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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春风吹来满园春 / 二九

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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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1年8月18日,150多个温州人坐了三节火车厢,浩浩荡荡直奔上海楼市,豪爽的的砸下5000万,又两个月后,又一波温州人砸了8000万。上海,这个国际大都市,硬生生被温州人逛除了菜市场的感觉。
  前面我曾经说过,温州人是中国人中最会做生意的,他们的眼光最独到,他们的嗅觉最灵敏。其实到上海炒房之前,他们已经小试过牛刀了。
  上个世纪的90年代,温州私营企业兴起,大小老板凭着一股子闯劲儿,赚的盆满钵满。进入新千年,当大多数国人开始觉察赚钱的重要性时,这些温州老板却在为自己的金钱出路发愁。98年,当国家废除福利分房时,预示着中国房地产业和城镇化的趋势渐起。嗅觉灵敏,眼光独到的温州人似乎发现了商机。他们开始挥舞钞票涌向了本地的楼市,只是三年的时间,他们便将温州的房价从2000元抬到了7000元。可能他们自己也觉得这么大的一个城市,一不小心把房价抬得这么高风险太大,于是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当他们将目光放眼全国的时候,忽然发现,500公里以外上海的房价才3000元,这还抵不上温州的一半,到那里炒房,不但风险低,还有巨大的升值潜力。恰巧当时的上海为了振兴房价,还开出了一系列优惠条件,诸如送蓝印户口,解决子女读书就业等。这对于腰缠万贯正愁没地儿花钱的温州人真是再好不过。想想也是,本来我们打算除了炒房不干别的,没想到你上海这么敞亮,我们不去,还真对不起我们这张脸。
  于是传说中那些世俗与偏见的故事就真实的上演了。一个面色灰黄却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来到了售楼处,操着浓重的江浙口音问身穿职业装的漂亮售楼小姐房价。漂亮的售楼小姐斜着眼睛看那身显得很别扭的西装爱搭不理。也许觉得那西装就是马甲吧。其实鄙夷那人的不止是售楼小姐,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有那种眼光。可人家很淡定,问完楼价后就走出了售楼处,正当人们认为那是一个神经病的时候,那人却拖来了几个麻袋,然后说这几层这几幢全给我打包……
  2013年,相信很多中国人都记住了一个现象,那就是中国大妈买黄金。2012年,当时华尔街大鳄在美联储的授意下举起了做空黄金的屠刀,他们为此准备了一年,终于在2013年4月15日出手了,当天黄金价格暴跌20%。正当这些大鳄以为计谋得逞的时候,不料半路杀来了一群大妈,她们冲进店铺,疯狂的抢购黄金制品,1000亿人民币,300吨黄金瞬间全无!整个华尔街都为之震动,估计这些大鳄们也没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一天,华尔街出售多少黄金,大妈们就买多少黄金。最终,在这场大鳄们精心组织的做空大战中,有一家位列世界五百强的高盛集团率先投降了,接着其他机构纷纷撤出。就这样,一场金融大鳄们精心组织的一场阴谋,被一群无心的中国大妈阻击了,而且大妈完胜!其实不光华尔街,香港也在上演这一幕,中国各大城市都在上演这一幕。于是那年4月底到五一长假,大妈们演绎了一段“满城尽带黄金甲”。这现象使得《华尔街日报》甚至专门创造了一个“dama”的英文单词。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大妈们发威了,而这次之所以出名,那是因为大妈们走出了国门。温州炒房团里也有一群大妈在演绎着“大妈也疯狂”。
  温州地区一直有民间借贷,石翔龙的爸爸就曾加入过温州抬会。在温州农村地区,有这么一群令人咂舌的“大妈力量”。她们看起来有点土里土气甚至可以说是其貌不扬,但是她们却有“资金枢纽”之称。因为她们讲信用,有地位,有威信,而且利息高,有保障,所以谁有闲钱,就到她们那里去存。如果你想融资百万,到她们那里,也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也称她们为“老太太银行”。别小看这些老太太们,她们可把持着农村的金融命脉。而且她们的借款利息是20%!
  就是这群手握重金的的老太太们,在上海刮起了一阵“大妈旋风”,那阵势不亚于现在的广场舞。她们犹如一阵旋风,横扫上海大大小小的房展会。毕竟,面对温州7000的房价,她们放眼上海,觉得那儿的房子都是便宜的。有人曾经爆料说,见过一个老太太腰间挂着30把别墅钥匙,每天的工作就是挨家挨户收租金,一天一户,正好一个月。要是碰到31天的月份,剩余的一天人家休息。这个场景是不是特像周星驰电影里的“包租婆”?
