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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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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活下去……”
  这是林锋此刻内心唯一的想法。他还有很多事情未完成,那些曾经给予过他帮助的人他想好好回报他们,那些曾经欺侮过他的人还没有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他不能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内,他不能跟这些尸体一样慢慢化成这片土地的养料。
  想到这里,林锋缓缓爬了起来。那如骷髅般的身躯走到了尸体堆面前,突然他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缺水的嗓音听上去是那般凄厉,眼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俯身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尸体,林锋一口咬了下去。
  恶心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内部,但林锋仿佛自动麻痹了自己的味觉。他如同一头野兽般大口咀嚼着生肉,生肉和着泪水不断刺激着味蕾。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
  待胃部的饥饿感逐渐退去后,林锋提起角落的水袋拼命向喉间灌水。随着清水的冲刷,他好不容易才将残留在口腔中的恶心感去除掉。不过萦绕在心头的那种令人作呕的想法却是久久不能平息,他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会突然浮现出这种可怕的想法。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总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头野兽,一头吃人的野兽。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于是在每日只提供水的情况下,林锋不断啃食着洞内的尸体以求生存。从一开始的那种恶心以及负罪的感觉,随着时间早就抛之脑后,而林锋那空洞的眼神也随着时间变得愈发凌厉。当一个人选择不择手段活下去时,那么能坚持下来的必定就是因为心中的信念。
  距离来到这个山洞半年了,秃鹫终于再次到来。而当他看到林锋趴在尸堆面前进食的时候,饶是以他的心性都吓了一跳。而林锋只是对于他的到来瞥了一眼,便继续大口撕咬着生肉。
  “行了,小子你通过第二阶段了。”
  秃鹫的声音传入林锋耳中,林锋缓缓停止了咀嚼。他起身盯着面前的秃鹫,随后艰难地从喉间吐出几个字。
  “给我水……”
  “哈哈哈哈……”秃鹫大笑一声,“给这小子水。”
  身后的黑衣人还未将水袋递到林锋手中便被他一把夺了过去,随即大口饮用起来。
  “行了,喝够了就跟我来吧。”
  林锋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跟在秃鹫身后向外走去。当走出山洞的那一刹那,刺眼的阳光令他连忙闭上了双眼。毕竟半年时间生活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中,突如其来的光线令他有些不适应。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浮现的却是秃鹫那张凶狠的脸庞。林锋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之中却是有着一丝愤怒。
  秃鹫轻笑,用手指着山下一角,随即看向身后的林锋。
  “看到那边了吗,下边有一间木屋,里面有干净的衣物与食物等。你可以清洗下身体,然后在那休息三天。最终的试炼会在三天后开始,到时候会有人来通知你。”秃鹫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还是那句话,要想逃的话尽管尝试,我不会阻拦你。不过你生吃尸体还能不被瘟疫感染,这一点我倒是很意外。”
  看着秃鹫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林锋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山脚下,心中暂时松了一口气。虽然秃鹫说的关于逃跑的事情都是些废话,不过至少他能好好休息三天,不用再过之前那种食不果腹的日子。到现在林锋总算是开始有些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他们这些少年来此处,这更像是一场选拔,而选拔出来的人则会加入他们这个神秘的组织,成为眼前这些黑衣人的一员。不过林锋只是猜到了一个大概,往后的岁月却是他眼下压根没有考虑到的噩梦。
  在黑衣人的带领下,林锋很快来到了山下的木屋。木屋旁有一片小池塘,林锋想都没想便跳入其中开始清洗身体。待身体清洗干净后,林锋这才进入木屋之中换上了秃鹫事先为他准备好的黑色劲装,不过摆在桌上的食物他却是一点都未动。由于长期啃食尸体的缘故,现在的他恐怕一吃其他东西就会呕吐。他的味觉早就开始逐渐麻痹起来,这种麻痹更多的是他本身心理上的一种封闭。
  三日的时光很快逝去,两名黑衣人敲响了木屋的门。林锋打开大门,双眼打量一番眼前来人。
  “带路吧……”
