你拿到。。。”
　　“生死簿，是吗？”梅楚曦还没等女人讲出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早已经抢先说了出来。女人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梅楚曦道“你是如何得知生死簿的？”“500年前那猴子。。。”梅楚曦刚想解释，又被那女人的话打断了“500年前？呵呵，你说的那猴子是不是花果山水帘洞那只石猴？就算是他，那也是1500年前的事了，但看你年龄不过弱冠之年，又是如何知悉那千年前发生的事？”
　　“当然是从电视上和小说上了解到的，不要告诉我你连电视机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人类登月都过了几十年了，不要再固步自封，不学无术啦！小姐！”梅楚曦不屑的说道。听到梅楚曦这么说，那女人的眼神迷离了，喃喃道“二十一世纪，难道我在这黄泉路上竟已游荡了3000多年？”“梅楚曦没好气道“什么游荡3000多年，你年龄看起来也不过跟我相仿，难道你也是穿越来到这的？”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说“如果你也是穿越来的，那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让我重新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楚曦，梅是梅花的梅，不是倒霉的霉。。。”
　　女人被梅楚曦滔滔不绝的废话惊扰着从迷惘中清醒过来“好了小子，别啰嗦了，我时间不多，你仔细听我说完。我这次奉师尊之命前来劫你的阴灵，就是不让你以鬼的身份去十殿阎王那里受审，因为一旦受审，你的一生就已成定局。依我看来，你生前一定是处处受人摆布，处处不得志之人。难道在你死后，你还要任由别人来安排你的下一生吗？如果十殿阎王根据你生前的善恶业力判你轮回畜生道或饿鬼道，你也甘心屈服吗？如果你受够了任人摆布而决定自己掌握命运的话，你就应该像那猴子当年一样，把地府弄个天翻地覆，凭着实力抢走生死簿并销去自己的名字，跳出六道，永享长生。说实话，我看你也是碌碌无为的平庸之辈，我猜不透师尊这样做的用意，但我相信师尊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希望你日后的所作所为不要让师尊失望，否则我定会让你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哇！不用这么狠吧？一个女孩子家，别动不动就让人魂飞魄散的，你那么凶，日后谁还敢娶你？既然你救了我，我定当尽全力照你说的去做，但你也刚才说了，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庸之辈，又怎么能把地府搅个天翻地覆呢？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都能把我痛打出翔来，我又凭什么去抢生死簿？我看你刚才身手不凡，如果你去抢生死簿，一定是手到擒来！要不你去抢来，顺便把我名字销了得了，最多我这一生都受你差遣如何？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嘿嘿！”梅楚曦煞有其事地说道。
　　女人哀叹道“我要是能做到这些，我还需要救下你这个没出息？要不是我当年被那卑鄙无耻的接引道人算计，害得我形神俱灭，这区区地府我才不会放在眼里！可惜我现在根本走不出这混沌的黄泉路，只能依照师尊的吩咐在此耐心等候兴教之人。为了这一天，我足足等了3000多年。。。”
　　“等等，你这一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我的脑容量一时装不完，你得让我先慢慢消化一些。首先，你说你在这里花了3000多年就是为了等一个人？就算是千年等一回，你也足足等了三回了，再说了，你要等的人是男是女，又或是人是妖你都不知道，我的乖乖！我对阁下耐心的敬佩之心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请问师尊是谁？敢问姑娘芳名何许？还有那个叫什么接产道人的，竟然连女人都打？真是够卑鄙下流的，我平生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我鄙视他，唾弃他！你师尊说的兴教之人又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萨满教的马仙么？”梅楚曦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废话。
　　女人也不发怒，缓缓说道“好吧，既然你是师尊钦定的兴教之人，我就回答你所问的问题。师尊名讳是：上清真境太上大道玉晨道君灵宝天尊。至于我的名字，洪荒前，仙友们都尊称我为龟灵圣母。至于你说的什么萨满教马仙，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师尊是外国人吗？名字咋就那么长呢？不过这名字的确很霸气，什么灵宝天尊的，比玉皇大帝还有范儿！至于姑娘你的名字，你人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别人会叫你龟苓膏圣母呢？你说你不是步媜绮，那你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啊？噢，上帝啊，我实在不敢相信，你和校花同学根本就是一个模子里打出来的一样！对了，那个接产道人又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把你往死里整呢？接产不就是接生婆吗？以前男人也可以做接生婆？是不是他把你的孩子给调包了？我记得以前有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就是这样说的，有个接生婆用狸猫把太子换掉了，不过好像也不对，猫和人能一样吗？这样的人畜调换难道不会被人发现吗？我实在想不明白了。”梅楚曦叽叽歪歪地说了一大堆不着边的话。
　　“哦，对了，你说你们不是萨满教，但在我认识的世界三大宗教当中，我怎么看你也不像基督教啊，因为我没听你说过“噢，我的上帝！”之类的话；看你现在的装束倒是有点像回回教，你不会真的不吃猪肉吧？至于佛教嘛，一看你那乌黑亮丽的飘飘长发，肯定是长期使用飘柔才会有这样的效果吧？尼姑可没有像你那乌黑油亮，柔润丝滑般的秀发。”梅楚曦一边说，一边做撩拨头发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