  这些温州炒房团买下房子后,配齐家具,然后出租,等房价暴涨,然后出手。这个案例,在此后很多年,都一直被模仿。
  炒房团横扫完上海,接着就全面出击一线城市,然后就是二线,连三线也不放过。他们就这样大批采购,不为居住,就为收租,然后合适的时候出手。曾经有个温州人为了炒房,把自家的房子110万贱卖,然后一年,就将这110万变成了1000万。
  温州炒房团为了不让自己利益受损,有自己的一套炒作体系。
  起初,他们先抱团集中拿下一座城市的大多数楼盘,然后商讨出高价将房子挂到当地房产中介市场,造成房价上涨的假象。因为有利益关系,所以抱团的成员谁也不会低价出售。这招价格同盟的做法很奏效,因为他们控制了城市里的多数楼盘,所以无论他们走到哪座城市,都会成功把房价哄抬上去,这一招简直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后来他们中的有些人干脆自己开中介,专炒自家楼盘,这样一来,当地人都误以为房价飙升,时间久了,也就信以为真。
  他们还有自己的风险评估体系。每到一个地方,他们都会预先考察当地城市规划,政策风险,楼盘地段等,尤其是二手市场,然后商讨有无升值空间,以及相应的退出机制等。
  炒房适应于资金充足的买家。对于资金较少的,他们也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炒房号。他们看准了热销的房子,或者贿赂内部职工直接拿房号,或者雇佣他人去排队拿房号,然后将这些房号以数百元到上万元不等的价格转卖。
  后来山西煤老板也加入了炒房团,使得中国的房价开始猛涨,甚至一天几个价。
  房价的持续上涨,使得很多人看到了商机。可是当商机来临的时候再采取行动,就会失去先机。正如那句古诗“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而刚从看守所里被释放出来的孙建军,阴差阳错的成了那只立在尖尖角的蜻蜓!
  手握王兆民借给他的150万,他有种茫然的感觉。一个月后,他在街上闲逛,无意中听说有一个乡镇建筑队寻找买主,而且那个建筑队恰好有盖楼的资质。于是就买下了那个建筑队。凭着直觉,他感到建筑队是有商机的。
  但是商机归商机,可是那是属于别人的,而自己那个偏远地区的建筑队,早已经停工多少年了,是断然轮不到的。正当他急得抓耳挠腮,准备像某保健品那样刷墙做广告的时候,他桌上的那部刚交了电话费的座机竟然响了,对方让他去市郊盖一个名叫“望海豪庭”的高档小区。
  “还高档小区,别说是楼房,就是民房我们也几年没盖了。”建筑队队长说。
  “那还能召集起来人不?”孙建军望着倒塌的院墙问。
  “我现在就去单个问问啊,不一定在啊,兴许跟着别的建筑公司混饭吃了。”队长说。
  还真不错,第二天上午八点,还真叫来了十二个人,5个大工,7个小工。
  “盖过楼吗?”孙建军问他们。
  “盖过,以前给采矿场盖过。”他们中有人说。
  “那还行,明天八点,我们就集合去市里给人家盖楼,今天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孙建军说。
  “塔吊司机来了没?”孙建军转脸问队长。
  “没来,他也在市里给别人家的工地帮忙呢。”一个人抢着回答。
  “那木工来了没?”孙建军又问。
  “没来,他也在市里给别人家工地帮忙呢。”还是那个人抢着回答。
  “开搅拌机的来了没?”孙建军继续问。
  “没来,他也在市里给别人家的工地帮忙呢。”这句话是孙建军和那个人一块说出来的。
  “呀,孙经理您也知道了!”那人一脸敬佩的看着孙建军。
  孙建军的脑袋嗡了一下,有点头疼:“那你们说,你们这些人里的大工是干什么的?”
