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啊！啊！啊！”尖叫声不停的回荡在空荡的体育馆里。一个面如死灰的女人呆呆地站在泳池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水面上飘着的人形物体，双腿不停地瑟瑟发抖。听到惨烈的尖叫声，泳池里的男男女女纷纷游向池边，爬上岸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赶来。闻讯首先赶到的是安全救生员，救生员拿着一张毛毯给惊慌过度的女人披上，然后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女人哆哆嗦嗦地指向游泳池“死。。死人了”救生员朝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具人形物体四仰八叉，面部朝下漂浮在泳池里，他此刻也是吓得不轻，立刻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吹了起来。梅楚曦听见急促的哨声，轻轻挥了挥手，也朝泳池边飘来。“方才定是这女子失魂大声叫唤，待本仙一探究竟是为何事。”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捂住眼睛不敢张望，有的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还有的摇头叹息。梅楚曦大声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究竟为何事慌张？”没有人回答。梅楚曦轻咳了一下再次大声重复刚才的问话，依旧没人回答。每个人都在惊慌失措地看着池子里飘着的人形物体。
　　梅楚曦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哦，原来是他自己飘在水面的驱体。梅楚曦飞身飘在众人的面前用安抚的语调说道“诸位切莫慌张，此物乃本仙的肉身也。”众人还是无动于衷。梅楚曦有些恼怒了大声喊道“你们这厮怎能如此无礼？本仙的话你们竟敢当作放屁吗？如若再如此无礼，就休怪本仙不怜惜众生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飘进梅楚曦的耳朵“你别费劲了，他们听不见你说话，也看不到你。”这个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带还有点鬼声鬼气，对，就是这个形容词！梅楚曦闻声回过头，只看见身穿一黑一白长袍两个鬼气森森的人站在他身后。“我#@￥%￥，汝等究竟何人，如此鬼祟，惊吓到本仙了！”梅楚曦没好气地说。“古人？本仙？”一黑一白面面相觑，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梅楚曦，你阳寿已尽，跟我们走吧，别想逃走，否则有得你受的，别逼我给你戴上刑具！”黑长袍冷冷地说道。“喂，你可别乱说啊，小心我告你诽谤，什么阳寿已尽？你才尽了呢，你我互不相识，用得着这样恶语相对吗？”梅楚曦朝着黑长袍吹胡子瞪眼。白长袍带着微笑说道“第一次见我们的人都会这么说，你能不能换个新鲜点的台词？”这个白长袍的笑，带着一丝诡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十分渗人。
　　梅楚曦撇了撇嘴“切，本仙今日不会与你二人计较，你们一边凉快去，别妨碍我维护世界和平，否则定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你们见过像砂锅那么大的拳头吗，哼！？”黑白长袍又对望了一眼，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喧宾夺主的灵体，一时间气势完全被压制住了。黑长袍不耐烦地哼了一声“哼，小子你还挺嚣张，别人看见我兄弟俩，比见到牛头马面还惊慌，你到底是装傻还是你真不怕我兄弟俩？”
