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妓女,嫖客,老鸨和小沫

　　陈小沫原本是理科生，物理，化学和数学的成绩一直比政治、地理和历史好太多，高二分文理班的时候，考虑自己在理科重点班怎么也排不进前十名，就仗着自己是文科生里数学最好的底气去了文科重点班。读文科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在课堂上看闲书，比如各种书籍，杂志，报刊等等。为了丰富文学素养，各类时期代表作家的作品都会翻看：喜欢的就看完，不喜欢的翻翻而已，大体看看简介，目录，开头和结尾，中间挑上一两个章节感受感受。张爱玲的«海上花列传»就属于此类书籍，但直到上大学，他去文学院小教室蹭课，听到教授讲解清末文学，才意识到自己错了，«海上花列传»是花也怜侬写的，张爱玲只是将之翻译成白话文。
　　1998年，由台湾导演侯孝贤执导，梁朝伟、刘嘉玲、李嘉欣等领衔主演的电影«海上花»上映。影片讲述的是在十九世纪未的上海英租界里，一所名叫“长三公寓“的高级妓院里发生的故事。这个故事其实就来源于«海上花列传»，陈小沫特别喜欢«海上花列传»第一章里的这一段话：
　　“花也怜侬只见花，不见水，喜得手舞足蹈起来，并不去理会这海的阔若干顷，深若干寻，还当在平地上似的，踯躅留连，不忍舍去。不料那花虽然枝叶扶疏，却都是没有根蒂的。花底下即是海水，被海水冲激起来，那花也只得随波逐流，听其所止。若不是遇着了蝶浪蜂狂，莺欺燕妒，就为那蚱蜢、蜣螂、虾蟆、蝼蚁之属，一味的披猖折屏，狼籍蹂躏。惟夭如桃，称如李，富贵如牡丹，犹能砥柱中流，为群芳吐气；至于菊之秀逸，梅之孤高，兰之空山自芳，莲之出水不染，那里禁得起一些委屈，早已沦沉汩没于其间。”
　　“惟夭如桃，称如李，富贵如牡丹，犹能砥柱中流，为群芳吐气；至于菊之秀逸，梅之孤高，兰之空山自芳，莲之出水不染，那里禁得起一些委屈，早已沦沉汩没于其间。”
　　妓女不是什么好职业，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从业者本身，妓女是个典型的青春饭职业，也是个高危职业。除了极少数性瘾患者，不管是性观念开放致极的西方国家，还是色情业发达的泰国，少有从业者会发自内心的去喜欢这个工作。根据年龄，身材，容貌，谈吐，气质，修养和见识的综合评定，妓女们其实严格的按照金字塔的层级分布在社会各个角落。
　　极品妓女，严格来说，不能称为妓女，尽管她们也是出来卖的。她们有体面的工作和较高的社会地位，学历高，见识广，修养深，气质佳，她们只为少数的高官和大富豪服务：她们出卖肉体，换来的绝不是一万、两万，而是换岗，升迁，名车，豪宅，甚至于大权在握。极品妓女通常都是野心极大的“白富美”。
　　高级妓女综合素养比极品妓女次一级，极少数人会有自己的工作或者学业，但出来卖的机会和次数远远高于极品妓女。极品妓女一年也就2-3个客人，甚至于有些极品妓女一辈子只有一个客人——但她们不是小三、小四，因为她们有自己的生活！高级妓女一般游走在高级酒店，豪华会所，私人聚会，游轮，明星晚宴等等，她们的出场费很高，5位数起步，幸运的时候6位数也能拿到。高级妓女的战场不限于某个城市，甚至不限于国内，陈小沫加过一位高级妓女的QQ，她空间发的照片里，背景里有米兰、巴黎、纽约、迪拜、曼谷、香港、澳门、新加坡等等！
　　极品妓女是妓女金字塔层里的最高层，高级妓女紧随其后，排在高级妓女后头的是4流和5流的妓女。4流的妓女一般有自己固定的点，偶尔会出去转场；4流妓女所在的点，不是普通场所，更不会是街头巷尾看到的小门脸，她们常常在三星级以上酒店驻场，每个月除了来亲戚的那几天，也有休班时间——混得好的，会协助老板招徕其他同行，并从中抽佣，随着招徕的同行越来越多，佣金逐渐超过自己的皮肉生意，就会转岗成为“大姐头”或者“妈妈桑”。
　　4流的妓女一般能拿到4位数，过了27/8岁，大部分人慢慢就降到1000左右，降到3-400时就成了5流妓女。当然，一些姿色普通身材一般的年轻女孩，出道的时候就是5流，混得好的就升上4流，混得不好的就掉到6流，乃至7流。
　　洗头房，沐足店，按摩店里的***工作者，一般都是6流和7流水平。凡事都有特例，洗头房里偶尔也会遇上某位3流、4流级别的，不过她们的年纪，喊大姐可能更合适——女人过了35，再叫小姐确实不合适。6流的价位在100-200之间，7流的价位在两位数到三位数之间。
　　金字塔最底层的，是为广大没有经济实力的男同胞服务的，不入流的妓女，她们基本上都是“久经考验”之辈，对男性的某些物件已经失去兴趣，对两性之间的关系看的极为平淡，至于客人是什么人，什么年纪，她们来着不拒。她们的价位极低，一般报价三位数，好点儿的客人会给到100，次一点儿的50，差一些的给20-30，再差的是给一碗面钱，还有无耻至极的不给钱——办完事还给一巴掌，欠不够味的！
　　提到不入流的妓女，陈小沫想起高中时听到的一个段子：某个成绩极差的高三男生，为了丢去处男的帽子，经人介绍去了按摩一条街。因为手里没什么钱，拿了二十块就去找，结果从中午找到晚上，也没找到愿意接他活的妓女。后来饿得不行了，才跑到隔壁街的米粉店，心想着反正没希望了，干脆要了两碗米粉。男生吃完两碗，觉着还能再吃两碗，又交叫了两碗米粉，正好花完20块。男生吃完第三碗，正要端起第四碗时，身后伸出一双手给拦住了。男的转身一看，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他面前端走了第四碗面，并坐到他对面:
　　“帅哥，还在读书吧“
　　“是个处吧”
　　男的点点头，没说话，那女的接着说：
　　“请我吃完这碗面，我帮你脱处”
　　结果悲剧的是，办事的时候，对方脱了裤子之后就靠在床头，并且还拿了份着报纸看，根本不理会男的是怎么办事的，结果那男的弄了半天，也没成功，但却射了
　　在21天的夜班里，陈小沫接触过国内南北方各省市的***工作者，农村的居多；外国的***工作者以东欧的乌克兰，白俄罗斯，西亚的土耳其，格鲁吉亚，中亚的乌兹别克斯坦，哈萨克斯坦，以及南美洲的巴西和阿根廷为主。
　　极品的，他没见过，只是听她们聊天的时候，提起过；高极的，他见过两位，其中一位聊得还可以，那一位高中的时候也是文科生，上的大学不次于陈小沫的母校；所谓赌场无人性，欢场无真言，起初陈小沫以为对方都是编的假话，但通过几次谈话，发现对方所习惯使用的词汇，没有一定的文字功底是不可能达到的；尤其是谈起文学时的旁征博引，陈小沫都有些甘拜下风！三流的，四楼就有三位，有时候也会遇上转场来的；四流的，则更多，陈小沫所在酒店里的大部分都是；四楼massge房80%是4流的，10%是3流的，还有剩下的10%是5流的，这5流的是为了满足某些客户的特殊要求而专门预留的，比如喜欢年纪大的，比如喜欢经验特别丰富的……
　　陈小沫在和这些人交谈的时候，丝毫没有看不起对方的意思。当然，他也不至于听到一个故事，就爱心泛滥，同情起她们来。自从被初恋无端踹了之后，陈小沫更坚定了女人的话不可信的想法；他连正经女人的话都不信了，怎么反而会相信混迹烟花之地风尘女子的话呢？！好在双方没有太大的利益纠葛，陈小沫也无求于她们，相反她们有时还得求他办事，比如拉客，比如谈价钱，比如收费等等。
　　相比与妓女们的和平相处，小沫其实与嫖客们的关系不太友好，尤其是彼此之间混熟了之后。大汉国，形容最铁的四种关系有：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陈小沫虽然没有和这些嫖客一起嫖，但他承担的可是拉皮条、谈判和“望风”（提醒客人凌晨两点前结束）的角色，整个嫖的过程，他可是除了嫖中没参与，嫖前和嫖后可都参与了的。
　　大方的嫖客，总是很满意陈小沫的“介绍”（他手里有一堆小卡片）。
　　漂洋过海来做买卖的商人，太精明，陈小沫报的价格其实已经很公道了，每次却总喜欢压价，似乎不压压价，就显不出他们的精明来——陈小沫最佩服这帮嫖客，几乎每次都用商务谈判的方式来实现嫖的目的：他亲眼见过，好几个嫖客每天晚上即使招的是同一个妓女，给的价钱也不一样，当然妓女进入房间停留的时间也不一样。
　　精明归精明，却还算是公道，但有一类嫖客，不管是谁，都不喜欢，包括妓女，老鸨和陈小沫，这类嫖客太小气，每个人的最大愿望是不花钱却能实现最大的收益，最低的底限是花5%的钱实现100%的效益。每次谈价钱都是不开心，一让再让，直到让无可让；更有甚者，本来给的价位就极低，但***工作者一旦进了房间，他们会私自增加服务项目，而且工作者们越是反抗，他们越是变本加厉，因为语言不通，屋里又没有监控，妓女们一般都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自己吞。遇上这类嫖客，一般只会有一次接触，第二次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推脱客满为患，或者力劝客人去另外一家放得开的酒店（最重要的是住宿费便宜）。
　　陈小沫内心深处觉着，家有娇妻，还出来嫖，不是好男人；即使远离故土，亲人不在身旁，一个人孤单又寂寞，但这不是你可以放纵的理由——一个男人，假如连自个裤裆里的那一杆枪和两颗炮都控制住，还能成就啥大事，即使有幸成了，早晚也会毁于一旦！
　　所以，陈小沫极其不喜嫖客！他似乎有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感觉！
　　但老鸨不是这么认为的，老鸨很满意陈小沫，也很满意这帮嫖客，更满意这一帮妓女。他内心里是衷心感谢酒店给了他这么一个地方，从事色情行业十几年，他一直在担惊受怕的状态里渡过的。
　　嫖客不给钱，太正常了；不正常的是不但不给钱，还打人，甚至抢钱，这种事情，一个月总能遇上几起。来到这家酒店之后，还从没遇上不给钱的嫖客，至于打人至少目前没发生。什么？你要问，嫖客在房间里打妓女，算不算被打，这种事情不好说——只要没有人反映，甚至于反映了，没发现有明显的伤痕，那就算不上是被打！
　　妓女们则很争气，开业半年多，没有一个去派出所报警的，更没有一个逃跑的，至于有人拿了小费不上交，这都是小事儿：天下乌鸦一般黑，年轻时候，他做“龟公”拿到手的小费比工资高多了。。
　　正所谓水至清则无鱼！
　　老鸨这一段时间，过得很开心，不说数钱数到手抽筋，但哗啦啦的钞票声实在是动听至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