  在黑衣人的带领下,林锋很快到达了魔掌山的山巅一个平台之上。此时的平台上灵蛇、秃鹫以及蛮牛早就等候在此处,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九名如同他这般年纪的少年。他们有的眼神空洞无神,而有的眼神之中却是有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就在林锋打量那几名少年时,灵蛇三人与所有的黑衣人却朝一个方向弯腰行礼。
  “月大人。”
  一年前那名黑袍男子终于再次出现在林锋等人面前,他抬手示意灵蛇等人不必多礼,随后目光转向林锋等人。待扫视了一圈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下面我将宣布最终试炼的规则。”月大人那如同幽魅的声音响起,“最终试炼将会在山脚下的丛林中进行,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三日之后只有一人能回到这里。而最终回到这里的那个人,便是最后的胜利者。”
  听到所谓“最终试炼”的规则,在场的十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哪里是什么试炼,分明就是要他们互相厮杀,而且十人之中最终还只能存活一人。不过能活到现在的人,哪个不是心性坚定之辈。他们在相互打量了身旁的人一眼后,便恢复了常态。林锋身旁的少年在见到林锋如同骷髅般的身躯后竟用手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林锋倒是不怎么在意。眼下他的身体经过三天的休养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不过依旧显得羸弱不堪。
  “好了,你们将他们带入丛林中吧。”月大人吩咐道,“记住,三日之后我只希望看到一个人出现在此。”
  说罢,月大人纵身一跃,消失了身影。而灵蛇三人则亲自带着林锋在内的十名少年向山脚下的丛林进发。
  将十人送入丛林,灵蛇等人便立即转身离去。而待在原地的十人则围成一个圈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人忍不住出手对自己不利。林锋摇了摇头,转身向丛林深处走去。而方才威胁他的少年则跟在他身后,不过林锋却并未回头。随着二人的离去,丛林之中爆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看样子终于有人忍不住动手了。”
  听着身后的惨叫声,林锋转身看了一眼,却正好对上身后之人的眼睛。
  “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林锋眼睛微眯。
  “你很聪明。”那名少年夸赞道,“知道你这皮包骨的身躯斗不过他们,所以选择离开。但你似乎是他们之中最容易干掉的一个,我先干掉你再去回去收拾他们的残局又何乐而不为呢?”
  “是吗?”林锋微笑中露出他那一口轻微腐烂的牙齿,“你大可以试试看,不过我确信你会死在我前面。”
  看着林锋那有些腐烂的牙齿,那名少年开始心中一惊。
  “你……你少自作聪明了,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信了你的鬼话。”
  不待林锋多言,那名少年突然从身后掏出一把不知道哪来的匕首向林锋刺去。林锋一惊,整个人迅速向后退去。奈何那名少年的速度更快,不一会便将林锋扑倒在地。而匕首径直向林锋的胸口刺去,林锋只能死命抓住少年的手腕,而匕首的锋刃始终离他的胸口不超过两寸。
  二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那名少年突然加大了力度使匕首刺中了林锋的胸口。但匕首刺下去后只是发出“叮”的一声,并未有他想象中的鲜血渗出来。而林锋则在此时抬头一口咬住了少年的手臂,剧烈的疼痛感令他松开了手中的匕首,一脚踢开了林锋。
  当他抬起手臂时,这才发现自己手臂上的肉被林锋咬掉了一大块。林锋咀嚼着带血的皮肉,不一会便吐了出来。
  “真难吃啊……”
  林锋拾起掉落在一旁的匕首,缓缓走到少年面前。看着林锋提着匕首走来,少年不禁起身准备逃跑。但林锋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一把抓住那名少年,随后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胸口。
  鲜血如同喷泉般喷到了林锋的脸上,当眼前的景象变成赤红色时,林锋才缓缓拔出了匕首。少年瞪大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是惊恐与诧异的结合体。可能他至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林锋反杀。
  看着眼前的尸体,林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杀人了。是的,他杀人了。从小就算杀鸡都害怕的他,竟然会杀人。他手中的匕首因为双手的颤抖掉到了地上,他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的外面不禁心悸。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鬼使神差地提起匕首刺下去。
  良久,林锋才回过神来,用沾满鲜血的双手从胸口处掏出了一块玉佩。他记得这是裴元昊当日送给他的玉佩,不过眼下却是因为匕首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裂缝。
  “大哥,你当真救了小弟一命啊……”
  叹了口气,林锋拾起地上的匕首,继续朝着丛林深处走去。他需要找个地方呆到天黑,毕竟,现在才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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