　　梅楚曦一听，愣了愣暗道“牛头马面？”这两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肯定不会是牛头人，因为根本就没有马面人这个种族，听起来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梅楚曦向黑长跑试探道“你说的可是鬼差牛头马面吗？”黑长袍冷哼道“正是！”他以为梅楚曦听到后会双腿发软泪流满面，没料到梅楚曦却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两个鬼役。怎么？阴曹地府的鬼差还想管教起本仙来了？”“阴曹地府”脱口而出让梅楚曦觉得有哪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其实梅楚曦的心中已经开始忐忑不安，因为黑长袍已经给出肯定答案了。
　　白长袍阴恻恻地笑道“你一直以本仙自居，敢问你到底是哪路神仙？”梅楚曦被白长袍这么一问，也是愣了半晌。“呃，本仙乃。。乃”梅楚曦开始一边胡编乱造一边在脑中搜索各路神仙的名字。他所知道的神仙都只是在西游记里看到的，唐僧师徒四人肯定不能乱说了，因为如果当年孙悟空大闹地府的事如果属实，眼下立刻必有一场厮杀。
　　到底还能用哪位神仙的盛名来蒙混过关呢？实在不行，我就跟他们说实话，告诉他们自己是穿越来的，他们会相信吗？穿越这个词，他们能明白吗？如果他们不买账，我想我只好跟他们硬碰硬干一场了，即使干不过他们，我特么还不会跑么？哦不，飞！想到这里，梅楚曦开始盘算着假如谈判破裂后他该往哪飞，他用眼角的余光四处打量了一下，看看是否有别的出口可以使用飞行术或者穿墙术的。
　　“咳咳，汝等竖起双耳听好了，可别被吓尿了！本仙乃盘丝大仙座下首席弟子，盘绸上人是也！”梅楚曦刚说出“盘绸上人”的时候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嗯？？盘什么大仙？”白长袍这下真愣了。“成了！”梅楚曦暗道“这两个鬼声鬼气，黑白长袍加身的，看样子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二煞了，传说他们是地狱勾魂使者，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遇上这两个倒霉催的，谁知道呢？难道我穿越竟然穿到地府了，我勒个去！”
　　梅楚曦得意道“怎么，大名鼎鼎的黑白二煞没听过尊师的名号？”黑白无常二人对望一眼，望着梅楚曦摇了摇头。黑无常抢先说道“你认出我们兄弟俩是谁了？那就快别墨迹了，跟我们走吧，我不管你是盘绸还是盘缎，反正你今天阳寿已尽，阳间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容得下你了。”
　　“喂！不是说好了不许人身攻击和恶语诅咒的吗？你编号多少？我要向你的上司投诉你，扣你工钱！”梅楚曦毫不示弱的反讥道。“我是9527，他是9528，你可以叫我七爷！要投诉我们就先跟我们走吧，我们自然会带你去见我们的上司，到时就怕你不敢见他，嘿嘿”白无常还是那个鬼森森的笑容，看得人遍体生寒。
　　梅楚曦见胡说八道不管用，立马换上一副恶狠狠的样子“放肆！本上人念你俩兄弟情深，不愿和你们动手伤了和气，你们却步步紧逼，老猫不发威，你当我是病虎？你们听说过慢性化骨绵掌吗？只要本上人轻轻在你俩身上一拍，不消数日，你俩就会骨骼经脉尽碎，化为一滩脓水而死。死状何其惨烈，不加细说也罢。你俩快快退去吧”“废话少说，动手吧！”黑无常亮出哭丧棒，白无常随即也武器在手，两人准备一起发动攻击。
　　“等等！”梅楚曦举起一根手指在黑白无常面前左右晃了晃。“你们是准备二打一？人多欺负人少？讲点江湖道义好不好？你看你们手中都拿着鸡毛掸，我却两手空空。这事要传出去，就算我不幸落败，你们今后也会落下诟病，别人会说你们胜之不武，以大欺小，到时二位爷的面子该往哪搁呀？要打可以，单挑！我奉陪到底。”
　　梅楚曦开始耍无赖，玩拖延战术，同时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刚才他练穿墙术的那道门。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嗖”一声飞过去，然后再“嗖”一声穿墙而去。算盘打得响不如身手够硬朗。既然梅楚曦没有一点身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梅楚曦初中跟别人争风吃醋的时候也打过架，当然那时他打赢了，但他靠的是煽动班上的几个男同学帮他一起痛殴了那个情敌。梅楚曦深知落单是多么的可怜和无奈，他不得不使用激将法来换取一丝逃脱的希望。
　　“我们叫黑白二煞，不是黑白二傻！你真当我不知道你想干嘛？趁早收起你那小把戏吧，要么和我们打，要么跟我们走，免遭皮肉之苦。但你若打得赢我们，我们放你一马！一马哟！就是阳间的1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你想怎么快活都行，我们绝不会再去抓你。怎么样？”白无常开出诱人的价码。“这是典型的棒子和萝卜，真是阴险至极，笑里藏刀。”梅楚曦暗忖道。