  “我垒过猪圈,我就会垒猪圈,所以我就是垒猪圈的大工。”
  “我们村里建鸡棚的时候,我做过大工,所以就吃大工的工资”
  “我垒过平房,采矿场的平房我垒过一段时间,只不过垒起来后她了一堵墙。”
  ……
  众人七嘴八舌的回答。孙建军是听明白了,这些所谓的大工,个个与盖楼无关。
  “你们谁告诉我,你们盖楼的资质怎么拿下来的?”孙建军感觉自己的脑仁儿疼。
  “我们真盖过楼,只不过那些人都在市里别人的工地上……”还是那个人回答。
  “是这样,孙经理。”队长终于说话了:“我给那些在外的工人打电话了。他们一听有活儿干都很高兴,都夸你有本事,刚买下来建筑队就有活儿干。他们答应回来,他们说,给自己的建筑队干活,踏实,不被人嘲笑。您告诉我工地位置,我马上就告诉他们。”
  “一共多少人?”孙建军的心这时候才感觉踏实了。
  “木工8人,塔吊两人,搅拌机一人,能盖楼的大工有十三个,其余的钢筋工等随叫随到的也能有十几个。”
  虽然孙建军还不太懂建筑的一些常识,但是到了工地,也还能觉察出一不对劲儿。
  工地位于海边,准备建一个名叫“望海豪庭”的小区,报纸上打出的广告是“碧水,蓝天,金沙滩,学府,书卷,宜人居。”这两年市里建了一座大学城,很多省内外大学纷纷入驻,望海豪庭靠近大学城,因此销售对象就是大学城的教授们,属于高档小区,项目负责人叫张守国。
  刚到工地,张守国就对孙建军说:“由于地皮刚拿下来,所以你们也不要先着急建设,就在这里把你们居住的工棚搭起来,每天大工五十,小工四十,三餐免费。”
  一周之后,孙建军领来了一个名叫丁福来的中年人,两人在工地上转了大半天,然后他们来到孙建军面前。
  “从今天开始,这位丁先生就是你们的老板了,楼盘怎么盖,都听他的。”张守国对孙建军说。
  “怎么,您不做了?”孙建军莫名其妙,这转了一上午就换人了?
  后来孙建军才知道,这张守国是专门倒卖地皮的。八十年代这人就干过倒爷,九十年代在股市里倒腾过,现在凭借自己的关系拿地皮,卖地皮。
  建筑队的工友们纷纷劝孙建军不要趟这浑水,别搞得到头来活干完了收不到钱。孙建军呢没经验,看到丁福来人也不错,就坚持施工。
  半年后,小区基本建设完毕。这半年来,孙建军一切从头学起,由一个门外汉变成了内行,其间的辛苦与本文无关,就不赘述,反正就是脱了一层皮,本来就消瘦的小身板仿佛变成了一张纸,以致于郑丽芬有次见了他,怀疑他得了癌症接受了放化疗。
  就在楼体完工那天,麻烦来了。原来张守国是通过关系拿到的那块地,可是土地审批证还没办,这就属于违法建筑,施工的材料都是欠钱进货。而最让人头疼的是,张守国在拿到地皮的时候,就已经把广告打了出去,收取了小区业主30%的定金!
  当小区属于违章建筑的消息传播出去的时候,小区业主们涌进了工地讨要说法,各材料供应商也前来讨债。丁福来被搞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最后干脆一走了之。
  如此一来,工地上就只剩下孙建军了。他只好耐心的向一波又一波把他当老板的人解释自己只是个干活儿的,工友们的钱他也还没拿到呢。
  这件事情一时间沸沸扬扬,小区业主都到市府前拉横幅了,市府没办法,本着特事特办的原则,决定地皮合法化,然后拍卖。
  可这种烂摊子说敢接?拍卖那天一个竞拍者也没到,孙建军去了,他去不是参加竞拍,而是想如果谁竞拍成功,能不能先给点钱让工友们吃顿饱饭。市府的人见没人接这块烫手的山芋,就劝孙建军接收,并且承诺,为了保证市区的安宁,地皮不要钱,只要安顿好那些小区业主们,并且将供货商的欠款付清就行。
  孙建军答应了。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答应,但是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将来一定会发财,至于怎么发财,他也不知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小区业主见事情解决了,就不再闹事。供货商见有人接盘了,也就不再催促,甚至还很感激孙建军,毕竟他们已经做好了人去财空的打算,现在有人接,就权当捡钱就是了。
  这件事情对孙建军的影响很大,让这个误打误撞进来的门外汉一下子找到了操作楼盘的诀窍。
  当小区建设完毕的时候,业主们纷纷将剩余的款项补齐,孙建军支付了供货商的货款和工友们的工资,竟然还剩余了大约两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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