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王府

　　南境一战在所有人预料的结果外结束。原本大家以为一定抵挡不住南蛮压力的南陈确实守住了南岭关，让人惊叹不已。
　　相反被称为战力最强的蜀兵却一反常态，边境之地轻松被破，更有甚者居然阵前反水，得亏朝廷的三万铁骑赶来才保住了蜀州之地不得沦陷。
　　南蛮也不傻，见得形势如此，又没有得到北荒叩关的消息便撤退了。他们心中自然清楚，自己一家根本不是京元的对手。
　　如此当日朝堂之上昭王的那番话让外人越发钦佩，一眼便能洞悉战局，这般才能军中无人可望其项背。
　　然昭王闻言只传出一句话来，若南王于此吾之所为不及其十分之一。
　　不过这两人无论是谁，都已然被认为是京元皇朝中九位皇子中最为优秀之人。
　　战后，南王入京，武台阁守由昭王换至南王，让人都以为会看上一番龙争虎斗的好戏时。
　　昭王却娶妻生子去了，不在理会朝堂纷杂，甚至前来拜访的文官武将都是被赶了出来，只留下一句：“老子好不容易潇洒几天，若谁再来烦我，我定让他断子绝孙。”
　　自此无人再敢叨扰昭王。
　　整个京元城从小到老恐怕都是深知皇帝幼子昭王的脾气性格。从不拘束于寻常的礼法规矩，在他那里他便是法，他便规矩。
　　谁若是不开眼惹到了他，天王老子都能让你少块肉，脱层皮。
　　好在的是他的脾气虽然与常人不同多带一些市井的流氓习气，但却奉行一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宗旨。
　　所幸如此便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为祸百姓的恶事。
　　如此民间对于这样一位小王爷的印象虽谈不上伟岸，倒也过得去。
　　只是在那些孩童的心中却把这位爷当做实实在在的英雄，比起那些皇城宫廷内指点江山的大人物，这位脾气实在太接地气了。
　　而在南陈这几年也出了一位与昭王一般的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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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江城，曾是大陈的都城唤作陈水城。大陈灭国，陈水改南江，这曾经的都城自然也是换了名字，南江城。
　　南江之水自西向东横穿整座南江城，你若待在城内大概是感觉不出这座城池的宏伟。
　　若是站在南江城旁的蒙山之上，向下俯瞰南江城，你便会惊叹南陈人的鬼斧神工之才。
　　若非如此又怎能将一条浩荡万里之长宽约百丈的大江尽收于城池之内呢？
　　南北两门皆在陆上而建，但是东西之门却横跨南江，各是一座百丈之宽的水上城门，城楼凌空而越百丈宽的江面，高出水面数十丈，巨大的铁栅栏横立于江面之上，四根几人粗的铁链挂在两端，每日辰开亥关。往来商船西上东下络绎不绝，繁华之景难以比拟。如此巧夺天工之作即便心高气傲的南王看见了也忍不住夸了又夸。
　　南陈立州十五年，经历了七年前的南蛮入侵后，南陈人对于京元皇朝的归属更多了一分，这其中南王所做的努力功不可没，不但收了南陈的地更收了他们的心。
　　蒙山之下有一座小湖，十三年前蒙山之下建起一座大宅，将其囊括其中。从那以后这里便是整个南陈最不可乱入之地。
　　因为这里是南王府。
　　南王府建于蒙山之下，原是个幽远僻静的地方，以往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
　　但此处胜在风景独佳，背靠蒙山围湖而建，半山之上都是有亭台阁楼于山间露出半角，颇带神秘感。
　　且蒙山两侧便是南陈龙虎营驻扎于此，每营各五千南陈悍兵，快马而来半柱香便是足够，所以安全是绝对的。
　　又因人少，此处甚静。
　　此刻南王府后山的宅院之中，几位年岁尚小却姿色过人的小娇女正在嬉戏打闹。
　　台阶上一位满头花白衣衫朴素的老人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们。
　　不过好像看的久了，稍微活动了脖颈，才发觉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便微咳几声道：“好了好了别闹了，知道小公子今日回来你们心中甚是欢喜，但在这么耽误下去小公子若是回府了怕是你们还没有将此地收拾干净。”
　　虽说脸上故作不悦，却声音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那其中一位身穿桃红罗裙的少女迈着轻盈的步子朝着老人走来，清秀的脸庞上在眉下有一颗点缀其上的美人痣使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她挽住老人的手，轻轻的晃了晃，作出一副撒娇的姿态，嘟着嘴道：“陈老咱们这小公子一出门就是一年多的时间，若不是月前陛下降下恩旨让他入太学，只恐怕咱们的公子如今都把我们忘得彻底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咱们姐妹才有了一些活分劲，欢喜一下您还来说几句。真是的！”
　　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眼看她眸子里的几颗晶莹忍不住的就要往外掉的时候。老人轻笑着刮了刮她那挺翘的鼻梁，道：“大姑娘了还没事哭鼻子，真是不知羞。”
　　“哪有！”女孩偏过头去，原本白嫩的脸上透着微微红晕。
　　老人用他已经浑浊的双眼看着这院内的几位少女，便如同看到了她们的小时候，他牵着她们的手进入这外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南王府，给了她们一套衣衫，递上一碗热汤，将她们带到小公子南浔的面前，告诉她们：“他就是她们主子，她们以后要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照顾他的一切，陪他长大。”
　　如今十年过去了，一个个都是姿色上佳的小娇女了。从小陪着小公子一起长大，他们的感情说不上有什么，但又格外亲昵。
　　但都如今这个年纪的，男女之事也都懂了，有的话不好说，但也不得不说了。
　　他顿了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便对着她们说道：“你们都过来一下。”
　　那些脸上洋溢着欢快的娇女们听到声音，都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欢喜的跑了过来。
　　陈老顿了顿，正色道：“有的话呢不好说，但也不得不说了。殿下出游一年有余，他是想看看外面的天地因为他长大了，你们陪在殿下身边也是长大了。小的时候你们如何我也不好多说，那是因为你们都还小，可如今殿下回府半月之后便会启程进京，你们是不会跟随他去的，这是王爷和夫人的意思懂么？
　　无论你们对殿下有什么心思最好早早断了念想，否则日后受伤的只会是你们懂么？
　　话虽说的不中听了些，但你们回去多想想便能明白了，王府与你们就是家，日后寻得了好人家自会将你们风光的嫁出去。这也是王爷与夫人的意思。”
　　陈老这一番话便惹得原本欢喜的小娇女们个个掩面而泣，红了眼眶。
　　那眉下有痣的姑娘擦了擦自己泪水，哽咽道：“王爷与夫人对我们而言便是父母。我们虽是下人却从未将我们当下人般对待。我们吃穿用度甚至与那些富家小姐无二。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于公子没有半点逾越。于公子间有的便都是儿时的玩伴之谊，和主仆之恩。寻常贵族府邸中下人就是了贱命，烂命，死了都不会有人多问一句，只求得我们命好入了王府有了如今，心中自是万分感激，万万不敢多想其它。”
　　“唉，你们都是好姑娘，只是这里是王府啊！
　　罢了你们都是下去吧，这里我让旁人打扫就行。若是殿下回来看到你们这副模样，怕是直接要提溜着我的胡子往南江去了。”陈老不自觉的摸了摸下颚那为数不多的胡须感叹道。。
　　原本心情不佳的小娇女们看见他这般动作，皆是破涕而笑。在陈老的招呼下离开此地。
　　他登楼台而望南江，叹道：“小公子也是要到这是非之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