　　黑无常立刻拉了拉白无常的衣袖轻声说“七哥，你这样做合适吗？这不是徇私枉法吗？回去你怎么跟老板交代？”白无常拍拍黑无常的肩膀，用招牌式的阴笑回答“老八，你就放心吧，这几千年来，真有人能打得过我们？当然除了那该死的猴子，那个不能算人！当时被他用竹竿往我腰上一敲，差点把我敲成两截。现在每逢刮风下雨，我的腰上还是隐隐作痛。对了，我的筋骨贴用完了，你那还有吗？”黑无常冷冷地笑道“七哥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黑无常很可能是常年患有面瘫症，连笑起来都是皮笑肉不笑。梅楚曦恨恨地盯着黑无常的脸。
　　梅楚曦见自己的把戏被当场拆穿，“噌”的一下脸色由红变紫。恨恨的咬了咬牙，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他才慢慢说道“不瞒你们说，其实我是穿越来的，穿越你们懂吗？”他用手指比了比那个门“就是从那个门走进另一个门，简单来说，也就是从阳间穿越到阴间。”黑白无常同时点了点头“哦，明白，你的意思就是你死了，这个再简单不过了，如果我们不明白，我们就真的是二傻了。”白无常还是鬼笑道。“喂，我说的是穿越，并没有说我死了，穿越和死是两码事，你别混为一谈，混淆视听。”
　　梅楚曦继续狡辩道。接着补充道“再给你解释一次，我的意思是我活着从阳间穿越到阴间，我之前并没有死，明白？”黑白二煞依旧是点头同意。梅楚曦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明白就好，证明你们还算有点见识，没有白活几千年！那事情就解决了，那咱们后会有期，哦不，后会无期！我还要赶着去维护世界和平。”梅楚曦说完就想溜之大吉，却被黑无常的鸡毛掸拦着了。
　　梅楚曦急了“喂，你这个不言苟笑的9528，事情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你们也都同意我的说法，现在你这是几个意思？难道说你跟我一见如故，要请我吃饭？呸！才不要你们请我吃元宝蜡烛呢！”白无常这时难得不笑了，梅楚曦一看他的表情“糟了，要出事！”拳头紧握准备做生死一搏。
　　白无常忽然又恢复到以前阴恻恻的笑容道“我们明白你说的，你说你在阳间穿越到阴间的时候没死，对吗？我们自然知道你在阳间没死，可是你现在看看那个死漂，哪里还有一丝生气？你不会又说你正在修炼龟息功吧？”说完他用鸡毛掸指向梅楚曦在水中漂浮的躯体。“我这是灵魂出窍！不是死！”梅楚曦极力辩解。黑无常面无表情的说“几千年来，我们带走的都是灵魂出窍的人，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鬼，我们称之为阴灵。”
　　梅楚曦抓狂了，大喊一声“起！”说完他整个身子腾空悬浮在半空中“你们这两个又臭又硬的石头，既然你们蛮不讲理，我也懒得跟你们废话多多，今天就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燃烧吧！我的小宇宙！还-我-漂-漂-拳”一阵风似的冲向黑无常。“哎哟！”梅楚曦的拳头还没到，就被黑无常用鸡毛掸轻轻一甩，敲在梅楚曦的虎口上，疼得他是眼泪直飙。梅楚曦捂着手腕，大口地喘着气。“靠！有本事别用武器！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黑无常把鸡毛掸往背后一插，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紧盯梅楚曦。“哟嗬！你还装酷？你以为你是黄飞鸿？我还鬼脚七呢！”说完，梅楚曦凌空跳起一个剪刀式朝黑无常面门踢去。“嗷”一声惨叫，当然还是梅楚曦嘴里发出的，梅楚曦的身体被踢出几米远，趴在地上喘着粗气。梅楚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抬头就看见白无常金鸡独立式的站在原地不动。“我才是鬼脚七！”白无常蔑视地笑着。
　　这下梅楚曦老实了，并没有再立刻站起来。“别看这二煞皮包骨似的，劲道真大！以前在电视上看见一脚可以把人踢飞，看来不是假的。”梅楚曦怒目圆睁的看着二煞，似乎想要从中寻找他们的弱点。是人就会有弱点！但他们不是人！还会有弱点吗？梅楚曦的内心现在是七上八下阴晴不定。继续打还是逃？想到这里，他瞄了一眼跳台那边的门。唉，都怪自己以前没多看书，要不然现在也不是这样的下场。他开始努力搜索有关各种武功的招式。
　　“龙爪手”和“鹰爪功”他倒是经常听说，但龙爪手他只会一招，而且那是只有遇上自己心爱的女人才会使出来的。面对这两个张牙舞爪的怪物，梅楚曦怎么能打得出龙爪手呢？威力确实不足！那就打鹰爪功吧。梅楚曦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双手作爪状，也学白无常的金鸡独立，反正在气势上绝不能输给他。“嗯？鹰爪功？”白无常有点意外。梅楚曦看到白无常表情的变化，知道他惊讶了，笑道”嘿嘿，小子，算你挺识货，看招！鬼影旋风转！”说完双臂随即高速旋转，整个人像陀螺一般撞向白无常。
　　“来得好！”白无常轻喝一声腾空飞起，只见他四肢猛地张开成“大”字型，咋眼一看犹如一只白色的大蝙蝠，他惨白的脸更显狰狞，长长的舌头好像一条鞭子。像鹰一样朝梅楚曦俯冲过来。“我靠！”梅楚曦嘴巴成“O”字型，这时，由不得梅楚曦退缩了，只得奋力高速转动双臂和白无常来个火星撞地球。谁知梅楚曦的双爪并没有抓到白无常，自己的胸口已经中了一拳。只听见梅楚曦闷哼一声，急忙护住胸口倒退几步。
　　白无常的笑声传来，这招叫“黑虎掏心”紧跟着梅楚曦眼前一花，看到十几个白无常在面前闪来闪去，梅楚曦一时分不清虚实，正在他想搓搓眼睛看清楚时，小腹又中了一拳。“我。。”后面那个字来还来不及发出，梅楚曦已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了。这一招叫“移形换影”兼“蜻蜓点水”白无常讲解道。“你还要试试“猴子偷桃”吗？这一招我可不经常使，但如果你要见识一下，我就勉为其难的使出来给你看。”白无常好像要把自己平生所学都演示一遍。
　　“壮士饶命！大侠手下留情！”梅楚曦忙作求饶状。“你若是偷了我的桃，我将来还怎么成亲！”白无常双手紧抱在胸前，哈哈大笑。听到梅楚曦滑稽的求饶声，黑无常也嘿嘿嘿地笑了几声。这笑声甭提多难听了，比乌鸦的叫声还要可怕三分。梅楚曦见二煞没有再继续动手的意思，站起来说道“今天算我认栽，不知能否告诉小弟，二位的绝世武功都是从哪学的，让我也好死得瞑目。”
　　黑白二煞对视而笑。白无常说“你以为这几千年来，会武功的高手都不会死吗？每一个高手见到我们都会像你一样尽施平生所学企图拒捕，但无一例外的都被我们擒住了。这并不是说我们的武功比他们高，他们之所以打不过我们，那是因为他们所能发挥的功力只有原来的十分之一，这个叫领域。你懂吗？我们每个阴神都会有领域加成。所以无论怎么打，你都处于劣势，再加上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打赢我们？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回你死得瞑目了吧？
　　梅楚曦听完白无常的话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明知道硬闯是闯不过去了，而唯一的出路就是逃跑。梅楚曦假装服软的说道“多谢七爷告知详情，自知绝无可能是你们的对手，我也是心服口服。好吧，愿赌服输，我这就跟你们走，你看我都被你打伤成这样了，就不用再上刑具了吧？”白无常爽快地说“好说！走吧”梅楚曦又看看自己依然漂浮在水中的身体“二位爷，那我的躯体怎么办？”黑无常说“这是阳间要处理的事，不归我们管，快走，别再耍滑头了，小心再挨揍。”梅楚曦见黑无常软硬不吃，也不再多言，边走边用眼角的余光扫向那扇门，突然间猛地一发力“我穿！”像箭一样飞向墙壁。
　　白无常见梅楚曦还想垂死挣扎，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喝一声“锁”只见从他的宽大袖口里突然飞出一条黑黝黝的绳子径直套向梅楚曦。就在梅楚曦认为自己已经穿墙而过的时候，忽然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捆仙索？”梅楚曦惊讶地脱口而出。黑无常冷冷地答“缚灵绳。”梅楚曦感觉身上的绳索被白无常轻轻一扯，自己就像风筝一样往无常双煞方向飞去。“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阴灵吗？”白无常大声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这是你自找的，就这样捆着吧，反正你也不打算用脚走路了”说完他用手在虚空中轻轻划了一道的门的形状，拽着仍躺在地上梅楚曦，并肩和黑无常向虚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